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就是幽魂女

世界的某处。

少年从尸体堆里爬了起来。

他神智不甚清醒，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走两步就又摔在了尸体堆上，同类的残肢腐烂的臭味让他呕了出来。

但什么也没呕出来，除了一点酸水。

这是哪？罗南柯怔怔地看着漫天星空，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么多星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手臂比记忆中的要瘦很多，手指也十分细长，而虎口处的一颗痣不见了。

他茫然地爬起来，看这个世界。

饥饿。

很饿很饿。

罗南柯往山坡下踉踉跄跄地走去，结果一个趔趄，他咕噜噜滚到了森林里。

他看见一泓湖水，想着至少喝点什么，月光特别亮，照得湖面亮晶晶的。

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动物从森林里走过。

它的毛发是银色的，双眼发亮，在月光下鸣啼。

是……是……

作为一个忠实的《哈利波特》原著粉，刚看完《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罗南柯，脑中立刻蹦出了一个词。

月痴兽。

他吞咽了一口，四周没有别的动物，那头银色的动物并不怕人，对他的接近也没有什么抵触，它甚至主动凑在罗南柯面前，蹭了蹭他的脸。

“你、你好？”罗南柯嗓子干哑得厉害，他蹲下身，想先在湖边喝点水。

要是有盛水的容器就好了，他想。

然后——在他手中，一只金属制的碗逐渐成型。

月痴兽跪坐下来，脑袋轻柔地蹭了蹭呆若木鸡的他。

大脑一片混乱。

“伊森，活下去。”有人对他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活下去的！”

两股不一样的记忆在他脑中纠缠，分别延续了两段不一样的人生。

罗南柯和伊森。

月痴兽为伊森叼来一些浆果，伊森一边抚摸月痴兽的银色毛发，一边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将食物往嘴里送。

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伊尼娅完全没发现自己说漏嘴的事情，也不知道克劳福德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询问自己是否能够帮上忙。

由于增益buff持续时效只有半个小时，克劳福德和阿比盖尔说完话以后，疲倦和头痛就跟着涌了上来，跟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文书工作。

他还接到了一通令人烦心的电话。

“尼克·福瑞？”克劳福德眼角抽了抽，没好气地：“他找我？又搞神神秘秘的那套？让他亲自给我打电话不行吗？……行吧，但他得来哥谭见我而不是让我去纽约，我还有很多工作，整个bau——我们组和霍奇纳那一组都很忙！非常忙！忙到我只想给占用我休息时间的混蛋一拳，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

总而言之，这边算是搞定了，本来就负责人皮制品案，结果现在还要负责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案子，克劳福德的小组的工作量直接指数级飙升。

而霍奇纳小组则不得不分摊一些克劳福德小组的任务，加上在哥谭，人皮制品案很难查，现在派出去的卧底便衣都还没有回音，霍奇纳小组就分头行动，轮流值守，一部分继续解决新案子，一部分留在哥谭跟着人皮制品案。

听说霍奇纳甚至累昏了过去。

伊尼娅对他们表示同情，但是她毕竟也没办法分摊他们的工作。

因为功过相抵，作为抓住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热心市民，在不痛不痒地拘留一星期后，e小姐终于被放了出来，这让伊尼娅松了口气，毕竟e小姐皮下是她的本体，总归还是越安全越好。

经过考虑，伊尼娅想在哥谭这边留一个后手。

比如，摇曳兰芒版蓝闪蝶。这样她只需要把暮色哥特往摇曳兰芒上一套，e小姐就能出现在哥谭了。而且，留下一个人也可以作为传送坐标——□□和本体都是能够使用巫师房间的，□□在的地方，本体就能通过巫师房间直接过去，反过来也是如此。

这样就能方便得多了。伊尼娅点点头，大手一挥让更受fbi们欢迎的蓝闪蝶留了下来。

能够让他们无限个半小时保持精神充沛状态的蓝闪蝶小姐可比咖啡浓茶之类的好用多了！只要每人来三只蝴蝶，整个小组就能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堆积如山的工作。每次蓝闪蝶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必定会有一群警员和fbi冲上前问她要蝴蝶。

虽然有冷却时间三十分钟，但这只是从接受了蝴蝶后的高能状态变回了普通状态而已，不会出现加倍疲惫之类的副作用，安全无毒无公害，甚至于，蓝闪蝶已经变成了bau专属buff增益机，天天在bau工作的地方看书玩手机刷蝴蝶。

何况，蓝闪蝶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只要开启决斗模式，吊打一些反派还是绰绰有余的，有时候也能帮助哥谭本地的警察阻止犯罪。

于是，伊尼娅的本体心安理得地启动门钥匙，回到了休斯敦。

“你是伊……伊尼娅小姐吗？”

刚传送到霍普家花园里的伊尼娅总觉得小孩子的身高不太习惯，这几天当成年人当久了，她差点忘了自己本体还是个九岁小孩。

“你好，嘉莉！”伊尼娅高高兴兴地挥手和嘉莉打招呼，“叫我伊尼吧，你看，我也叫你的名字了……你在做什么呢？在浇花吗？”

“啊，是的，我在照料这些玫瑰……”

