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水师巡阅的背后

1月5日早晨，两广总督衙门破例的早早就敞开了大门，秦大总督天刚亮就已经正式上班了，这对于一向准时准点的南洋体系，无疑颇有些破例的味道，而早早的，几个白的文件袋已经放在了两广总督府的桌上，信封的一角有小字标注的公文来自的部门，而且由总督府专人对文件重要性进行分级，以五角星来标注等级。

不过，正在吃早点的秦大总督，此时却没有去管桌上的那些文件，只是若有所思的边吃边考虑着什么，广州和纽约的时差是13个小时，现在，美国时间不是1月5日，而是1月4日的傍晚，而事实上，昨天晚上开始的那一场金融大战，这是将要影响自己日后重要战略的大动作。

自己以已经通过德意志银行完成了白银9000万两的金融授权，当然，这一大笔钱，已经存入了德意志远东银行的银库里，而德意志银行通过数家英国、法国银行的联合授信分担，完成了这笔数额惊人资本跨越万里的兑付，而这也是这时代银行的一项重要收益内容。

不过，为这笔钱承担在美国联合支付业务的英国人，根本不会知道，这笔银子中一半的银子，正是秦大总督一个月前刚刚从他们手里借贷过去的，据说要投资在两广的银子，现在却通过德意志银行转手就给挪用到美洲了。

“大人，电报来了！”宋云泽飞快的从外面奔进来，大嗓门拉回了秦铠的思绪，电报是以暗语的形势拍发的，就是电报局的人也不可能看明白内容，经过情报司翻译后，装进标注着最高机密等级五颗星的信封内，加盖火漆封口后送呈。

秦铠点点头接过，撕开封口的火漆，看了片刻后，脸上也露出的凝重的表情。这是唐国安拍发来的电报，几乎就是一篇报告，当日计划执行的情况和问题一览无遗，而高级顾问丹尼尔?德鲁提出可能遭遇美国财团反制的情况也一并强调了。

丹尼尔?德鲁一再强调了他所了解的北方钢铁财团非但拥有美国城市银行的支持。更有着不放过任何挣钱机会的贪婪，而且，这些财团身后更有政府势力的介入，一旦这些势力嗅华尔街上的不寻常信息，肯定会介入。而大笔资金的介入，无疑会严重影响股票的收购计划。

而他提出的一个修正计划，正是唐国安举棋不定的原因！

秦铠前世虽然看过不少反应金融战的电影、电视，但是正儿八经的深入到这19世界还在靠吼的证券交易所，这可不是他能力所及的，不过，德鲁提出的计划，他细细推敲之后，确实是缜密非常，当然。由于电报的关系，细节之处，秦铠也无从得知，不过，这时代美国金融市场到处存在的市场操纵，倒是让他下定决心认同了德鲁的修正计划。

亲自拟好电报后，秦铠将让宋云泽交给情报司回复纽约的唐国安，这件事情上，依照秦铠的打算，那自然是要做上大大的一票。而非简单从美国人那里捞些钱，不过，这时代有钱有眼光的财团，可远不止自己一家。

南洋银行同意承兑给德意志银行的第一笔现金是3500万两。不过这笔钱最大情况下，是可以放大到南洋银行资产的上限也就是9000万两，若是两广税收、关税抵押，至少又能抵押几千万两，所以在美国的唐国安现在可以说是拥有不逊色于任何一家美洲财团的实力。

当然，根据授信的要求。这些钱，即便是唐国安提出体现，也是不可能兑现的，只有通过证券市场的交易，银行方面看到契约、股票后才会承兑，这也从根本上保证了这笔大到吓死人的资金安全。

但是，要让这笔钱生钱，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即便是在熊市的现在，美利坚的财团门们关注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对欧美的贸易，一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波动。

所以，要虎口夺食，秦铠自然清楚这难度，单也看到了自己所具有的绝对优势，漫漫四年的熊途，无疑让所有人都对证券市场心存畏惧，他甚至在电报中直截了当的写了——“要在别人恐惧的时候贪婪，而在别人贪婪的时候恐惧！”

巴菲特未曾重生，咱秦菲特先客串一把！

不过他还在盘算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另外一份加急电报又送来了，内容却让他颇为惊讶，这是从未离开过北京城的醇亲王奕譞竟然要亲自检阅大清海军，这也是作为海军衙门总理大臣的奕譞第一次亲自来看看名义上归他管理的清国海上力量。

