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的私货

“你多大了？”史蒂夫温柔地摸了摸伊比亚的脑袋。

“不知道，都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有没有长大……”博格特女孩摇摇头，“我记不清了，我、我也不知道时间，因为我不太会算数……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天……”

“她不会分辨颜色。”伊尼娅说，“体内有魔力，但不会用，口音偏向英式，基本没有受过教育。”

人权战士美国队长立刻转头对伊尼娅说，“请让你的妹妹询问一下尼克·弗瑞，她能不能上学？”

“别问了，肯定不行，你觉得神盾局会放她去上学吗？”伊尼娅直白地说，“我可一点都不信，别这么看着我，队长，你们美国人干的肮脏事可多了，比如给自己军队脑袋上丢核弹做实验，给黑人小孩喂含有放射性物质的麦片、接种梅毒，这些事情你不知道吧？还有变种人，你知道军方在拿变种人小孩做实验吗？你这样把她送到神盾局，等到你开始忘记她的时候，她就会被架上解剖台了吧。”

美国队长的动作立刻僵直了，他睁大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伊尼娅。

“看我干什么？几年前这些档案就解密了，你们美国自己公布给全世界的！”伊尼娅叉腰，有事实支撑，她说起话来特别硬气：“就是因为时间太久远所以热度被压下来了，才搞得没什么人关注而已，队长你会不会上网？你知道那些被喂麦片的黑人小孩现在都基本老死了吗？”

就是因为当初的受害者都老死了，所以才没溅起多少水花啊！

杰森点头补充佐证：“她说的是真的。我看过当时总统发布的那个道歉视频，所有受害者坐在轮椅上和总统拍合照，有的牙齿都掉光了，而只有他们几个还活着的人才能受到补偿，至于补偿金有多少……你可以自己查一下。总之我不认为那些钱能比得上那些老人失去的一生。”

——这就是蝙蝠侠在面对神盾局招安的时候，拒绝加入复仇者联盟的原因之一。

——这就是红头罩拒绝神盾局招揽，宁愿在哥谭当个反英雄的原因之一。

一个没有底线的政府是可怕的，没有良知的政客更是。当他们把民众视作票仓而非人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丢掉他们的道德底线了。

而不幸的是，民众在他们眼里还真的只是票仓。

就算是玛丽·霍普女士，也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她是个政客。她的确很善良，但也不妨碍她是个政客。

“我知道军队里有不那么光彩的部分……”美国队长说得很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美国之前还侵入过阿富汗、伊拉克等国，你可以找找看当时的新闻，联合国板上钉钉地判断美国当时的军事行动是一种入侵，是在侵略他国。”伊尼娅叹了一口气，“但问题在于，没有人能够制裁美国，苏联解体了，俄罗斯甚至尝试过加入北约，种花十年前也闭关了，没有国家敢跳出来说美国是错的，因为美国是目前世界上世俗力量最强大的国家。所以，美国队长，庆幸吧，你是美国的队长，你是美国的战争英雄，而不是什么中东小国的，否则你肯定活不到现在，也不会被供上神台——哪怕你还是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我知道军队在做实验……”美国队长说到这里就失语了，因为他想起自己也是实验的产物，四倍体能，四倍速度，这是不知道建立在多少失败品的尸体上得到的成果。

“我知道这些听起来很难受，你们的国家并不是正义的，你们的国家只是在借用正义的名号，四处拉帮结派，入侵他国，打压其它想要发展的国家，因为美国想保持自己的超然地位。”伊尼娅继续说，她的语调起伏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些小事，“美国队长，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你从来没有办法自己去看这个世界，你身边的信息大都经过神盾局过滤，或者说，即便你看到了那些惨到爆的事情，你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因为在队长之前，你首先是个美国人，还是个白人。‘白人种族资本主义’这个词你大概没听过，也不怎么了解，我想托尼·斯塔克一定比你了解得多。我只是有点可怜你，队长。最悲哀的是我了解你的为人，最悲哀的是你真的真的真的是善良的，当你被派遣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国家在用你做什么。”

