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在孙坨子的店里住了几天,整日也没什么事干,要么喝酒,要么吃饭,平时也看看孙坨子的干活。

孙坨子干活的时候非常认真,尤其是擦桌子,他拿抹布擦桌子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好像他不是在擦桌子,而是在清洁一件艺术品。

王忠从来没见过孙坨子练武,他已经将武功融入平时的一举一动之中,自然流畅,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除非你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否则在外人看来,孙坨子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实人。

王忠自问没有孙坨子的本事,那是他常年隐藏自己,习惯成自然的结果,不过王忠也没必要隐藏自己。

所以孙坨子自王忠进入食肆的那天起,就知道他是个高手,甚至知道他卖了一本秘籍给龙啸云,因为食肆距离兴云庄不远,正好能看到庄子的大门。

这几天王忠在观察孙坨子,其实孙坨子也在观察他,两人互相观察许久后,对于对方都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高手!”

“这是一个英雄!”

高手是孙坨子对王忠的评价,作为兵器谱排名第一天机老人的儿子,孙坨子出生武林大家,一生看过无数高手,可是对于王忠,孙坨子始终看不准。

王忠平时很懒散,在食肆里吃喝都很普通,喝的是最下等的烈酒,吃的也是一些小菜。

可在孙坨子眼中,哪怕王忠喝的只是最低等的烈酒,都有一种贵族的气质,那是先天境界自然带来的气势,反应的也是自身最根本的气势。

江湖上先天高手不少,孙坨子也见过很多,可像王忠这样拥有贵气的高手不多,他更像是那高高在上的朝廷贵族,而不像一个混迹江湖人。

可是贵族绝不会喝劣酒,所以孙坨子看不穿王忠,不论是武功,还是出身。

同样的,王忠对孙坨子的评价也很高。

孙坨子虽然出生名门,可先天不足,生有残疾,却能将武功练到先天,绝不简单,更何况为了王怜花一个承诺,在兴云庄外守了十余年,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做一些小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王忠自问做不到,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能忍十多年不动武,一直窝在一个小店里默默的保护着兴云庄里的“怜花宝鉴”。

所以王忠认为孙坨子是个英雄,英雄注定命苦,孙坨子压抑十余年,恐怕心中的苦闷比谁都重。

“客官,还要些别的东西吗?”孙坨子这几天一直招呼王忠,就像平常的食客一样。

“再来壶酒吧!”王忠指了指桌子上的空酒瓶道。

“多给他两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孙坨子背后传来。

出声之人是个年轻人,长相颇为英俊,手拿一把长剑,自顾自的走到王忠桌前,将剑“碰”的一声放到餐桌上,毫不客气的坐在王忠旁边。

“这位朋友是想请我喝酒?”王忠确定不认识眼前的青年。

“你有什么想吃的尽情点,我付账!”青年冷冷的说道:“你以后就吃不到了。”

王忠眉毛挑了挑,然后问道:“阁下与我有仇?”

青年回道:“无仇无怨。”

王忠又问道:“我们认识吗?”

青年回道:“素未谋面。”

王忠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青年道:“因为你伤了一个不该伤的人!”

王忠眼睛一眯,然后问道:“林仙儿是你什么人?”

青年眼神柔和的一点,“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这时孙坨子拿来两壶酒,不过并不是王忠常喝的劣酒,而是两壶烧刀子,酒未到酒味就已飘来。

青年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别说两壶酒,就是买下这家破店都可以。

“拿着钱走,一会这里不安全。”青年对孙坨子道。

王忠看出青年心肠不坏,是个值得一交的人,可惜爱错了一个女人。

孙坨子并没有离开小店,不过将小店的其他食客打发走,其实不用他打发,王忠那桌周围的食客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

会来这家小店吃饭的人大多是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江湖仇杀,那青年身上有一股剑气,普通人根本受不了,没一会小店只剩下王忠,孙坨子和那青年。

青年看了孙坨子一眼,发现孙坨子竟然不受自己外露剑气的影响,就知道他看走了眼。

王忠为自己和青年倒了一杯酒,浓郁的酒香飘散在小店里,孙坨子依靠在店门口,防止有其他客人上门。

“我在杀人前从不喝酒。”青年将自己那杯酒推开,冷冷的对王忠说道。

王忠将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笑道:“你应该喝一杯,这酒不错。”

青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喝酒,只是眼中的杀气更浓烈三分。

“你喜欢林仙儿?”王忠看着青年玩味的说道。

青年冷哼道:“这不关你的事。”

王忠邪笑道:“你和她上过chuang?”

青年脸色一变,左手已经摸上剑。

“看来你是上过了。”王忠哈哈一笑道:“那你一定知道,你并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青年闻言冲冠一怒就想拔剑,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剑竟然怎么也无法出鞘。

王忠的一根手指不知何时点在了剑锷上,无论青年如何拔剑,长剑纹丝不动,好要粘在了桌子上。

“年青人不要冲动。”王忠一手压着剑,一手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叫什么名字。”王忠再对年青人问道,可回答他的是一个拳头。

年轻人眼看无法拔剑,索性弃剑不用,一拳打向王忠的鼻子。

王忠右手食指和拇指抓着酒杯,在身前画了一个圆,青年的拳头就转了个弯,自己打到自己的左脸上。

青年的拳劲颇大,没一会儿脸就肿的老高,并且吐出一口血,带出两颗牙齿。

“你的武功太差,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回家练十年再来吧。”王忠将杯中酒喝尽,左手一甩,桌子上的长剑就落到青年人的怀里。

青年恼羞成怒的拔出长剑,剑气之中带出一弯秋水。

“好剑。”王忠对青年笑道:“可惜用剑的人不行。”

青年自剑出鞘,整个人都化作寒冰,一缕剑气在剑尖吞吐,却迟迟不攻击王忠。

“少年人冲动点没什么,却不能不识时务,明知不是我对手还敢拔剑,你是在找死吗?”王忠脸上的笑容消失。

“我叫游龙生!”青年突然开口道:“你伤了林仙儿,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