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睡觉的时候,苏萱萱凑近苏文静,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酝酿着小心思。知女莫如母,苏文静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女儿可能开口提什么要求了。

“说吧,这次是想吃大闸蟹还是想爬到树上玩?”苏文静捏着女儿的小脸蛋。

“妈妈,我不吃闸蟹,也不爬树,我想让你跟爸爸结一次婚,我要当一次伴童,妈妈,可以吗?”苏萱萱在苏文静脸上亲了一口,撒着娇。

“两个人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是相爱的两个人,不然是无法一起走进婚礼殿堂的,懂吗?”苏文静解释道。

“我不管,我就要你跟爸爸一起,班上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是结过婚的,为什么你们不可以呢?”苏萱萱反问道。

“我和你爸爸的情况特殊。”苏文静只好搪塞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特殊?”苏萱萱很能领会大人的思想。

“对,你的确特殊,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苏萱萱。”苏文静给苏萱萱盖好被子,想要让她早点入睡,“赶紧睡吧,明天我们去林子里玩,好吗?”

好不容易把苏萱萱安抚入睡,苏文静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她感觉自己站在两座摩天楼之间的一根绳索上,脚下是万丈深渊,一头的楼顶上站着一个她爱却不能原谅的人,另一头的楼顶上站着一个她不爱却不得不面对的人。

而这两个人的背后都站着两个两个人,一个是牺牲了六年爱情的自己,一个是失去了六年父爱的女儿。苏文静不知道如何取舍,但她知道必须做出选择,目前这种境况不可能持续太久,她不能跟两个男人同时一起。

如果要弥补女儿,便可以跟楚靖江组建家庭,而楚靖江也多次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想法,他不反对与苏文静结婚,虽然他没有说过会爱她,但是为了弥补女儿,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

反而与萱萱朝夕相处的苏文静,却没有楚靖江那种魄力和决绝,她心底对拥有自己一份爱情还充满着些许期待。而这份期待随着莫饮白的再次归来,愈演愈烈。虽然她仍旧以冷面相对,但这都是她在考验莫饮白,在对他实施小小的报复。

就在苏文静难以入眠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争吵声,是莫饮白和楚靖江,苏文静一听就头疼起来,想不到事情提前发生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竟然还想小孩子似的你争我抢,用得着吗?

苏文静爬下床,准备出去把他俩骂个狗血淋头,结果还没客厅就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画面。

原来房子里有老鼠,不管是莫饮白还是楚靖江都害怕老鼠,两人互相推诿着彼此,让其上前灭鼠。

“这里是你的房子,就该你去把它赶走!”莫饮白站在沙发上不敢落地,而那只老鼠就在地板上,大摇大摆地吃着地上的零食残渣。

“你是客人,我让你免费住,这种事就该你来做!”楚靖江直接跳上了一张桌子。

苏文静实在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走过去,抄起一只靴子,对着地上的老鼠就是猛烈的一击,老鼠直接被拍死了。

莫饮白和楚靖江还没反应过来,原地石化住了,苏文静丝毫不在乎两人的眼光,拎起老鼠的尾巴,走出了房子。在离开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

“白天比武的勇猛都去哪儿了?”

在林中小屋里已经度过了一天,苏萱萱玩得很开心,尤其是有父亲和莫饮白的陪伴,苏文静从未见过楚靖江如此童心的一面,不管苏萱萱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一一满足。

而莫饮白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为了不落下风,他挽起裤脚陪着苏萱萱下到溪水里,撸起袖子教习苏萱萱爬树。

相比莫饮白充满野生的游戏,楚靖江就要文明科学得多了,他教苏萱萱通过一草一木去认识自然,教她如何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辨别方向。

苏文静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而且作为母亲,她的花招实在是贫乏,只会陪着女儿玩泥巴、讲故事。

看着三人的欢声笑语,苏文静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她还在为那个选择而烦恼着,纠结着,如果时间就这么停止了该多好,现在的萱萱是从未有过的快乐。