“保护一个哥谭就已经很吃力了。”杰森的态度要坦然得多，他直白而坦荡地摊手，“所以我有时会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如何，其它国家如何，我们确定敌人，然后打倒敌人，这就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得过且过地活着的，我们只能保护我们想保护的，毕竟个人能力有限。而复仇者联盟有很强的官方背景，这很好，这意味着你们的行动都至少有正当性，你们天然拥有正义和官方的借口，所以杀几个人也没什么，甚至在你们杀人的时候，你们才是在维护‘正义’。但是冥顽不灵如蝙蝠，他只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杀人，不要越界——哪怕小丑虐杀了他的罗宾。”

伊尼娅很惊讶杰森会这么说。

“你原谅蝙蝠侠了？”伊尼娅惊讶地看向曾经的罗宾，“还是说你看开了？你不是很讨厌蝙蝠侠的不杀原则的吗？”

“只是经历得更多了而已。”杰森不咸不淡地指了指外面，问伊尼娅：“你想吃点东西吗？这一群孩子估计也饿了。”

全程茫然左看右看的伊比亚听到吃的立刻蹦了起来：“我想吃！我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真的吃过东西了！”

伊尼娅毫不留情地：“你不能吃，你没有消化系统。”

“消什么……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我有舌头！我能尝到味道！”伊比亚用博格特的部分给自己脖子以下装了个假身体，一步一踉跄地抓着伊尼娅的手，“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店在卖一种叫做‘热狗’的食物，我想吃很久了——”

梅莉丝也走上来，拉住伊尼娅的衣袖，小声说：“我也饿了……伊尼，等、等等，我是想问你，伊尼，你刚才和那个大哥哥说的话，美国……做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梅莉丝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

“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梅莉。”伊尼娅蹲下来，轻柔地拥抱梅莉丝，“思考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我只能建议你，坚守良知，保持本心。我们在休斯敦做得还不错，不是吗？”

而且你还是个白人小女孩，母亲有权有势，思考那些只会徒增苦恼——你已经足够善良了。

善良是一种优秀的品质，但当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在憎恨别人的时候，善良只会让你痛苦。

而不幸的是，你在这个年纪，居然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种痛苦了。

伊尼娅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她抱了梅莉丝一会儿，就像一种安慰，等梅莉丝擦干眼泪，她就站起身，没去管沉默的美国队长，带着自己队伍里的那些孩子——嘉莉负责清点好人数——就浩浩荡荡地追上了等在剧院门口的杰森。

“我还想吃冰激凌！”伊比亚还在说，“我知道那边的冰激凌——别拉我！人类小孩！我的头快要掉下来了！”

落日的余晖在剧院大门关上后消失了。

史蒂夫队伍里的一些大人试探着过来问，“队长，我们也得去吃东西了，但是我们的钱不太够我们所有人填饱肚子。”

史蒂夫惊醒般回神，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他晨跑的时候穿的，口袋里空空如也。

“我们……去向e借一些吧。”史蒂夫说，“来，我们也出去。大人看好孩子，就按我今天安排的阵型一样行动。”

他暂时把那个问题放下，现在还不是迷茫的时候，因为他现在要帮助的人就在眼前。

“托尼，牵好我的手，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后，大剧院陷入了沉寂。

几分钟后，窸窸窣窣地，x战警成员李千欢从安全通道处朝外探出了脑袋。

“那个黑衣保安走了吗？”

“我看是走了。”

“别挤我，你们前面的怎么都不动了？噢fk！”

“这里……发生了什么？”小淘气目瞪口呆，“简直像被耕地机耙过了一遍！”

满地狼藉，一块巨石砸坏了半个舞台，大部分座椅都七歪八倒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这要是个变种人做的，那估计是欧米茄级别的……”

“天快黑了，我们赶紧趁机去吃点东西……”

“走吧走吧，今天又没扔下来好东西，都是些糖……”

“至少比昨天的活鱼好……”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很快分配好了工作，谁去餐饮店偷面包，谁去偷速冻热狗，谁望风，谁吸引店员注意力。

李千欢摸了摸墙壁，用不算太标准的中文发问，“龙叔叔，你醒着吗？”

没有回答。

她耸耸肩，转身走回了安全通道。

蓝色保安服在她的外套里面露出了一个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