第六百一十二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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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权重的人,怕死,但哪个没有自己哪天突然就得万劫不复的心理准备,毕竟高处不胜寒,那凌驾十万里疆域的帝皇如此,仅仅统摄天云国这个小国道统的第一武府府主也是如此,毕竟爬的高了,跌下来也自然就愈发的疼,稍一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
罗睺。
这个武侯的位置并非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而是一蹴而就,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在前代武侯夏星轩即将咽气的时候,终于在天海郡露面的他被召回了天云武府,夏星轩当时面色苍白,日薄西山,将这个天云国多少人景仰尊敬的位置郑重交给了他,毕竟天骄翘楚可遇不可求,那个十年里,唯有两人有这个资格挑起第一武府府主的担子,一个是纪无双,另一个便是他。
这位一朝逍遥平步青云的武侯觉得自己大抵到了该撂挑子的时候了。
玫瑰色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淌下。
司徒的黑刀染了血,他望着刀光上的嫣红,自语道:“一炷香,很了不得。”
罗睺满身的血,他大口喘息着,精血不要钱的燃烧着,瓢泼洒下的雨雪都近不了他的身子,只是到了周遭便马上蒸发化作漫天的雾气,远远看去,这个男人就像是一鼎炽热的烘炉。
他像是标杆一般挺立着,没有因为身上的重伤而有一丝佝偻,平静望着司徒,说道:“你们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
对面这个魁梧如黑瞎子一般的男人抽刀的一刹那,四周伶仃路过的几个行人也一齐死了,路上但凡撞见两人打斗痕迹的人,都毫无意外死在他诡异莫测的刀下,全然是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做派。
罗睺会有如此猜测也理所当然。
司徒闻言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有没有人知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死,凌大小姐那里定然会恚然发怒,不论她选择做什么,只要她开始行动,天海这一潭死水,便彻底活了过来,至于那些无辜死去的行人,则是能够将这个天下搅得更乱,为人办事,总得尽善尽美不是?”
罗睺嘴角流出鲜血,没有再去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只想起了身怀六甲的凤千凝,他真的很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欠那个人太多太多,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太他娘的不是男人,只是对手是这个男人的话,确实是一件极为令人绝望的事情,这个人不仅厉害的离谱,而且粗中有细,看似粗犷狂放,实则八面玲珑,几乎能够看穿他的所有想法,这个人在战斗上的造诣远远超过了他修炼的天资,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拿什么活下去?
他缓缓闭上眼。
司徒微微一笑,挥刀一斩,犹如电光划过穹空,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罗睺身后,将建筑轰然截断。
只是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的诧异。
雨里面走出三个相貌不俗的女人,皆是一身青衣,她们手上撑着油伞,此刻尽皆聚拢在罗睺身边,帮他挡住了风雪大雨,不过没有帮他挡住他这堪称锻魂境巅峰的一刀。
拦住这一刀的是罗睺自己。
原本他便有两把刀,一把叫做饮血,另一把叫做醉饮狂龙。
如今这是第三把刀。
熊熊燃烧的生命火焰通过油伞传递到罗睺的身上,这三位便是虞小娴送给凌雪的六位死士之三,他们三人站着的位置很有讲究,正对着天罡地煞,武魂更是奇特,各自都是一本苍白色的古书,在风中翻飞着其内干枯的书页,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便能形成一个很了不得的本事,便是在短时间里大幅提升修士的悟性,消耗潜能,提前使用下一境界的能力。
第三把刀握在罗睺的手中,神色复杂,原来只是觉得凌雪带来的六个侍女看上去不凡,如今才知道原来这几人有这般大的本事,真不知道她短短几年时间里面,到底上哪里积累出来的这般深厚底蕴。
他望向司徒,感受着体内不断消耗的潜能,平静说道:“如今我也算是真王,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了。”
司徒咧嘴一笑,道:“等你死后,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到你坟头给你上酒,与你好好饮上一回。”
回答他的,是罗睺凌厉无比的刀势。
真王境强者已经具备移山填海的本领,如今出了两位,打斗起来声势惊人无比,犹如一道道雷光在天边闪现,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不过司徒始终是风轻云淡的姿态,只是一刀比一刀还要来的猛烈,加上他走了空间之道还有刀法之道两条大道,攻势刁钻无比,手段也是恁的诡异,罗睺再了不起底蕴也比不过这个男人,仅仅三十招便进入了颓势,五十招的时候开始节节败退。
三位青衣女子在两人交手的瞬间便已经退到后头来,望着两人的打斗,外貌上看起来最为稚嫩的要离神色有些担忧,喃喃说道:“凶多吉少了。”
袭月只是一脸淡然,倒也是个清冷人儿,只是道:“罗睺能否活下来,看的是命,如今这么大的动静,不消一会儿便能惊动整个天海,那位爷手眼通天,如今就看罗睺有没有这个命等到那位爷过来救他。”
罗睺几年没在天海郡出手,如今倏然出手,便震惊整个天海,两人打到现在已经吸引来不少修士侧目,只是见着一地的鲜血,这些旁观的修士都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敬畏的看着,那个黑刀修士的实力已经可以说是功参造化,而罗睺与他过手上百招尚未落败,其实力之精深毋庸置疑。
几个女子的面色愈发苍白起来,要使罗睺如此不要命的消耗潜力道基,她们也不好受,不过她们作为死士的觉悟根深蒂固,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伤春悲秋,白虹问道:“那位爷会过来么?”
袭月想起一朝覆灭的玄庭,肯定道:“会的。”
白虹却只是嗤笑,她不信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趟这一趟浑水,人可不是简单的黑子白子,可以黑白颠倒,忠义恩情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那个人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怕是最清楚不过。
忽然她猛然望向两人交战处。
罗睺失了蹄,中了司徒的算计,眼看便要被一刀斩下脑袋,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阵簌簌声响。
那是脚步声。
要离睁大眼睛,说道:“那位爷真的来了!”
只见那个人一身白袍,抬手轻轻一指,定住了纷乱动荡的天海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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