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门面比普通高中要大气得多,从外往里一看,浓浓的书香气息扑鼻而来,空气中夹杂着少许的湿土与青草的味道,很是清新。

重点高中就是与众不同,连着学习气氛都那么浓重。

二中正处于放学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学生统一穿着清一色的蓝白校服。

祝唯一在职校待惯了,一年四季穿的都是到大腿部的百褶裙,白色丝袜过膝脚踩米白色老爹鞋,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明晃又刺眼。

她肤色本就比常人要白些,再加上这幅令人羡慕嫉妒的好面貌,这一出现在二中校门口明格外现显眼,引来了不少同学的观望,祝唯一大大咧咧的性子让她并未感到无措。

天空中飘飘忽忽落下了细雪,伴随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冬季的津城在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穿上了厚重的白衣裳,大街小巷都有积雪散落各地。

祝唯一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把透明的小伞,她的包很大,可以装下很多东西,导致她的包里总是塞了些五花八门的小东西,但又不经常用到。

银杏树的落叶佛了一地,光秃秃的枝干愈发的单薄。

冷风如同一把刀刃般狠狠地刮在祝唯一的脸颊上,银杏树下的女孩儿跺了跺脚偶尔搓手取暖,可即便天气问题却依旧没能把她打倒,那小眼神恨不得往前再凑近些,只为从人群中寻一张好面相。

三三两两的二中同学结伴而行,交谈甚欢,大部分学生都会因为学校门口意外出现了个来历不明的女生而好奇。

不远处的宋昭意躲在树后,倾着身子半爬着,身后的夏汁也是如此,两人这般举止确实是有些尴尬,惹来路人那带着审视的目光。

宋昭意惊叹,“祝唯一为了男人实在是太拼了,啧啧,瞧她小腿抖得跟个什么样。”

冰天雪地的就为了一睹美男的俊脸,实属佩服。

夏汁拿着手机拍照取景,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唯一她就这样,沉迷男色无法自拔,看开点就好。”

作为一名资深的损友,她早就看透了祝唯一那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祝唯一在校门口左等右等,终是没能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不远处的宋昭意忍不住抱怨了,“唯一等的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

夏汁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也可能,听说那个人成绩排名全年级第一,这次他们月考他就比第二名多了四分而已。”

四分,对重点高中里的学生来说,哪有那么简单。

高二三班教室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空气流动骤停,偶尔还能听见笔尖在作业纸上划动的声音。

往里靠窗的第二排,少年垂首专注做题,薄唇轻抿,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碳素笔,留下了一行又一行隽秀的字迹,清晰而工整。

温衍白。

津城二中的出了名的才子,入学两年来每个学期不管是月考还是期考,一直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相比于同龄人他更为成熟稳重,不仅如此,相貌出众,皮肤白皙透亮,睫毛长而卷,鼻梁很挺,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仿佛有自带一股磁力般勾人,甚是妖冶邪魅。

五官清秀而凌冽,额前细碎的短发垂落在剑眉上,即使是老土俗气的蓝白校服也丝毫掩藏不住他那天生自带的气质。

门外传来了一阵“砰砰”地声音,少年剑眉微拧抬起头朝门外看去。

陆安延身上穿着球衣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篮球,时不时又做会假动作,导致篮球发出了震震响声。

“衍白,收拾东西走了。”少年额前滴着汗水,喘着粗气倚着门框说道。

温衍白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的东西,将旁边桌子上的大衣丢给陆延安,嗓音低冽带着点不悦,“自己收拾。”

“老白,别这样啊,我打球很累的!”

“累死你算了!”温衍白毫不客气的反驳,拿起书包一把甩在肩上,阴着脸,“还不快走,再晚点保安都开始巡查了。”

陆安延啧啧了几声,然后两手空荡荡抱着篮球紧随其后,明天再借组长作业抄这个法子又不是行不通。

他和温衍白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再加上两家又离得近,平时没啥事放学就一起走,偏偏人家温衍白一天天摆个臭脸不买账,搞得别人欠他几个亿似的。

啧啧,也就他这个二傻子愿意跟他做哥们。

祝唯一也不知道自己在校门口等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肢体已经僵硬住了。

看着零散的二中学子不由得觉得自己脑子短路,二中一放学人就那么多,说不定是她没注意到把人给放跑了。一想到这,祝唯一惩罚似的懊恼地敲着脑门,作势转身就离去。

余光就瞥到了两个结伴而行从校门口走出来的二中两个男同学,长得那叫一个俊啊!

