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向北进攻

亚历山大三世这一次真的压力山大了，内政大臣安德烈伯爵提供的消息显然让他意识到巨大的危险信号，他的智囊和近臣们对于最近突发的状况也是毫无头绪。

按照俄罗斯帝国远东移民计划，将在十到二十年内完成远东无人区域的斯拉夫移民区建设，但是，刚刚出现一个好的势头，现在却遭遇了严重的挫折，根据远东总督府的初步估计，光是在布列亚山以西的冲突中，俄罗斯帝国就损失了4万以上的人口，还有将近2-3万的人口面临被中国`军队控制和消灭。

而从1882年实行的《远东滨海地区官费移民法令》刚刚取得一点点成果，两年内成功的向远东移民2万余人，没想到这一次的边疆冲突，一次性就损失了3倍还多的人口，如果任由冲突继续下去，远东人口的损失将大大超出移民的速度。

这样的话，很显然，俄罗斯帝国要通过移民政策永久控制那片区域的计划就要受挫，在远东，可不仅仅是一个清国与俄罗斯帝国有领土纠纷，那个海上的弹丸小国日本，也一直窥视着库页岛这片庞大的土地，那可是相当于日本本土面积三分一强的巨大岛屿。

而其中另外一封刚刚收到的电报，显然极大的刺激了亚历山大三世，在中国的藩属国朝鲜，发生了清政府和日本的军事对峙行为，这一次的对峙中，中国人占据了完全的主动，非但彻底把日本人赶出了朝鲜，而且还获得了朝鲜王室的绝对服从。

对于海参威港尽在咫尺的朝鲜，俄罗斯从来没有放弃过野心，如果能将朝鲜纳入势力范围，那俄罗斯的海军将在远东获得多个优良港口……只是这一次，亚历山大三世在远东展示帝国强势武力的念头，却被现实的无情砸得粉碎。

驻朝鲜公使发来电报，清国在这一次的朝鲜政变中出动了两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其中一支舰队的旗舰为排水量7500吨的最新型铁甲战舰“定远”号，拥有两座双联305mm的克虏伯重炮，当之无愧的是远东第一战舰。

而俄罗斯帝国能与之抗衡的战舰倒是有几艘，比如在1876年下水的彼得大帝号铁甲舰。超过一万吨的排水量倒是挺恐怖的，只是船上仅有2门老式的前膛305mm重炮显然老迈太多了，此外，1879年下水的爱丁堡公爵号，仅有4000吨排水量和中央炮台的设计。现在拿出来多少有些丢人。

至于1882年下水的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号巡洋舰、1883年刚刚下水的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铁甲舰以及正在彼得堡造船厂建造的纳希莫夫海军上将号装甲巡洋舰，竟然都无法达到清国旗舰“定远”的战斗效能，这让沙皇陛下怒火中烧。

俄罗斯帝国买的船、造的船不如让他一直来敌视的德国造战舰，对于这一点，沙皇也有自知之明，老沙皇二世不就为了这产业革命吃了炸弹嘛，好在他老爹死了也算是让俄罗斯帝国缓了口气，这几年俄国经济可谓是飞速增长，这都拜他死老爹所赐。

但是俄罗斯现在在远东的海军实力，已经弱小到了可以去舔中国人脚板的地步。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驻朝鲜公使电报里还提到了另外一支清国舰队，拥有六艘铁甲舰和两艘巡洋舰，其中最大的超过5000吨，这让沙皇陛下直接有暴走的趋势。

残酷的现实是，俄罗斯远东海军从1858年组建以来，除了从俄国不远千里爬过去过几艘木制战舰，现在最先进的战舰是塞瓦斯托波尔号装甲巡洋舰，6500吨的排水量看似有些分量，可这是1864年下水老爷爷级装甲舰。属于第一批在木制船壳外安装装甲的战舰，而且还是风帆、蒸汽混合动力。

而船旁炮的设计，虽然这艘战舰拥有8门180mm的架退式火炮，但是在实际作战中。非但射速远远比不上现在已经出现的速度炮，威力上更是弱的离谱，相比清国战舰305mm的重炮，这玩意完全是垃圾！

想明白这一节后，亚历山大三世看了看这些公爵、伯爵，然后有些郁闷的问道：“公爵。你们今天来，我想不是来向我汇报这讨厌消息的吧！”

“陛下，根据朝鲜那边传来的消息，清国没有理由派出两支舰队对付一个弹丸小国，所以，我们认为，帝国滨海区极度危险，而且我们也不具备在海上抗衡对方的能力，比较幸运的是，滨海区的陆军战斗力远远强于布列亚山以西的军队……”波特金公爵有些无奈的说道。

沙皇黑着脸并没有立刻答应，如今的俄罗斯帝国国力蒸蒸日上，在欧洲推行泛斯拉夫的国策，试图利用奥地利、匈牙利和巴尔干地区的斯拉夫人争霸欧洲，现在却要在远东吃下这么一枚失败的苦果，这口气怎么能够忍得下呢！

