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公平的竞技

这两百名额尔古纳民兵，都是经过宋云泽的筛选后才招募的，不过说到底，也就是矮子里挑个高点的，这些个牧民各个都是干农活、放牧的好把式，但是要成为好兵，哪路就远了。

接收了来自额尔古纳旗的200名民兵后，秦铠自然要对自己的第一批骑兵苗子进行一番了解，结果，这些大字不识几个蒙古汉子在秦铠亲兵队的指点下，完成了人生第一份个人情况的登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些情况登记，但已经让这些牧民十分诧异，据说自己所陈述的内容要呈送到钦差大人面前，几乎所有人都把祖爷爷辈的光辉历史描述了一遍。

害得负责这事务的宋云泽听的一头汗，传译则是说的口干舌燥……事实上，这种制度在南洋体系内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宋云泽带着手下做起来倒也驾轻就熟，很快就完成了。

这了解下来的情况和秦铠的预计倒也差不多，200名民兵中，只有11名是来自额尔古纳旗中首领阶层的，虽然这次是应钦差大臣的名义组建的额尔古纳防军，但是这些头领家的子弟，自然知道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所以各家子弟参加的人并不算多。

了解之后，秦铠立刻就开始了自己早已谋划好的计划，这支兵马，自然不能被蒙古人牵着鼻子走，只有彻彻底底的收服了，才能为己所用，而这恰恰是最困难的一点，好在他早有盘算，人马刚接手过来，赤那就被秦总督叫来，参加了一场别看生面的军中选拔。

他现在可是秦铠提名的额尔古纳旗防军千总，虽然手下也没兵，不过可有200支枪啊，这玩意，他见过没摸过，只有黑龙江将军旗下最牛X的新编练军才有这玩意。而且听送步枪来的军官说了，秦大人给的火器，比黑龙江练军的还要好，这让他更是心存感激。自己这次算是站好队伍了。

就在额尔古纳旗中，一场骑兵营的军官选拔就在全部旗民的注意下隆重的开始了，这绝对是一次震撼性的活动，这盛况甚至都超过了蒙古族传统的竞技比赛的达慕节，在比赛场外围。密密麻麻的云集了来自周围近百里的牧民。

秦铠登上刚刚搭建好的观看台，笑眯眯的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牧民，心中也是偷乐，自己的今天所作所为，将会很快通过这些牧民传遍大草原，到时候，那些以勇武为追求的草原汉子，还不得拼了命的挤进这各旗的防军。

而自己的领导，将是一面旗帜，这样的队伍。才不会被各个蒙古部落所控制，假以时日，那可就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更是一支在50年内都能保持很强机动力的力量。

机械化的部队，自然是他阶段性的目标，不过现在马尾研究室内，尽管技术工和工程师对内燃机的研究在日以继夜的推进中，格特利伯?戴姆勒的内燃机专利已经被他全盘收购，而且签订了收购他之后20年专利的协议。

戴姆勒同意秦铠的协议，自然是因为在德国的影子公司凯尔特集团同意为他提供研发内燃机和内燃机应用研究的全部资金。这样的条件，对于这个以动力研究为终身目标的科学家而言，无疑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在了解到远东的马尾实验室在内燃机研发上的一些成果后，戴姆勒最终决定将实验室搬到马尾来。因为从电报和一部分带给他的研究成果中，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一直来并不被自己看重的远东实验室，有着巨大的潜力。

不过，即便是如此，现在马尾实验室内的燃油发动机只有匹的马力。这对于大规模的投入应用，还有一些关键的技术点要攻克，所以秦铠对于组建骑兵队伍，还是有着非常执着的追求。

秦大总督联想翩翩之余，旁边的宋云泽跑开始拿着一个大铁皮喇叭筒宣布选拔规则，规则并不复杂，完全依照蒙古人传统的竞技强项而设定的，一共有3项选拔内容，马术、射箭、角力！

之所以把射箭列入其中，他倒是没指望带一支弓箭为主的蒙古骑兵，在智利和玻利维亚的战争中，历史上最后一支弓弩参加的战事已经落下了帷幕，自己才没兴趣去获取这么个尴尬的荣誉。

但是，这射箭和射击，很大程度上都有着共通点，一个好的弓箭手，相比其他人来说，有着大的多的机会成为一个好射手，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这些可都是蒙古人的传统强项，秦铠要用这批蒙古人，自然就要用他的强项，他可没打算让这些蒙古旱鸭子上水师的战船……之所以要选拔军官，就要打破自己骑军中的等级观念，而这一次招募的民兵中，额尔古纳旗头领阶层家子弟相对较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规则宣布完成后，秦铠这才起身宣布今天竞技比赛的重头戏――奖励，全能第一、第二名，就能成为这支骑兵队的两名协领。