宋昭意撞了撞夏汁的胳膊,一脸嫌弃道:“汁汁快看,那婆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靠左的少年右肩上挂着个黑色书包,左手里似乎还拿着本课外书,距离离得较远,所以祝唯一压根看不清书名。

温衍白忽地停住了脚步,朝那道炽热视线顺势望去,入眼的是站在杉树下纤瘦的女孩子莹白色的大长腿,泛着点冷白的光,看起来很纤细,甚至与比他胳膊还有细一点。

往上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没抹均匀的粉末。

陆安延原地把玩着球,注意力全搁篮球上哪还顾及到旁边的温衍白,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了?”

温衍白撇过头去,耳根子有些发红,“没什么,走吧。”

祝唯一当场怔住,他怎么不看了?

是她的腿不够直还是不够长?

还是她长得不够漂亮?

难道他眼神有问题?

祝唯一一脸疑惑,抬头再次看去才发现人家已经走了,就这么……走了!

祝唯一撒开脚丫子快速跟上,奈何人家腿长步伐快,她勉勉强强跟在人家后头,颇有一种小偷小摸的自觉感,然而为了一睹真颜,她也算是把自己老脸给豁出去了。

长街小巷路灯斑驳迷离,祝唯一小心翼翼跟在后头眼神全程落在少年的侧脸上,从她的角度看去便是少年轮廓冷凛的下颚。

陆安延猛地停下了脚步,将篮球抱怀里,一脸惊恐瞥了眼旁边的温衍白,“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温衍白攥了攥书包都肩带,低哑地声音伴有点磁性,“跟了一路了。”

陆安延一听蓦然回首,果不其然在他们后头果然有一小妹妹,长得矮穿得倒还挺时髦的,他似笑非笑睨了眼温衍白,“你的桃花?”

“你想多了。”

陆安延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都那么多年兄弟情了我还不懂你,人家女孩子那两个眼珠子恨不得黏你身上,不过放心吧,我帮你把她解决了。”说完安慰性地拍了拍温衍白地肩转身往人家小姑娘走去。

祝唯一被发现了到也没多惊慌,毕竟这种事她又不是头一回干了,所以对陆安延的复返到来倒也不意外。

陆安延性格比较玩的开,不管对谁向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眉宇间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挑逗,“小美女,干啥呢?跟踪狂啊?”

祝唯一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最讨厌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了,她正色了下略有些玩笑意味,“觊觎你朋友美色不行吗?”

“小美女要不你放弃吧,我觉得我长得比他帅多了!”陆安延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说道。论成绩吧,他似乎不如温衍白,论颜值吧,似乎也不如人家温衍白,但这嘴甜吧,最讨女孩子欢心了。

祝唯一干笑,“多照照镜子也是有好处的。”

陆安延嘴边的弧度顿时僵硬住,双瞳倏地瞪大了些,灵光乍现似乎脑海中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不迭询问:“小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记得。”祝唯一双手环臂冷着眼回答。

对于这种庸俗的搭讪方式,这句话她听了太多次了,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祝唯一俨然没了继续和陆安延交谈下去的耐心,视线重新落在了不远处低头看书的少年,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乌黑的短发泛着点零星,渡在他身上像是砸了遍地碎银星光。

尤其是那张脸,影影绰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偏暗的侧脸,还有挺鼻的轮廓微抿的薄唇的弧度。

果然,二中的校草就是不一样。

“你……你不就是……”

陆安延终于想起了这是谁,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朝温衍白投去了个怜悯的眼神,又警惕地看了眼祝唯一,满脸不可思议,“你不就是隔壁职高的祝唯一……那个男人婆!”

祝唯一瞳孔巨缩,咬牙切齿,“你才男人婆!”

“唯一——”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少年捧着一杯奶茶从对面跑过来,一脸兴奋劲递出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芋泥啵啵奶茶。

祝唯一皱了皱眉,“你谁啊?”

男子似乎也没想到祝唯一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有些怔,“我阿辉啊,你男朋友啊!”

祝唯一蹙眉更甚,“还没分手?”故作沉思了下,“那我们现在分手了,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林辉愣住,“你,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你听不清楚吗?耳朵不好就去精神科看看别来烦我。”祝唯一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消灭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前男友还没处理干净,掺合一脚进来害她在人家大学霸面前脸面都摆不住了。

“祝唯一,老子给你脸了?”林辉一把将奶茶甩在地上,溅起了些水珠直落祝唯一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