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老师回来的时候,波澜不惊,无声无息。

好像这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不过是去度了个假罢了;意老师回来的那一刻,平平常常得简直乏善可陈,林三酒当时正在给波西米亚的房间换灯泡,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向自己招呼了一声的不是波西米亚,而是意老师的时候,林三酒差点脚下一滑,险些没从梯子上摔下来。

波西米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跟她解释起来不免麻烦,现在也不是时候,林三酒干脆朝她摆了摆手:

波西米亚腾地一下收回了扶着梯子的双手,

她从架子上抽出了一本书——别看波西米亚生长在十二界里,没有接受过正规而系统的教育,却总是不忘收一些书放在收纳道具里;如今她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了一个属于她的书架,那些诗集、画册和们,就都整整齐齐有了合适的去处。

在波西米亚就着床头阅读灯的光,使劲哗啦啦翻书页以示不高兴的声音里,林三酒向脑海深处的意老师问道:

意老师竟有几分茫然似的回应道,

林三酒反倒被她给问了个措手不及,答道:

她顿住了话头。

那时的寂静与嗥叫,就像是一个漆黑的噩梦;她得要小心地一点点再次走近它。

意老师听着比她还惊诧,

林三酒答道,

刚刚过去的、被亲友同伴环绕的二三十个小时,以及仍然在一点一滴延续着的眼下时分,大概是她人生中从未设想过的,梦也不敢梦得这样大胆而贪婪的珍宝。

意老师喃喃地说,

意识力表象还有?

意老师说,

林三酒听到这里,已经有几分预感了。事实证明她想得不错,意老师果然对那一道蓦然响起的嗥叫声也没有任何头绪——刚刚听见她的描述时,倒比林三酒还吃惊多了,反复问了好几次的细节。

意老师犹疑地更正了自己的说法:了一阵子。」

林三酒将灯罩重新拧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在短暂的、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的沉默中爬下了梯子。

连意老师也不知道答桉……难道她只能束手无策地等着,看真相会在什么时候乍然揭晓么?

意老师问道。

在回答之前,她看了一眼向墙壁开关伸出手的波西米亚。

疫苗的卡片就像要把她烧出一个洞似的,无时无刻不在低声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哪怕她此刻的状态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恐惧焦迫了,她依然希望波西

米亚能开口向自己要一支疫苗——只要用上第一支,接下来再向屋一柳要更多的,好像也就顺理成章,不是问题了。

波西米亚向灯光仰起脸,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泽,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相信换上的新灯泡会亮一样。

林三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波西米亚皱起脸。

进化者的生理机能容许他们几天几夜不合眼,也仍然能保证水平线以上的认知与行动能力;可是在情况不必须的时候,每到夜晚,众人也依然更愿意蜷进床单被子之间闭上眼睛——几万年来的本能与习惯,时至今日也在提醒着他们作为人类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