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陈书记何必小题大做。”曾耀清语气又软了下来,怕真把陈兴给惹火了。

“哼,这事我会关注,希望曾行长不要心怀侥幸。”陈兴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包间。

郭茂春看了曾耀清一眼,又看了看陈兴离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走出去跟上陈兴的脚步,期期艾艾的说道,“陈书记,这样会不会让县里的贷款申请计划打水漂了。”

“离开了曾耀清,咱们的贷款就办不下来吗,我就不信离了他就不行。”陈兴恼道。

郭春茂得了这样的回复,也不敢再多废话,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抱多大的希望,曾耀清确实是太不像话,但他多少也认为陈兴这样做有些小题大做。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弱势群体就应该低人一等吗。”陈兴突的站住脚,看着郭茂春。

“没有没有,曾行长今晚确实做的过分,我要是知道他会那样做,就一直呆在包厢里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郭茂春心里一突,他都没说什么,陈兴那眼神就像是能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一般,郭茂春赶紧澄清。

“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句话每个人都会讲都会念,甚至还能倒背如流,但也就是挂在嘴上,没有几个人去真正的身体力行,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当官就高人一等的想法,这种思想是毒瘤,只要我一日在溪门,就要竭力推动服务型政府的建设和发展,当官,不是为了自己享福,而是为了造福老百姓,记住,每个党员都应该牢记这句话。”陈兴看着郭茂春,语气严厉。

发生了这事,陈兴和何丽几人呆在酒店草草吃了一下也就离开,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中年男子匆匆的赶了进来,同陈兴几人擦身而过,那是酒店的老板,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他不认得陈兴,陈兴也不认识他。

陈兴将楚蓉和何丽送到下榻的酒店,就先行离开,晚上这事,陈兴知道待会找自己的人肯定不会少,今晚是不适合跟两人呆在一块了,回他的招待所住处才是正理。

陈兴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今晚意外发生了这事,他没跟何丽楚蓉两人一块过夜,这才幸运的避免了被偷拍的结果,而一直在跟踪着何丽的那两个私家侦探见到陈兴送何丽楚蓉两人到酒店后就离开,气得直瞪眼,今晚注定又是毫无收获了。

不出陈兴所料,他才刚回招待所,方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听到陈兴说在招待所的住处,方啸马上说要过来,陈兴知晓对方是为什么事,也没阻止。

方啸这是听了郭茂春的汇报,才得知了曾耀清的事,心里头那个气啊,心说这曾耀清还真是做的出来,动手动脚也就罢了,竟然还想霸王硬上弓,这种事也太操蛋了点。

方啸过来的时候,陈兴正自个在屋里泡茶,见方啸进来,陈兴开口就笑道,“你现在过来不会是想为曾耀清说情吧。”

“我都没脸为他说情,怕脏了自己的嘴。”方啸摇了摇头,一屁股坐下,径直端了一杯热茶,私底下他跟陈兴略显随意,不像在办公室那样郑重。

“晚上我听郭茂春说你也去了,怎么就中途离开了?”陈兴还记着这事。

“还不是曾耀清那淫棍当着我们的面就对人家小泵娘动手动脚的,我实在是看不过眼,暗示了几次,这曾耀清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我索性就眼不见为净,找个借口离开了,让郭茂春留下来作陪。”方啸说起晚上的事,苦笑道,“我走的时候也没想到曾耀清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当时以为他也就是手上占点便宜,哪里会想到他会那样。”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陈兴释然,随即又道,“这曾耀清是从省联社调下来的,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什么眼光,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将他放到行长的位置上。”

“谁知道省联社的领导是不是脑袋搭错筋了,不过咱们这贷款却是得落到他们头上,今晚闹出这事,恐怕贷款的事更不好办了。”方啸担忧道,他没打算为曾耀清说情,但那笔贷款却是他的心病。

“贷款的事可以另外想办法,这曾耀清的行为却是不能纵容,要不然我们的脸面都没处搁,咱们是溪门县的父母官,不为自己的老百姓做主,我们还有什么脸坐在这位置上。”陈兴斩钉截铁道。

方啸叹了口气,以他对陈兴的了解,既然在酒店内已经放下了狠话,那就不可能再收回,现在再听到陈兴表明决心的一句话,方啸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能挽回的,他过来之前也没打算为曾耀清说情,只是就事论事的说贷款的事。