他想了想，知道现在的局面可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还是向手下的智囊们询问对策，“公爵，远东的局面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嘛？我以为，那个懦弱的清国应该不敢向俄罗斯帝国宣战的吧！”

对于沙皇的这个判断，波特金公爵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陛下，以往与清国交战和冲突最终都没有演变为宣战，但是两国间的冲突一直都有，就怕清国人维持这种不宣战的状态，逼迫我们来宣战……但是，远东物资和人口是我们的最大的障碍！”

“那你们的计划是？”

“陛下，我们以为，应当以适当的妥协为代价，然后获取向远东建造铁路的时间，一旦将铁路贯通东西伯利亚地区，那帝国的陆军就能横扫当地的中国人……”

“需要多少时间？”

“……可能……四到五年时间吧！问题是，现在布列亚山以东被中国人占领了，穆拉维约夫中将提议的铁路线可能需要改道……这时间要更长一些！”

“这也太久了吧！”骄傲的沙皇有些郁闷的表示了抗议。

亚历山大三世和他的智囊们为远东的状况争论不休的时候，远东的炮声却已经打响了……

9月11日，在拉维钦斯克城堡内惶惶不可终日的俄国东贝加尔军团12、14营的一千多军队以及城内的武装哥萨克农夫们终于结束了他们苦难的日子！

一早，守军指挥官伊万中校就听到西门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巨大的爆炸威力让地面都隐隐震动。作为一名参加过俄土战争的贵族军官，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因为他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这绝对不是野战炮能够达到的威力。而是大口径的重炮。

当初他还是以上尉身份参加1878年俄土战争时，在进攻土耳其重要据点普列文的战役中，俄国就动用了大口径的陆军火炮，一举轰塌的对方的要塞外墙，最终取得了胜利。而今天，他竟然有那天一样的震撼感。

持续而又迅速的重炮轰击，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很快，几个军官来报告，在波屯河上驶来了一艘铁甲炮舰，已经泊在岸边对着西城墙猛轰……中国人竟然能把战舰开到这里来？这怎么可能呢？俄罗斯远东舰队的小炮艇也根本开不过来，到混同江上游就要搁浅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这船怎么来的问题，这样程度的炮击。根本不是拉维钦斯克城墙能抵挡的，一旦失去城墙的保护，光是外面敌人的数量，就足够让自己绝望！

“必须突围……我们可以逃进附近的图多利山区！”有军官大声喊道。

“笨蛋……现在这季节你逃进山区还能吃点野果，再过两个月，中国人根本不用来追杀你，你就被冻死在山里了！”立刻有人反驳道。

“谢尔盖少将也投降了……”一个军官终于壮着胆子冒了句，一下子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城外，秦大总督都没在观战，穆家妹纸上次的枪伤着实不轻。虽然部位并不致命，但是失血太多，而且后期还有休克的症状，好在秦大总督的O型血这时候派上用处了。加上穆家妹纸确实体质上佳，倒也是熬了过来，这段时间，几乎每天秦铠都要去转一圈。

毕竟妹纸那可是在攻城中受的伤，这可是与秦大总督有着莫大关系，这伤其实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毕竟发生了，秦铠总觉得心有亏欠，今天到妹纸帐篷外的时候，穆怡清正在里面来回走动，毕竟躺了大半个月，实在是难过死了。

听到门口女兵向秦铠问候声，向来豪爽大方的她，脸上也飞过一抹嫣红，当日秦铠亲自替他清洗伤口，她早就昏死过去了，回头手下女兵向她描述当时的情形，那脸都红的跟苹果似的……那时候鲜血可是浸透的大腿，没想到这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钦差竟然仔仔细细替自己擦拭，现在想想也是羞死人了！

而且，秦大人为了救自己，竟然……想到这里，穆怡清更是脸色绯红，这让挑门进来的秦铠看了也是一愣，这穆家妹纸是不是受伤后有什么心理障碍了，怎么没事就站在帐篷里发呆，而且白皙的脸蛋现在却红扑扑的……

“穆姑娘，你这脸色不大正常啊，是不是受寒了！”这北方九月天的夜里已经有些寒气了，秦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时代抗生素根本没有，自己在马尾实验室留下了那些个医学材料，一帮子医学院的家伙捣鼓到现在也没搞出啥玩意来，没有抗生素，那可就意味着一次小小病毒性流感，就能致命！

穆怡清看这位呆头呆脑的秦总督竟然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不禁扑哧一笑，“大人，我身体好很多了……”

穆家妹纸今天到没有保持那个挺胸的招牌动作，不过她那身材就是想隐藏那也藏不住，此刻笑靥如花，更是美的灿烂无比，让秦大总督心中也是大为赞赏，这样的美眉带着身边，光是看看那也是养眼的很啊！