深夜,苏文静又梦游了,这次梦游的行为很好地反映了她白天的状态,梦游中的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树林里,好似白天一样,寻找着选择的答案。

深夜的桉树林里,回荡着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像一把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大地。苏文静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桉树林,来到了一个郊外公园。

这个时间点,在郊外公园还有稀稀拉拉的游客,他们是来此地搞公司团建的员工,喝了很多酒,唱了很多歌,意犹未尽。

苏文静穿过人群,走到了一个池塘边,望着池中的月亮,静默着,就像一个正在充电的手机。

在池塘边的卵石上,坐着一个正在绘画的男子,他正在画池塘月色,不巧,苏文静进入到了他的画里。

为此,他只好走过去,跟苏文静沟通,让她往旁边站一站。结果,不管他怎么说,苏文静都不回答。

“小姐,您进入了我的画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继续往下画了,不过我的画笔会侵犯您的肖像权。”绘画男子耐心地劝说着。

苏文静静默不语……

绘画男子借着月光,才看清苏文静的脸,朦胧未知,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喝醉了一般。见苏文静不理睬自己,绘画男子无奈,只好把自己的画板搬到苏文静旁边,这样换一个角度,避开了苏文静。

画着画着,男子的心绪突然杂乱起来,他抬头瞥了一眼苏文静,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小姐,我们见过面吗?”绘画男子问道,没有回答,他只好继续低头作画,“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之后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俩好像以前认识过一样。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半个小时后,男子手中的池塘月色图完成了,他不太满意,认为是自己的心境受到了苏文静影响,于是便把这幅画放在了苏文静的手中。

“送给你,也算是咱们有缘。”说完,绘画男子背着画板离开了。

第二天苏文静醒来,发现手中多了一幅画,一开始还以为是梦游的时候拿了楚靖江的画,问过后才知道楚靖江的房子里根本没有画。

“难道我又梦游到外面去了?”苏文静顿感头疼,不知道梦游的时候闯了什么祸。

再看看那幅画,苏文静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莫饮白也凑过来,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幅画的风格好像之前咱们在煎饼摊主那里看到那副,你忘了吗?就是煎饼摊主的儿子给你看过的那张画,说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那个租客好像就是一个画家。”

“看画中的内容,应该是旁边的郊区公园。”楚靖江提供了一个线索。

苏文静急忙拿起画奔向公园,一番打听,才知道昨天的确来过一位写生的画家,不过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在早上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处。

绘画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梦游去他去过的地方?为什么他会留给自己一幅画?苏文静不知道答案,难道这背后又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就在苏文静四人准备从林场返回市区时,叶心怡出现在一个无人的家具库房里,很快就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袁涛。

“这些天见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这句话的正是平日一副严肃的叶心怡,她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抱住了袁涛。

袁涛却似乎没有那么热情,脸上带着恨意,“要不是半路上有个男人把我放出来,也许现在我早就饿死在后备箱里了。”

“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来,你说是苏文静把你绑架的,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叶心怡抚摸着袁涛的脸,查看他是否有伤。

“我也不确定她为什么那么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救我的男人跟她是一伙儿的,苏文静这个女人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她藏得很深。我们之前的计划可能要破产了,我看那个苏文静是想借着女儿讹诈楚靖江。”袁涛实在琢磨不透那晚为什么会被苏文静绑架,只好做出了这样的误判。

“那我们怎么办?就放弃这个机会?”叶心怡心有不甘。

“最近,楚靖江有什么行动?”袁涛问道。

“他借口去林场闭关搞创作,但是我儿子告诉我,他是带着苏文静和女儿去度假了。”叶心怡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苏文静瞒着楚靖江做了亲子鉴定,那个小女孩就是楚靖江的亲生骨肉。”

“看来这个楚靖江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在意的嘛。”袁涛充满阴谋的大脑快速运转,很快就酝酿出了一个计划,“那我们就在他女儿身上做做文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