“郭茂春这个人怎么样?”陈兴问道。

“郭茂春这人相对还是比较踏实的一个干部,今晚他估计也是迫于无奈,就跟我一样,我在包厢里都坐不下去了,让他留下来作陪,估摸着他也是坐的难受,看不下去,所以避到洗手间去抽烟了,这才让曾耀清为所欲为,不过万幸,事情还是被人阻止了。”

方啸知道陈兴是因为今晚的事才会提及郭茂春,这种时候,他只能站出来为郭茂春说话,“郭茂春也有一定的责任,要不是他避开,可能曾耀清也不敢真那样干,不过郭茂春也是为了县里的贷款,他的举动可以理解,但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陈兴淡淡的点了点头,今晚这事,即便跟郭茂春没关系,但他也逃脱不掉责任,只是轻重而已,方啸为郭茂春开脱,说的也是实情实理,陈兴也就不再去追究郭茂春的责任。

两人谈了一会,陈兴也开口说贷款的事他也会帮忙想办法,让方啸不要太着急,九点多左右,方啸也就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路鸣来到陈兴的办公室,进门就响起了他那特有的大嗓门,“陈书记,听说您让农商行的曾耀清行长到我们局里来自首,昨晚到现在,我们可是都没接待过这么一个人,连同名的都没有,那位曾行长不会是吓得逃跑了吧。”

“你少在这里嘴贫。”陈兴笑骂了一句,又道,“你们有派人到酒店去了解吗。”

“有的,昨晚就让人过去了,不过照您的意思,不是要给曾耀清一个自首的机会吗,我们的人也就没什么动作了,只是问了那小女娃一些情况,做好了笔录,昨晚等到现在,就差那曾耀清自己过来交代了。”路鸣笑道。

路鸣和陈兴说着话,手机就响了起来,路鸣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待走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陈书记,这事恐怕有波折了,刚才那小泵娘自己来到公安局,说是昨晚都是她自愿的,跟那曾耀清没关系,啧,你说这破事整的。”

陈兴听完这话,脸色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何齐就敲门进来了,“陈书记,农商行的曾行长说要找您。”

“来得倒是够快。”陈兴撇了下嘴,公安局那边才刚反馈饼来,曾耀清就过来了,忍着心里的烦躁,陈兴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陈书记,那我先撤了。”路鸣冲陈兴打了下招呼,转身走出办公室,正好跟进来的曾耀清碰个正着。

曾耀清见到路鸣时,脸上明显一愣,不太自然的跟路鸣点头致意,曾耀清朝陈兴的办公桌走去,今天他是来平息昨晚的事,陈兴要是动真格,曾耀清心里也发怵,特别是昨晚跟省联社那位栽培他的领导沟通了一下后,曾耀清被骂的狗血淋头。

“陈书记,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当时真的是因为酒喝太多了,早上起来,我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对自己的行为深感后悔,赶紧去找那小泵娘道歉,所幸的是,小泵娘愿意原谅我的行为。”曾耀清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打量了陈兴一眼,刚才路鸣既然在这,那他相信陈兴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了,小泵娘自己去公安局说是自愿的了,没有当事人指控,那陈兴想要办他也没办法。

不过今天曾耀清并非来陈兴的办公室耀武扬威的,他还不敢那样做,见到陈兴此刻面无表情,曾耀清又将自己准备的后手给说了出来,“陈书记,你们溪门县的贷款申请,我这边已经通过了,就等上面的回复,相信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批复下来了,省联社副主任丁振关是我的老领导,他得知此事,还特地表示说要特事特办,你们溪门县的贷款申请会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陈兴听着曾耀清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是怎么个意思,一手软一手硬的来想要来平息昨晚的事?

陈兴坐着不说话,曾耀清今天的态度很端正,主动提出要为溪门县的农业贷款开绿灯,这是对方作为妥协的筹码,陈兴对此再清楚不过,而昨晚那位受伤害小女孩的思想工作,也早已被其做通了,否则那小女孩不会主动到公安局去改证词,至于曾耀清是如何说服小女孩的,这里面采用的手段恐怕也不见得光明,多半是一手大棒一手钞票。

陈兴态度模糊,曾耀清在办公室呆着也就很尴尬,坐了几分钟,曾耀清自认将自己的姿态端的很低,该做的都做了,站起身向陈兴告辞,陈兴不待见他,曾耀清也不想死皮赖脸的干坐着,他今天所做的补救措施已经是他尽最大能力去做的,4个多亿的贷款,也不是他一个县农商行行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批出去的,他在这里向陈兴保证能够以最快速度将贷款给批下来,那是他对陈兴的示好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