“那就好……那就好……这段时间要注意多吃东西，补充足够营养，”秦铠笑眯眯的看着养眼的妹纸，一边关照了几句，“另外。穆姑娘，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情跟你讨论下！”

穆怡清非常乖巧的点点头，“大人，你说。我听着！”

“……”秦铠听了也是一愣，这爽快的妹纸最近好像变了许多，难道受过伤的妹纸这态度就会变这么温柔嘛！不过这性情大变的妹纸看起来可是更为可爱罗，“穆姑娘，北方的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布列亚要塞，最靠近混同江的这一段，离这你们囤窝集最近，而且附近有不少山东移民，到时候你们的营地就安排在这里，你看可行？”

穆怡清听了也是一愣，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要塞，虽然目前那要塞里的毛子还在，但是听着外面轰隆隆的炮声，毛子肯定扛不住了。她想了想，又提了个条件，“大人，家父当初也是卑鄙才落草为寇的，他临终前对此还是耿耿于怀，还请大人还家父一个清白出身，不置可否？”

拨乱反正……秦铠眉头一挑，“穆姑娘，这有何难，不过你驻守布列亚绝对不是轻松活。毛子若是有所举动，必然经混同江进入黑龙江，到时候，布列亚城就是首当其冲！所以。我将在布列亚城外修建炮台，到时候请你务必协防！”

妹纸很努力的点点头，正想表白两句，却听到外面宋云泽的声音，“大人在嘛!”

秦铠一愣，这厮啥时候这么文雅了。到了门口还要喊一嗓子，难道对自己这清白的人品还有怀疑……真是思想龌龊，“云泽，进来，什么事情？”

宋云泽这才笑嘻嘻的挑门进来，“大人，胜了！胜了！”

秦铠眉头皱着，“拉维钦斯克攻破了？我听舰炮都没轰结束呢？”

“毛子挂白旗，直接投降啦，大人……”

800里加急的公文再次从拉维钦斯克出发，而大批俘虏则被押解过黑龙江，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段漫长的劳动改造生涯。

秦大总督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直扑外东北、布列亚山以东俄国人最后的要塞布列亚城的时候，以纵队方式前进的南洋水师第一舰队正穿越对马海峡向北航行，“阳江”号装甲巡洋舰和601轻巡在舰队两翼航行，保持着可视距离，尽量拉大搜索范围。

庞大舰队来到这里，自然不是来到此一游的，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舰队利用对马海峡狭窄的航道，彻底截断了俄国船队向海参威和滨海地区补给的海上线路，这其中自然有一些漏网之鱼，但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切断敌人大动脉才是作战的根本目标。

吕翰此时正拿着几份电报仔细盘算着什么，这一次出海，一个是进行实战训练，一个则是测试新战舰的性能，通过这大半个月的航行，黄山级战舰的性能确实十分突出，拥有舰队最快的船度和最快打击速度，唯一需要磨合的是多种口径速射炮指挥上的问题。

他看了看记录在墙壁上的日期，有看了看手中的电报，这些都是靠岸后拿到的，基本都是事先约定好，由许寿山从槟城和新加坡发过来的，上面用暗语通报了在马六甲海峡附近截击的俄国船只数量以及港口登记的俄国进港补给数量。

从中就可以轻松推断出即将出现在对马海峡的俄国船队大致数量，只是，根据手头的情报推测，许寿山那货在马六甲伙同刘鸿那个假海盗干的热火朝天，大半个月里已经拦截90多艘俄国商船，全部被强制送往巴拉望岛的港口。

这么估算下来，自己在马六甲也截击了近30条俄国商船，这下子俄国佬的补给可就大成问题了，马上冬天就要来临了，他暗自盘算着……

“报告……”门外忽然传来军官的吼声。

“什么事情？发现俄国船了？”

“报告提督，右翼的601舰发来信号，前方出现日本舰队！询问下一步作战计划！”军官兴冲冲的问道。

“日本舰队？”吕翰听了一愣，情报司确实提供过一些日本舰队的情报，自从两年前被自己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后，日本舰队就彻底消失在公众的眼里，情报司通过日本做生意的史密斯贸易公司，也进行了一些调查，不过小日本这边用中国人去调查是在不方便，消息也不多，原来倭狗竟然躲在这旮旯，怪不得找不到人。

此刻，对面的日本舰队的指挥官是海军大佐伊东祐亨，这次带领重建的日本第一舰队在长门港附近训练，准备穿越对马海峡进行补给，没想到竟然在家门口意外的遭遇了中国舰队，从吨位上来说，日本第一舰队的“海鹰”、“大凤”虽然是二手船，但也有6150吨的排水量。

但是，这两艘都是有近20年舰龄的老船，而且是木壳外面加装铁甲的战舰，相比全铁甲的战舰，已经是技术上落伍，虽然英国人对战舰进行改造后才出售给日本的，但是从船旁炮改装为中央炮塔的设计，已然是个十足落伍的玩意，而单轴推进的动力，船速只有10-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