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爸。”蒋字彦恭贺道。

他看着都快睡着了。

蒋老爷子眸光微深地看了看蒋桁,并没说什么,对蒋字彦的恭贺更是宛若没听见。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得先去处理。”蒋桁对蒋老爷子说道。

“如果不方便在这里处理,就回你的房间处理,晚上留下吃饭。”蒋老爷子淡淡说道。

蒋字彦:“!!!”

老爷子竟然还主动留蒋桁吃饭?

蒋桁也没想到蒋老爷子有这么一出,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怎么?是不是要我将他赶出去你才愿意留下来陪我吃一顿饭?”

看出来蒋桁的犹豫,蒋老爷子不悦地说道。

蒋字彦顺着蒋老爷子的话说道:“大哥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离开就是,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你和爸的父子情分。”

蒋桁冷冷看他一眼,声音淡漠地说道:“对,他在这里我吃不下饭,如果父亲想让我留下来吃饭,就让他离开吧。”

蒋字彦惊讶看他。

蒋桁竟然还真的敢这么说?他难道不怕老爷子会觉得他不团结兄弟?

不过,蒋桁越是这样的态度,对他反而是好事。

蒋字彦敛眸,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大哥不用担心,我和爸说完事情就会离开,你和爸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话,千万不要因我而再惹爸不高兴。”

“那你还不滚?”蒋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蒋字彦没想到蒋桁竟然直接到这个程度,下意识看向蒋老爷子,想从蒋老爷子的脸上看到不快。

然而,自始至终蒋老爷子脸上的神情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高兴,蒋桁对他的针对和不满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我还有事情要和爸说,大哥不用这么着急赶我走,我和爸说完事情自然会离开。”

蒋桁话语里的委屈更重了几分。

然而,蒋桁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蒋老爷子淡淡开口道:“既然你大哥不想看到你,那你就先回去吧,如果事情很重要,回头挑个你大哥不在的时候再过来,如果不是特别重要,就不用来了。”

这话一出,蒋字彦的脸色顿时再苍白了两分,一颗心无限地往下沉。

“爸……”蒋字彦颤颤地唤了声。

爸难道真的要听从蒋桁的话将他赶走吗?

原本站了起来有离开姿态的蒋桁,这会儿却是重新坐了下来。

而一直看不出来情绪的蒋老爷子,似乎在蒋桁坐下的这一瞬间,眼底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欣喜。

完了。

蒋字彦的脑子已经彻底浆/糊。

他不明白为什么蒋老爷子对蒋桁的态度突然就好了这么多。

明明前不久的时候,父子两人还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蒋老爷子也常常不满意蒋桁的做法。

可现在……

见蒋字彦迟迟没有动静,管家上前亲自将人给带了出去。

蒋字彦离开以后,蒋老爷子才向蒋桁问道:“怎么不装了?”

他当然知道蒋桁一直都不喜欢蒋字彦,更不满意他对蒋字彦的重用。

可除了一开始表达过一两次不满意后,就再没多说什么,甚至,当着他的面还能伪装一下和蒋字彦的所谓兄弟情。

蒋桁靠着沙发椅背,淡淡说道:“因为不想装了,太累了,只要我还是少主,蒋家以后的主人就还是我,我又何必去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让自己难受。”

“你就这么笃定你能稳坐这个位置?”蒋老爷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蒋桁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哂笑一声道:“如果我在这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父亲还是不满意,还是觉得蒋字彦比我更合适,那我现在就是伪装得再好,终究也保不住,那我还不如让自己再痛快一段时间。

反正,哪怕我现在表现得对蒋字彦再好,等他以后上位,第一时间也是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我何必要再委屈自己?”

他这样破罐子破摔,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无赖的模样,倒是让蒋老爷子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这个时候的蒋桁确确实实在一定程度上选择了摆烂。

他已经懒得去猜蒋老爷子到底是什么心思,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蒋老爷子没打算动他的少主之位自然最好,可一旦动了,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柿子。

这段时间,他在傅卓宸暗中的帮忙下,暗中转移了一些资产,也暗中发展了一点势力。

不多,但万一以后蒋字彦真的上位,他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蒋老爷子不知道蒋桁现在的想法,又或者说他懒得去猜。

淡声说道:“少主就该有少主的位置和威严,如果连一个私生子都要忌惮,这个少主还是趁早换人的好。”

这话的语气算不得好。

可蒋桁猜测着这话的意思,蒋老爷子这是在赞同他不顾忌蒋字彦?

蒋老爷子向蒋桁问道:“你知道你有多少个叔叔吗?”

蒋桁不知道为什么蒋老爷子突然这么问。

叔叔?

打从他有记忆开始,好像就没看到过叔叔这种生物。

蒋老爷子说道:“你一共有三十一个叔叔,他们的身上都流着你祖父的血。”

“他们都死了吗?”蒋桁问道。

蒋老爷子弯了弯唇:“他们那么喜欢讨好你祖父,你祖父如果只有一个人下地狱那多无聊,他们要做孝顺的儿子,当然要陪着你祖父一起走。”

蒋老爷子有些震惊,但又不觉得意外。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少,可蒋老爷子最终抬上来能和他打擂台的也就只有一个蒋字彦。

“好好想想该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少主?”蒋老爷子站起身,拍了拍蒋桁的肩膀。

直到蒋老爷子走远了,蒋桁才将手缓缓放在刚刚蒋老爷子拍过他的地方。

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少主?

蒋老爷子说,他那三十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已经死了,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得保持足够的心狠手辣?

哪怕对面是蒋字彦这个蒋老爷子亲手捧起来的人,该杀也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