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倪他们安全退回了公会,而她没留下一丝痕迹,她知道执法者肯定会来找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李烨现在就在自己手上,她只要让他说出关于海戴丽的事情。

她就赶回人鱼王国,只是海珠怎么办,她还没找到方法。

艾德护着林缓安全回到了公会,他对于凤倪要把李烨抓回来这个行为,感到不妥,毕竟他也是人类,他们不该这样。

可他又打不过凤倪,凤倪肯定不会听他的。

而且公会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敏锐的凤倪察觉到艾德频频看向自己,她眉心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悦,但她还是硬生生压住自己的情绪。

刚杀了不少吸血鬼,不,应该说一堆的吸血鬼,她现在的戾气太重,就连杀死索恩后,想把自己的红眸变回去,都花费了极大的功夫,还好,看到她红眸的人都死了,应该说看到的吸血鬼都死了。

经此一战,吸血鬼元气大伤,他们几乎损失了一半的精英,短时间之内,根本不敢出来乱转悠。

这场结果是公会之人乐意看到的,但不是吸血鬼乐意的。

剩余的吸血鬼回到古堡,第一时间去找了他们沉睡已久的皇,当然,想要唤醒他们的皇,需要极大的代价。

而这代价就是献祭,用吸血鬼的力量献祭,呼唤出他们的皇,在他们的皇面前,索恩那点完全不够看。

凤倪没想到,她杀死了一个吸血鬼,却有另一个吸血鬼补上,这就是平衡之道,光明与黑暗,注定共存。

此时的凤倪正在审问李烨,可这李烨实在嘴硬,什么也不说,倒让她十分烦躁。

“李烨,你当真不认识海戴丽?”

李烨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和海戴丽是陌生人一样,“不认识。”

既然问不出来,凤倪也不想放弃,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她直接读取他的记忆,这样一来,他不说自己也能知道。

不过,这读取记忆,必须在比较安静的地方,凤倪让124给她弄成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出来。

124毕竟是系统,虽然换了个身体,但功能应该还能用。

“124,有昏睡的香吗?”

“有。”

“太好了,拿给我。”

“好的,大人。”

香到了凤倪手上,凤倪直接把它点燃,然后,自己屏住呼吸,静静等着,等着李烨中招。

果然,不到片刻,李烨就倒在了床上,由于她想单独审问李烨,所以,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间。

这里是她的房间,而李烨倒在了她的床上。

凤倪把脑海中想要弄死李烨的想法甩掉,她还不能动他。

“李烨,李烨……”凤倪叫了几声,见他没答应,但为了安全起见,凤倪还是探了探,嗯,真的睡着了,她可以开始行动。

把她的房间用结界罩住,她坐在一旁的摇椅上,闭眼,一缕白烟,进入了李烨的梦境。

刚进去的时候,凤倪有些不适应,她已经好久没用这种手段了,难免不舒服,不过,适应了一会儿,就好了大半。

没了不适感,凤倪开始在他梦境里走动,为了不让李烨有所察觉,凤倪把自己的气息完全抹掉。

此时的她,就跟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存在。

李烨的梦境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往前走,能看到一些门,每道门里都是不同的记忆,而凤倪需要的只是他和海戴丽的那一扇。

当她看到有道门上有只巴掌大的小美人鱼时,她笑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对海戴丽有情啊!

凤倪推门而入,一下子落到了她上次上岸的海边,她看到……

“有人,是谁?”李烨最近很烦躁,本想出门散散心,结果碰到了晕过去的海戴丽。

见是个人,还是个女的,他连拖带拽把海戴丽拉上来,很粗鲁,一点也不温柔,海戴丽的背差点被沙子磨破。

李烨这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把一半身子在海里的海戴丽拖出来后,他也没帮她做人工呼吸,也没帮她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他就这样干看着,等着海戴丽自己醒来,还好海戴丽是人鱼,不然喝了那么多海水,还吐不出来,早就被溺死了。

在太阳下晒了好长时间的海戴丽,因为缺水醒了过来,她睁开自己蓝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她记得自己从海母那里,进入了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然后,然后,她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她不适应外面的世界,就这样晕了过去。

对了,她是怎么上来的,还有她的尾巴,竟然自己变成了腿,这就是腿吗?人类的腿。

刚拥有了腿,海戴丽很是兴奋,她想尝试站起来,结果,摔了个狗啃泥,直接扑到了地上。

摔倒的海戴丽有些羞愧,她竟然不会用腿。

而这一切都被李烨看在眼里,他望向海戴丽那边,嘲笑她蠢。

他在树底下乘凉,而海戴丽在大太阳下练习走路,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海戴丽终于掌握了方法,不会再继续摔倒。

李烨看着海戴丽的动作,眸子里全是不解,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摔了那么多下都不放弃。

要是他,要是他的话,会不会也这样,还是会放弃,李烨不知道。

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他就想好好研究研究,他长腿一迈,三下并两下,就来到海戴丽跟前。

而海戴丽自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阴影有些不解,她忘了自己坐在地上,所以没看到李烨的脸。

在李烨开口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阴影,这是个人,她突然想起海母说的话,人类贪婪狡诈,是非常恐怖的。

想起这些话,海戴丽身体微微发颤,一直注视着她的李烨,也发现了这一异常。

他不懂,眼前这人是害怕他,还是厌恶他,或许两者都有,想到这种可能,李烨有些微怒。

看着海戴丽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就生气,凭什么要怕他,他长得吓人,还是怕自己吃了她的肉。

难不成是,他觉得自己就不像好人。

李烨在这里七想八想,而海戴丽也在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海母说的那样可怕。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他们也华丽丽误解了对方,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也是他们的开始。

