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有心思了。”

景舟对着鸠摩智神秘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是让鸠摩智感觉自己的意图被猜通透了一般,好不自在。

不过他大风大浪没少经历,倒也不尴尬,仍是之前那副惋惜的样子。

“这满屋子的书,明王慢慢看吧。”

景舟转身便出了还施水阁,足尖一点,奔着几座装饰精致的屋子而去。

他行的并不急遽,但却宛如御风飘浮,足不点地,轻飘飘的,顷刻之间便消失在鸠摩智的视线中。

鸠摩智之前在天龙寺见识过景舟的轻功,可那时他不过是从楼上一跃而下,距离不过数十丈,到不足以将这功法展现完全。

此时鸠摩智则是将那飘飘然的身影尽数看在眼中,不由叹服,寻思:“若是论身法,我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奈何我宁玛派却是无这等高明的身法!”

接着他又叹道:“火焰刀虽然厉害,却比不得六脉神剑和天山六阳掌,下次若是再遇到这小子,又该如何是好?哪怕是少林的七十二绝技,在这小子面前都要无多少作用,除非是”

此时鸠摩智虽是看着手上的书,心神却早已飘到少林易筋经之上。

见过几门威力奇大的功夫后,他倒是眼界变得愈加高起来,毕竟鸠摩智来中原一趟,本就是想要出出风头,威震中原,好叫天下人知道他的名声。

若是不扬名立万,又如何对得起他“雪山大轮明王”的称号?

景舟穿过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但见见粉垣环护,红肥绿瘦。

两边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精致不已。

也不知道此院是不是慕容复的居所,虽是不凡,附近却无半个巡院之人。

他从后面推开窗,身子一晃便进了屋内。

入眼处是一张黄花梨的大桌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狗屁不通,装模作样罢了。。。”

见桌上的笔砚具是新的,景舟摇了摇头,想道:“要不要将笔墨用一下,留点东西?”

过了片刻,他便把这个想法丢在了脑后,毕竟自己来这里可是“打秋风”的。

旁边是一个镂空的大架子,架身雕着翎毛花卉,上面摆着瓶花、小鼎、玉碗一色古董玩器。

景舟随手拿起一玉鳖把玩了一番,又放回原处。

这架子上的东西,景舟估计这随便拿出一件去换钱,都够寻常人家用几年了。

只是这些东西虽好,却不入他眼。

“咦,这是。。。”

从角落里发出一副字,只见那纸略微泛黄,显然已经是有些时间了。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这是怀素的小草千字文!”

景舟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那字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

以他的眼力来看,这自然是真迹。

怀素的草书天下称独步,无人能及,便是李太白都在《草书歌行》中对其大赞,谓之天下第一也。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幅真迹。

想来也是慕容氏不重视汉家文化,这等珍贵的书法都不过是随意摆在外间的角落里,真是宝物蒙尘。

不过却也多亏了如此,才便宜了景舟一番。

这满屋子的器具古董,在景舟眼里都不如这一副字帖珍贵。

将小草千字文小心收起来,景舟又挑了几件小玩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悄然离去。

。。。。。。

。。。。。。

却说段誉腹中饿的难耐,在城中转了会,只闻阵阵酒香肉气扑鼻而来,抬头定眼一看,前方一座酒楼当街而立,他当即上了楼,要了几色酒菜,倚着楼边栏干自斟自饮。

以往他在大理,也喝过几次酒,只不过是浅尝辄止,小酌几口。

之前他在不论是在听香水榭还是在小舟之上,见景舟自酌起来,潇洒异常,他这会儿,便也要了一壶美酒,学着景舟的样子,也不用杯,直接拎着壶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想到没法和景公子再谈论一番,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头两口被酒呛了一下,不过连下几口后,倒也顺了,心中郁闷之情倒也去了不少。

“好酒,好酒,果然酒这样子喝,才有感觉。”

“若是景公子此时在这里,我等二人谈诗论对,斗酒吟歌岂不自在?便如景公子所说,闲卧长安巍高楼,醉邀李白来斗酒!”

段誉又灌了一口酒,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留下来的决定是对是错。

若是之前应了景公子的话回到大理,想来又是另外一番场景,至少不似这般孤寂。

“咳咳”

猛然喝了几大口酒,将段誉呛得不已,此时他已经有了不少酒意,当即便把之前景舟作的那首歪诗吟了出来:

玉袍长剑堪风流,百盏何妨醉且休。千事皆藏诗卷里,万年尽在酒樽头。

“兄台好诗!”

这时西边上来一大汉,段誉转过身去,只见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浓眉大眼,一张四方的国字脸,步履间龙行虎步,及具威势。

段誉心底忍不住喝了一声:“好一条大汉!”

他又拿着这汉子和景舟对比,只觉这俩人一个是燕地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一个似烟雨江南的如玉公子。

虽形象迥异,气质各一,却具让他心生好感,不禁想道:“都说北乔峰南慕容,这二人如何我都是不知道。”

“那慕容公子虽然宝贝的跟凤凰蛋似得,却是如何都比不过景公子的,就是不知道北乔峰是否也似眼前这大汉一般豪迈无比。”

段誉有心结交一番眼前的大汉,对着小二道:“这位爷的酒菜都算我的!”

那大汉笑着对段誉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俩老者吩咐一番后,便把段誉邀请过来,道:“适才听兄台吟唱,倒是把我酒意勾了出来。我虽粗人一个,作不得公子口中的诗句,却自小爱酒。”

“今日遇到兄台,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大碗,实乃一桩秒事。”

“不错,你我二人一起痛快喝上几碗,妙极妙极!”大汉这话刚好合了段誉的心思。

那大汉听闻此话,笑得更盛了,“不过,兄台用酒壶喝却是不过瘾,与诗中的豪情甚是不符。”

那大汉当即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

“十斤高粱”倒是让段誉吓了一跳,不禁寻思:“这么多酒,我俩人可怎喝得完?可惜景公子不在场,不然,他和眼前这大汉俩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岂非畅快?”

不过之前段誉刚好来了兴致,这会儿听到喝酒,当下也陡生豪气,心想:“今日也学一下景公子,百盏何妨醉且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