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随意委实犯了难。她眯了眯眼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将自己拦下的神官,心中不免冒出二三想法。

瞧这神官虽个子高挑,可身材却算不上魁梧,甚至还颇显羸弱。再垂眸看向他手中所持的神器,材料似为玄铁,是为上乘。可器形却拖了后腿,威力大减。

左右思忖了一番,终是有了结论。

眼前这神官断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此,是要直接冲出去,还是乖乖打道回府呢?

熟料这时,裘安倒是先一步有所动作了。

只见身后传来他温声一唤,“元辰。”

毕竟元辰这二字终究不是自己的名字,被这么一唤,还是迟缓了半刻,方才转过身去。

脑中正疑惑裘安何时跑到那么远了,就见他指了指一侧的木板上所印的章令。

她蹙了蹙眉,朝他走去。

待走近后,方才瞧清令上所示。

原是昨夜宫中失窃,尊上亲自下的令,在查明真相前,任何人不得进出。

见此随意眉峰轻轻伏起,颇为费解。既是宫中出的事,为何他们还能这般大摇大摆的出宫,正常来说,不是最应封锁月珠明宫么?

左右权衡了一番,她还是决意先留在北溟,凭借法力闯出去的确不是一个好法子。暴露身份不说,还在此等时候惹得一身********,我们还走么?”裘安压低了声音,垂首在随意耳旁耳语。

随意闻言摇了摇头,眼底浮上一抹淡淡的忧虑,“先寻个住处落脚吧。”

二人还是回到了初入北溟时所待的客栈,阁楼之上,仍是霞光一片。

方才踏入屋内,随意便旋即高抬手臂欲解下头上的发带。本心中琐事繁多,再加上三千青丝尽数盘高束起,更觉头晕脑胀。

轻扯束带,一头墨发倾数洒下,落在她的肩头。

垂眸望了望手中的发带,不由暗暗咬牙,“都怪炎桦这小子,不然我至于在这里受罪么。”

忽地门外传来了几道温和的敲门声。

叩叩——

随意闻声望去,想来定是是裘安。

果不其然,打开门后,入目的便是裘安。

他见随意头发披散,不由问到:“姐姐,你是要休息了吗?”

“啊?”闻言,随意轻愣了半刻,终是反应了过来,粲然笑道:“才午时,我可精神的很。不过是不喜束发罢了。”

她不经意的打量着裘安,双眸一亮,长臂一捞便将其拉了进来,夷愉道:“你帮我梳发吧。”

复抬手指了指他的脑袋,“我要弄成你这样的。”

裘安闻言先是一愣,遂哑然失笑。朗朗的笑声入耳,心情也随之明亮起来。

“好。”他点点头应下,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笑意。

随意配合的坐在镜前,镜中他的手穿过自己的乌发,拢过几缕缠入指间,拂过鬓边的发丝,不过多久,便扎好了。

望着镜中半扎起的发髻,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嘉许道:“甚好甚好。”

如此仍留半许长发落下,便不觉那么勒得慌了。

只见裘安脸上浮着浅浅笑靥,温言道:“姐姐高兴就好。”

“对了。”她转过了头,昂首望向裘安,“你方才来寻我,可是有事?”

闻言,他略略一停顿,似想起了什么,颔了颔首,“适才在楼下,我好像见到江流了。”

“江流?”随意闻言倏地站起,眉宇间闪过一抹狐疑。

忽地提起江流,倒是让她反应了过来。江流也昨日应是也在宫中,宫里失窃,他便也出了宫,如此说来,倒未免有些过于巧合罢。

思及此,她长眉一拢,还不待裘安再言,便匆匆朝外,直奔楼下而去。

四处张望一番,终在窗旁的雅座上瞧见了他的身影。

只见他正慢条斯理,悠哉悠哉的斟着酒,沐浴着灼灼光辉,好不惬意。

忽见面前平添了一道阴影,不禁抬眸望去。瞧是随意,旋即抹唇一笑道:“这么巧。”

遂放下酒樽,拂了拂衣袖,伸手示意她坐下,“不如一起喝一杯?”

随意便没他那么平静了,只是微微皱眉,无视他的邀请,漠然道:“小仙有一事好奇,还望百里域仙君能为我解惑。”

观其这般,江流扬了扬眉,戏谑道:“你不是说演戏累的慌么,现下无旁人,你怎的却先演上了?”

随意闻言不语,面上却尽显不悦。

半晌,又闻他道:“难道你要站着与我谈么?”

是以,随意提了提衣袍,曲腿坐下,周身散着一股寒意。

江流却全然不以为意,自顾自的饮起酒来,轻扫了一眼随意身后跟过来的裘安,不疾不徐道:“你们二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裘安走近在她的身旁坐下,抬眸睨了眼面前的江流,微微蹙眉。

“昨日宫中失窃,可与你有关?”

听闻随意开口,且问得如此直白,不由令江流一怔,遂勾了勾唇角,“宫中失窃?失得是何物?”

她凝了凝眉,不假思索道:“不知。”

“那你为何认为与我有关?”江流拾起酒樽,一饮而下,眉间携一丝玩味。

话落,随意未语。只是盯着他看的眼神变得有几分深沉。良久,方才意味深长道:“若与你无关,自然最好。”

说罢她便起身不再多留,朝楼上走去。裘安见此自是不会独自与江流共处,也拢了拢衣袖起身,随其而去。

待二人的身影皆消失在了楼道处,江流才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抹异样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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