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何选择

少年望着那女尸，喷出一口鲜血。

“妹妹！！！”他凄厉至极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在这苍凉死寂的村庄内，绝天地而起！久久不散...

“别哭鼻子了，小妹乖，哥哥不睡就是，我给你去把那串兰花摘下，好了好了，别哭了。”

“小妹，这已经是你问我第好几百次爹娘去哪里了...哥不是告诉过你么，爹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会在那里看着我们，看着小妹长大，看着小妹嫁人...别哭了...”

“呃...你既然不喜欢老幺，那就算了，哥哥才不像你说的那样，是看好了老幺他姐姐...”

“哥哥的梦想，可是要去成为仙人呢！小妹你要在这里等我，等哥哥回来后，让你与老幺长生！”

“等你大婚的时候，哥哥为你准备很多嫁妆，一定让小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少年双眼流下血泪，倒在了那里，望着妹妹，眼中一片空洞。

数日后，少年埋葬了村庄里的所有尸体，把其妹妹的尸体，单独的葬在了山上，那里，是很高的位置，四周生长着诸多的兰花，花香中，若是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山外的世界，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天地...

妹妹没有在那**中死去，而是死于自缢...那自缢的白色绢绸，少年留在了怀里，依稀间，他能感受到妹妹的魂，似乎就存在那白色的娟绸内。

在离开山村的一刻，少年望着山村，拿出那白色的绢绸，耳边似又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与话语。

“哥...哥，你快醒醒...你看那里，有一串兰花...”

“哥，爹娘去了哪里...我想他们...”

“哥...哥...”

少年咬破了双唇，几滴鲜血从嘴角流下，落在了手中白色的绢绸上，散开后，化作了仿若梅花般的血迹...

“马帮...”少年眼中露出滔天杀机与仇恨，转身，向着远处走去，越走越远...

“哥，我会等你回来的...”

岁月流转，白驹过天，一晃几十年...少年的天资，出乎他自己的意料，虽非绝顶，但却很是惊人，他拜入了炎帝一门附属下不大不小的一个门派，更是凭着其一股常人没有的坚毅，成为了小辈弟子中的翘楚！

马帮，一千四百多口，在一个雨夜之中，尽数死亡，鸡犬不留...就连那些马匹，也都被残杀，尤其是其中有七八个老者，死前承受的凄厉，绝非常人可以想象，哀嚎了几乎半个月，方才死去。

他们的魂魄，更是被抽出，承受炼魂之苦，不入轮回...

只是，楼克明的痛，却还是如针刺一般，在心中不断地穿透，那当年侮辱其妹的元凶，在多年前病逝，在楼克明的搜魂下，他知晓，对方死前没有经历太多的痛苦，他不甘心！

回到了山门，又是百年过去...

楼克明的修为达到了惊门，成为其所在门派之中的最强者，更是被炎帝的二弟子看中，相交为弟。

这一年冬天，楼克明再次下山，以其神通之术，计算当年那元凶入轮回后的转世之体，展开杀戮！

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哪怕仇家死去魂入轮回，转世投胎，也要去灭绝干净！

时间流逝...王墨在楼克明的记忆内，看到了这一切的一切，他沉默下来。

他更是看到了数万年后，楼克明在那七彩之境内，目睹兄弟死去，身种七彩凿后，被长尊会带走的一幕...

“我楼克明尽管被驱出炎帝一族，但我为阵内之人，即便是死，也不会成为阵外走狗！岂能为了存活，为了你区区大能四境的引诱，就放弃了一切！死，便死矣！”

“老夫不但可以让你不死...还可以让你的妹妹，凝化出形...我无法让其复活，但却可以让她陪在你的身边，直至永恒...

若你修为有成，或许，可以遇到让其复活之人...若你现在死去，则一切归墟...”天地内，传出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入楼克明心神。

楼克明心神骤然一颤...

“与老夫走...从此之后，你不是阵内的明公子，而是老夫长尊会之士！”

祛黄炉内，楼克明眼中模糊，泪水流下...他眉心那指甲盖大小的萤火，渐渐地扩散开来，占据了天灵。

祛黄炉外，王墨盘膝坐在炉顶，在四周远处数万仙者的目光下，睁开了双眼，其目中，是一片迷茫...

许久之后，王墨轻叹一声，站起身，一步走向远处，右手一挥，那祛黄炉轰然一震，却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聚书库

楼克明的身影，显露出来。

南柯之术，王墨没有在楼克明记忆内刻意留下什么，但也留下了一些思绪...他放弃了去炼化。

这炼化或许不会成功，楼克明还有诸多的手段与法宝没有施展，这一战，若是继续下去，已然没有了意义。

楼克明站在半空，沉默了很久，右手抬起一挥之下，身旁那虚化的女子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袖中。

方才的一幕幕，以楼克明的修为，隐隐的知晓了全部，他望向王墨的目光，透出浓浓的复杂。

“请告诉我...她之前的话语...是你法术施展，还是...”