今天是周末，阳光特别好，嘉莉戴着园丁的草帽，正在给花丛浇水。

“你怎么在这里？梅莉呢？”

“我……我这段时间，恐怕要在这里住一会儿……”嘉莉松开洒水壶，让它悬停在空中继续浇水，又勾了勾手指，一朵盛放的黄玫瑰自己从枝头折了下来，所有尖刺自动剥离，只剩干干净净一支花飘到了伊尼娅面前。

“这一朵，送给你……”嘉莉低着头，小心地观察伊尼娅的神色。她对伊尼娅和幽魂女极为相似的面容很有好感，但同时又害怕她不喜欢自己。

但很显然她多虑了，伊尼娅高兴地接过了那支玫瑰，对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这可真是太美了，谢谢你，嘉莉。我带了点特产和甜品回来，叫上梅莉，我们一起吃吧！”伊尼娅高高兴兴地把花收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几点？哦，下午两点半，太好了，我们一起喝下午茶吧！”

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般从屋里冲出，奔向伊尼娅。

“伊————尼————”

伊尼娅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梅莉丝这一扑，她往后倒在了嘉莉身上，结果就是三个女孩叠叠乐，嘉莉及时用能力护住了她们，她们就这样堆叠在地上趴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谁先笑的，但反正最后三个女孩笑成了一团，嘉莉也笑得弯起了眼睛，珍重地将怀里两个女孩搂紧了些。

等笑闹够了，她们才开始热热闹闹地在花园的树荫下喝起了下午茶，不过，梅莉丝喝的是可乐，嘉莉喝的是牛奶，伊尼娅喝的是果汁。

“原来是这样……离家出走了啊。”伊尼娅叹了口气，“也许你们彼此都需要冷静。”

“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伤了妈妈。”嘉莉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情低落，“我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伤害，我还是……”

“嘉莉本来打算露宿街头的，真是的，明明我们是好朋友啊。”梅莉丝咽下一口蛋糕，对伊尼娅抱怨：“伊尼你出远门了，我这段时间都无聊死了！刚好园丁叔叔因为侄女结婚请了假，我就让嘉莉来帮忙打理花园。嘉莉一开始可倔了，说什么都不愿意搬过来住……”

伊尼娅点点头，弯起眼睛，“啊，这样很好啊。这说明嘉莉是个自食其力的好孩子。”

明明自己在场年龄最小，说话却像大人似的。不过梅莉丝也赞同地点点头，“对，嘉莉一个人就可以打理好整个花园，她超厉害的！她还特意上网查了所有花的照料方法，看了好几本园艺书……”

嘉莉有点脸红，但还是微笑着接受了梅莉丝的夸赞。

她显然正在往好的方向改变，这让伊尼娅很是欣慰。

“另外……”嘉莉扭捏地抓了抓衣摆，“伊、伊尼，我想问一下幽魂女小姐……”

午夜魅影裙子是不会被弄坏的，所以往身上一套就又是休斯敦义警幽魂女了！

但她不打算表现得太强，要是这些马甲可以原地复活，恐怕会更招人忌惮。何况，她还想留一点底牌。

所以她说：“幽魂被杀了，暂时不能出来。”

“诶……诶？？？”梅莉丝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你不是还在这里吗？”

她是知道伊尼娅一人分饰多角的秘密，才会如此发问的。

而伊尼娅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她们面前的铁质小圆桌的边缘扭曲了起来。

“是谁？”嘉莉尽可能地压低了嗓音，但还是压不住那股极怒，“是谁干的？幽魂女小姐……”

梅莉丝这才想起嘉莉不知道这个秘密，又视幽魂女为人生导师，她用眼神询问伊尼娅，问她要怎么办。

“你怎么想，梅莉？”伊尼娅轻飘飘地把问题丢给了梅莉丝，“你想告诉她真相吗？”

“真相？”嘉莉猛地抬起头，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她看向梅莉丝，梅莉丝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痕迹，她又看向伊尼娅，发现这位“幽魂女的妹妹”一点儿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不对劲，这很反常。

“真相，这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需要格外谨慎地对待。”伊尼娅慢悠悠地说，“梅莉，你想好了吗？你愿意付出你的信任吗？”

梅莉丝脸上十分纠结，纠结得风云变幻。

嘉莉隐约猜到了什么，她看向伊尼娅，又看向梅莉丝。

严格来说，幽魂女是被e小姐杀的，也就是说是自杀，但伊尼娅决定把锅推给汉尼拔。

“杀死幽魂的是汉尼拔·莱克特，不过别忙着仇恨，他已经被fbi抓起来了。”伊尼娅抿了一口果汁，又吃了口蛋糕，“你想好了吗，梅莉？”

梅莉丝猛地抬起头。

“我想好了！我想让嘉莉知道！”她说，“嘉莉不应该再受到欺骗了！她受到过那么多隐瞒和回避，她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话虽如此，我可没有骗谁哦，梅莉。”伊尼娅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梅莉丝卷曲的金色短发，“我只是选择性地透露真相而已，好了，既然你做出了决定——”

“嘉莉，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伊尼娅笑眯眯地看着嘉莉，“我是伊尼娅·罗，我就是幽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