大眼瞪小眼,两人互相看着彼此,时间似乎停在了那一秒,再也不肯流动,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口,“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

“你先说。”

“你先说。”

……

后来,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是谁先开口说的话。

海戴丽跟着李烨回了他家,其实她也搞不清,为什么自己要跟着他走。

亲眼看着他们撒狗粮的凤倪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她有些疑惑,他们看起来挺好的,又怎么会吵架,决裂。

实在是想不通,算了,她继续跟着他们离去。

回到李烨的别墅,海戴丽感觉有些渴,她刚才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处于脱水状态,可能是练习太过专心。

“我想喝水。”

“那边。”李烨指了指厨房,想喝水,自己弄。

来到厨房,海戴丽想烧水喝,却发现她不会弄这里的东西,然后她又瞥见厨房门口的饮水机,她直接把桶装水拎下来,抱着桶就喝了起来。

喝了大半桶水,海戴丽才缓过来。

因为担心海戴丽把厨房搞得一塌糊涂的李烨,进来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半桶水没了,可他也没看到地板上有水。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水凭空蒸发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李烨扭头看了海戴丽一眼。

而这一眼,正好让海戴丽有些心虚,她眸子里全是躲闪的眼神,不过还好,她没和李烨对视,不然肯定被发现。

“算了,你喝水了吗?”李烨失声笑笑,水没了就没了呗,他怎么变得如此斤斤计较,搞不懂。

看着这一切的凤倪,想了想,这可能是怕水流到了地上,晚上要是有人出来,不开灯,会被滑倒,当然还是李烨担心海戴丽。

这些其实不是凤倪想出来的,这是124告诉凤倪的,因为他以前见过好多这种口是心非的男人,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没有。”她绝对不能说水是她喝的,不然还要把人吓死,她知道不能让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她还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那我去给你烧水,你去一边等。”

“哦,好。”海戴丽去沙发上看电视了,她对人类的东西很感兴趣,总想摸了摸,看一看。

而这电视里的节目,让她觉得很新奇,她第一次觉得人类世界很好。

他们住在一起,长时间相伴,当然可能会产生感情。

可是,越和海戴丽相处,李烨越感觉不对劲,家里莫名其妙少水,浴缸里有鱼,家里还有一股海味。

李烨想了想,好像自从海戴丽来了之后就这样,不过,他并不想询问海戴丽,他怕自己一旦开口,听到的反而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生出这个想法的李烨自嘲一笑,他什么时候也这般优柔寡断了,简直一点也不像他。

不过,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越会发生。

那天,海戴丽和他出去玩,正好碰到了波尔,他一见海戴丽,就笑着和她打招呼。

原来,在很早以前,他们就认识,当时的海戴丽还没有出海的念头,她和波尔在海面上一块礁石上认识。

波尔那时受了严重的伤,不敢回陆地,怕仇家找他,毕竟他还没有成为强者。

于是,他就来到了海上,准备在这里养伤。

那也是海戴丽第一次萌生了去陆地的念头,因为波尔说的简直太过诱人。

从那时起,她心里就有了去陆地的念头,后来,这个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让她不受控制,她一定要去陆地上看看。

可她还是比较害怕陆地上的人类的,本来想去了陆地以后躲着他们,不过,她也没料到,自己遇上了李烨。

“海戴丽,怎么,不认识了?”波尔调笑着开口。

“我不认识你。”在李烨面前,她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绝不能。

“呵,真残忍呢!”

海戴丽见波尔还想和他们说话,吓得她立马拽着李烨走人。

回到家后,海戴丽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把她这样看着眼里的李烨有些心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海戴丽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海戴丽又不掩饰自己,他甚至还在鱼缸里见过几片鳞片,蓝色光滑,漂亮的鳞片,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鱼鳞。

“海戴丽,你没事吧!”李烨盯着海戴丽问道。

“我没事呀!”

听到海戴丽的回复,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方面想让海戴丽告诉自己真相,但另一方面又害怕知道真相。

他们现在也无话可说,相互看了对方几眼,他们又各种去做各自的事情,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但往往会到来的事情,通常是只会迟到,不会消失的。

在海戴丽变成鱼洗澡的时候,李烨真想去里面拿他的毛巾,上一次掉在这里了,他必须拿回来,他有一丝丝的强迫症,自己的东西,必须自己看着才行。

浴室的门,海戴丽忘记锁了,就这样,李烨进去了,进去了,他看到了一条蓝色的尾巴,和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原来,这是真的,原来,海戴丽真的不是人类,是人鱼。

他几乎是跑出来的,这怎么可能,他是怀疑海戴丽可能不是人类,可他又想到,万一,鱼鳞只是海戴丽买回来的呢,毕竟世界上新奇的东西那么多,能买到好看的鱼鳞也不奇怪。

仓皇逃走的李烨没看到海戴丽失魂落魄的面容,她看着自己的真身,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人鱼,她真的爱上了李烨,可她却不能靠近他。

海戴丽很痛苦,她把自己没入水中,一动也不动。

她痛苦,李烨也痛苦,真相揭晓的时候,他果然接受不了,可他的心里想着海戴丽。

过了许久,李烨发现海戴丽没有出来,他一个箭步冲到浴室,把沉到浴缸底部的海戴丽捞出来。刚接触空气,海戴丽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己喜欢的人,海戴丽下意识笑了笑,可她又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就好像没出现一样。

李烨也看到了,他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海戴丽。

被拥入怀中的海戴丽也回抱着李烨,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也是那么的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