“我也不知道。”王墨轻叹。

“如果那一日，我换成了楼克明，其妹妹换做了叶儿，我...该如何选择...”王墨不敢去想答案...亦或者，如他回答楼克明的话语一样，亦或者，他已经有了答案。

楼克明离去了...

长尊会殎弦与其一同，在王墨的目光下，离开了帝星，远远地不见了身影。

这一战，没有结果，出乎了此地所有仙者的预料，就连二代火凤，也是没有想到，但以其强悍的修为，却是隐隐的看出了一些什么。

尽管如此，但却并不妨碍王墨的威名在这颠破之地的崛起！在这数万仙者的眼中，仅仅是方才的那一幕幕交战，就足以让他们把王墨看成能与大能四境对抗的强者！

求生会的长老之选，被中断至现在，也开始了继续，只不过这一切，与王墨已经没有了任何关联。

颠破之地内，柳絮道人与化作人形的上古凤豹所在的那颗蛮荒星，也在这段时间中，被火乌族之人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遍。

对于火乌族来说，帝星上举行的试炼，是他们极妙的机会。

在那仔细的搜寻下，火乌族之人，找到了隐藏在那蛮荒星最深处，闭关吐纳的柳絮道人与其守护者上古凤豹。

一番恶战，柳絮道人被擒，秘密的送出了颠破之地，与外围的火乌族老祖汇合。

柳絮道人一路面色阴沉，一语不发，但在其身上，却是有股一代宗师的气势，更有那种长期掌握大权，一语就可万人灭杀的无形之威。

在颠破之地外的星辰内，当柳絮道人被火乌族族人带出后，那始终在外小心谨慎不敢踏入半步的火乌族老祖，却是眼中顿时就有狂喜之色闪烁。

他身子向前一步迈去，不看火乌族族人的拜见，右手抬起化作一片火焰，直接拍向柳絮道人！

柳絮道人神色没有半点慌乱，透出无尽沧桑，冷冷的盯着那临近的火乌族老祖！

他这平静的目光，落在那火乌族老祖眼中，却是让这老祖心神一震！

“应该错不了，这种气势与威压，唯有常年居高位者才有，此人若真是火凤，就该如此！”

冷哼中，这老祖右手轰然就落在了柳絮道人身上，其火焰之力骤然冲入柳絮道人体内，一顿横扫之后，却是眉头一皱。

“火乌小族，在老夫重伤闭关未愈之时偷袭，如你等先祖一样，跳梁小丑而已！”柳絮道人冷笑开口。

那火乌族老者目光一闪，内心疑惑有所消散，他之前观察下，发现对方体内火焰之力不多，此刻听闻此话，还不能完全消散疑惑，右手抬起一挥，顿时柳絮道人右臂轰然一震，一道伤口骤然出现，其内流出大量的鲜血。

这些鲜血顿时就被火乌族老祖卷走，化作一个血球拿在手中，一闻之后，眼中喜色更浓，略有犹豫，吞入口中。

鲜血入腹，立刻就化作一股极为强悍的火焰之力，在这火乌族老祖体内爆发，隐隐的，在这老祖身后，赫然就出现了一片虚幻之幕。

但见那虚幻中，一条全身散发火焰的火鸟，展翅长鸣，在其身前，还有一尊略小的火凤，这火凤样子模糊，似重伤未愈，神采黯淡，此刻与那火鸟纠缠，很快就被那火鸟一口吞噬入体。

在吞噬后，那火鸟全身的火焰，轰然浓郁起来，竟隐隐的形态有了变化，与火凤越来越像了起来。

“好！果然是火凤！！”那火乌族老祖目中露出狂喜，长笑中右手骤然抬起，直接就落在了柳絮道人头顶。

这火乌族老祖修为通天，能修炼到如此程度，心智自然极高，更是多疑不定，几次三番检测后，尽管已然有所确定，但仍旧还是施展了读魂之术。

在他看来，这天地间一切都可虚假，唯有这读魂术，才是最真实，其右手按在柳絮道人天灵，火焰之力轰然而出，转眼就展开了读魂。

一幕幕记忆在其心神浮现，片刻后这火乌族老者神色露出满意，尽管还有些疑惑，但眼前此人是六代火凤，却是绝不会错。

大袖一甩，这火乌族老祖卷着柳絮道人，越过了火乌族族人，虚空一晃消失无影，却是以大神通之术，急急的赶回火乌族总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