马上就要小皇帝亲政了，这货临时倒戈，帮助宫里的老女人轻松度过一次难关，这又急吼吼跑出北京城来，要检视大清帝国烧钱无数的海军……但是，秦铠把电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总觉得这消息中透露出来的不寻常的意味。

一会儿，赵烈文、刘大同、郑观应几个幕僚进来，秦铠把电报传阅了一遍，几个人看了之后都是觉得诧异，3月份，小皇帝的就要亲政，当然，现在由于醇亲王奕譞请太后训政的折子，让光绪亲政基本泡汤了，不过以帝师翁同龢为首的帝党们，还是在萌动着新的计划，这一点，几乎都是半公开的秘密。

翁同龢甚至在清流和公开场合称太后训政有违大清祖制，而这些话语之下，完全是与宫里面的老女人暗中对抗的行为，只是，谁都知道，这样对抗实在是难有结果，北京城里，谁不知道，真正掌握大清权柄的人绝对不是小皇帝，不过，显然帝党并不这么认……

而各省督抚、朝中高官，之前奏报小皇帝亲政礼仪的也不在少数，眼看朝堂上风声已变，却也不并不在这事情上自讨没趣，而是静观其变，明眼人看来，这小皇帝和宫里面的斗争不过是才开始而已。

而让人诧异之处正在这里，现在按理说，作为慈禧新搞“训政”这玩意的关键时期，而且京城里事实上并不算太平，各种议论可谓是是充斥其中，这位皇帝的生父、朝堂上的实权派任务醇亲王奕譞按理说应该坐镇北京，现在却忽然要去看神马水师！

赵烈文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大人，我看这件事情上，肯定和李中堂有关系，他可是海军衙门的协办，海军衙门的事务还不是他在操持着嘛，现在这关键是时刻，他必定是要和醇亲王拉近关系吧！”

秦铠听了点点头，这倒是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李中堂在这一次朝堂上帝党、后党之争中，倒是出人意料的低调。根本没发表任何意见，就连他在朝堂上的喉舌军机大臣、工部侍郎孙毓汶也是唯唯诺诺，低调至极。

这可是完全符合淮军和李中堂现在地位的做法，作为督抚之首的直隶总督，在这件事情上，各省督抚多有表明态度的，作为拱卫京畿外围的首要大员，却毫无动静……

“大人，这次醇亲王让我们南洋水师也准备参加巡阅，我看还是要小心应对，可别是李中堂给我们下的套子，定镇两舰现在可是远东第一战舰，而且听说北洋又到新战舰了，而我们南洋刚刚裁撤战舰，这不会是给我们难堪吧！”旁边的刘大同也插话说道。

几个幕僚听了也是频频点头，虽然现在南洋同淮军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但是总体上来说，秦大总督的权势和功勋在数年内已经完全盖过了日暮西山的淮军系，这让双方的竞争意味更加浓烈的多，而秦总督起家的正是这海上力量。

在现在这时候来巡阅水师，还真难保没有北洋在其中做手脚的可能，这目的，自然是要打压一下南洋水师，有定远、镇远在列，北洋完全可是说是国内最庞大、最精锐的舰队！

秦铠想了想，倒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看了看下面倒是低调得很的郑观应，忽然调转话题问道：“正翔（郑观应字），潮州—漳州铁路什么时候可以投入运营？”

郑观应其实也在考虑这巡阅海军之事，不过还没理出什么明显的脉络，听到秦铠问起工事，忙掏出随身的一个小册子递给秦铠，“大人，咱广东漳州到福建潮州双轨铁路线已经铺设完成，沿路站点正在修建中，测绘下来，一共是150公里，铁路线正在向福州方向铺设，预计在4月底福州便能通车。”

福建多山，这铺设铁路可不容易，秦铠自然知晓，不过人民智慧是无穷的，而这郑观应确实是个组织人才，一切进展都是有条不紊，他认可的点点头，“正翔，这次你也随我去天津卫参加巡阅，这可是一次盛况，你前两年所著的《易言》一书，我也看了，我建议你不妨根据两广的经验重新编撰，但是切记一点，适合泰西的未必完全适合中国！”

郑观应早几年所著的《易言》，提倡的富国强兵、机器大生产，鼓励民间投资来开矿、开厂，甚至提出君主立宪和议会制度，不过在清政府这种一统天下的观念看来，自然是毫无市场可言，这两年在广东参与实务，让他对真正的工业革命有了颠覆性的认识，听到秦总督的鼓励，自然是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道个歉，昨天码字瞌睡了，睡醒了已经天亮了……嘿嘿，先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