这消息早就通过宋云泽这些现场的考核官向士兵们传达了，但是现场听到这消息的其他额尔古纳旗的头目们都是十分惊讶，立刻左右询问起这协领是个什么官职起来，而首领赤那自然是要显示一番自己的学问这是从9品的武职，但是，对于这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从士兵成为军官、质的飞跃。

这消息立刻让那些头目惊讶非常，这可绝对是升迁好途径啊，自家有人报名加入骑军的头目立刻就沾沾自喜起来，自家的独到眼光可以好好炫耀一二，而没有报名参加骑军的头目都开始偷偷向赤那打听，是否可以追加一二个名额，让自家子弟加入。

得到的回答却让他们十分失望，这一次秦总督招募的名额只有两百人，并没有继续增加名额的可能，不过秦大总督已经说了，肯定还会再来额尔古纳旗招人的……这才算让这些自感错失机会的头目稍稍安心，而这些头目更是懊悔不已。

而接下来宣布的其他奖励，更是让周围如山的旁观牧民人人震惊，毕竟这协领之职。普通家的子弟都未必敢于奢望，总琢磨着这等好事自然会被头领们所瓜分，现在这位朝廷来的钦差大人宣布，只要技能突出、在三项比赛中成绩前前20名的。都将被授予哨长之职，而其中最优秀的四名子弟，将被授予哨官的职务。

这哨官、哨长都是不入品的武职，也就是大清官阶中土目、土舍这一档次的，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军中官阶。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成为了低阶武官，这些参加骑军的牧民，大多数都是贫穷的牧民家，都是希望通过军职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想到这样的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下面那些家中有子弟的蒙族牧民都是兴奋不已……

“朝鲁大叔，你家二小子这次入选了，他可是优秀的猎手啊，这下子你家可要出一个武官啦，恭喜啊……”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笑眯眯的跟旁边另外一个衣着灰旧的老头说道。

老汉眼睛一瞪。看了看这汉子，并不怎么买账，“扎巴鲁，你是担心我家吉日格勒抢了你家小子的位置吧，我看吉日格勒肯定比你家巴雅尔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

就在这样的闹哄哄的议论声中，正是的比试开始了，秦铠派出了30名士兵来主持这次选拔，由于都是非自己部落的钦差大人亲军来主持，这让所有人都感到这其中的公平性，更是对各自支持的对象多了几分期许。

一时间比赛场上喝彩声不断。秦铠对这竞争的过程也是挺感兴趣的，不过他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跑去到处看热闹，倒是宋云泽几个不断把消息传来，场上不断传来士兵取得优异成绩。比试弓箭的当中，竟然成了一个大汉的独角秀。

在分轮次的50米射箭中，竟然在4轮中全部命中靶心位置，这样的成绩，秦大总督也就是在后世的国际级射箭比赛中才能看到的，要知道。这时代的弓和箭在力学和张力上自然无法和后世比赛用弓箭相比，而且根本没有专用的瞄准具，取得这样的成绩，绝对不是运气，很大程度上只能以天才来解释。

看到秦铠也拿出望远镜也观察起远处正在射箭的这个大汉，首领赤那显然十分兴奋，这让秦铠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赤那，这个箭术了得的大汉，你可认识？”

赤那一脸的兴奋，自己这回可在大人面前长脸了，“禀告大人，这是我的弟弟阿古拉，他是我们家族最优秀的战士，我们额尔古纳旗最优秀的射手，大人要招募草原的勇士，我自然要让家族中最优秀的男儿来追随大人！”

赤那这一次可是认准了方向，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他弟弟来参军了，这阿古拉倒个壮实的蒙古汉子，个头中等，却看上去想座山似的结实，这倒是跟他的名字般配的很，阿古拉在蒙古语中就是“山”的意思，而且阿古拉还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倒是个不小的优势。

自己弟弟在第一轮的弓箭比试中就大展神威，这让他这个哥哥也是十分威风，更重要的是，这一点上，立刻拉近了和秦大人距离，秦铠听了之后，自然也有几分诧异，没想到这赤那竟然有个如此了得的弟弟，这还真是个惊喜。

他满意的又开始施展倒茶神功，替赤那倒上一杯自己带来的苦茶，这让赤那绝对是受宠若惊，惊喜的捧着茶杯也不喝，这让秦大总督甚至怀疑，这货是不是准备把咱这杯茶给供起来，好作为他提高在部落中威信的工具！

出现优秀的士兵，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这让秦铠十分愉快，当然，他并不是十分了解这时代的弓箭，阿古拉在射箭中的一枝独秀，除了箭术方面极为优秀的天赋外，他哥哥赤那为他专门定制的上等北地桦木硬弓和特制的弓箭也是一个辅助因素。

不过，这阿古拉的箭术了得，那也是不争的事实，就从一旁震天的喝彩声中，就能了解这个结实壮汉在额尔古纳旗中的名气，而接下来在骑术比试中，秦铠和宋云泽这些南方人那懂这个，不过这也难不倒秦总督。

他让赤那挑选了5个额尔古纳旗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者组成了裁判组，很容易就完成了评审方面的技术门槛。而在这项蒙古族传统强项中，很显然高手辈出，是蒙古人那就应该是好骑手，这一点还真是说的不错。

就连赤那家的阿古拉也在骑术的比试竟然败给了另外一个来自哈连部族叫巴拉的汉子。这让赤那也大吃一惊，但这是部族长者给出的评分，那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不过第二名的成绩那也不错，只是稍有遗憾而已。

不过已经在两项比赛中名列前茅。这让赤那倒也算是信心十足，果然，很快，在第三轮的角力比试中，他弟弟阿古拉一路势如破竹，直接闯入了最后一轮的比试，而这一次的比试对手竟然还是哈连部族的巴拉。

这下连秦铠也兴致盎然，宋云泽来报告过了，除了这最后一场的比试，其他的士卒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这巴拉是否能击败阿古拉，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一场选拔的最终效果已经得到了最大化的发挥。

除了阿古拉和巴拉外，其他20名的哨官、哨长的结果已经排出来了，都是一些龙精虎猛的汉子，这骑术、弓箭、角力无一不是斗智斗勇的竞技，而能够从两百人中杀出重围，无疑没有过硬的水准那是难以实现的。

这一点上，秦铠达成了他的初步目的。而更重要的是，产生的4名哨官中，有一名是头目家的弟子，而其他三人都是原本底层的牧民。而其余16名哨长中，怎有15名是来自底层的，头目家的子弟也只有1人，这样的结果，让所有围观的牧民都无比的拜服于钦差大人的公正，公平、公正无疑是每一代朴质百姓最希望得到的。却也是最难以得到的。

而今天，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公正和公平，秦铠在这些普通牧民心中种下了一颗公平的种子，他相信有朝一日，当这公平的种子发芽壮大为参天大树之时，那将会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他……作为这棵始作俑者，他将会引导这股力量，名动四方！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注目在这最后的角力比试上，这是作为部族首领赤那家的子弟与一个来自哈连部族的贫农家的子弟间的较量，而这其中的含义，直到很多年后，许多人今日在场之人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触。

这位来自远方、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秦总督史无前例的决定亲自作为这场比赛的裁判，这让所有人都惊讶、敬畏和开始发自心底的膜拜，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来自这位大人的亲自裁判，那才是一字千金的结果，而现在，这位秦总督以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了他们所承诺最珍贵的――公平。

宋云泽手一挥，阿古拉就如旋风般的扑向了巴拉，而巴拉显然丝毫没有畏惧到阿古拉家族的影响，正如他名义巴拉寓意的“猛虎”，身形闪动之后，从正面狠狠的撞上了阿古拉……

近在咫尺的秦铠都听到两人相撞后巨大的冲击声，两人都是一晃，这两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强壮汉子，阿古拉相对而言家境要好许多，倒是略高一些，而巴拉在气势和勇猛上丝毫不落下风。

这蒙古角力讲究的就是近身肉搏，这显然充分显示了勇猛和技巧的竞技，两人第一波交手后，显然都意识到对方的力量，一阵僵持后，显然无法打破僵局，立刻改变战术，不断变换这角度试图引导对方的攻势，然后寻找机会一举破敌。

第一回合，都无建树，两人立刻脱离对方，再次鏖战，再一回合，又是不分上下……场内外的牧民们都是看的热血沸腾，就连宋云泽这些亲卫也被两人的勇猛劲所感染，在旁边替两人喝彩起来。

勇者的感染力，在这场角力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整整十个回合，两人间的角力依然是毫无分出胜负的迹象，秦铠看的也是眼花缭乱，心底却是快活异常……安得猛士战四方，没想到这北方之地，竟然是藏龙卧虎，只是历史上，这些人无疑都因无人引导，最终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真的猛士，将更奋然前行！秦大总督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这句话，自己就是要带领中华的猛士们去创造中华全新的历史！

第十一个回合在锣声中轰然开始，此刻阿古拉和巴拉看待对方的眼光早已不在的敌手，而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秦铠缓缓站起身，一挥手停止了这场最激烈、最精彩的角力竞技，这让站在他身边的赤那更是心存感激，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他虽然对于自己弟弟有无比的信心，但是这个来自哈连部落的巴拉也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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