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夜袭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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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倾颜第一次看见垂耳兔使用幻法,不禁叹为观止。如此犀利的激光,堪比任何刀枪剑戟。难怪白晓月如此自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这些杀手全部瞬间消失。
玉倾颜张大嘴巴,正想叫垂耳兔将这些杀手尽数解决了。垂耳兔突然跳下白如霜肩膀,身姿灵活钻出营帐,往外面跑去。
“喂——月,你去哪里——”
玉倾颜高声呼喊。然而任她如何呼唤,都无法唤回已经消失的垂耳兔。
玉倾颜满面抑郁,正想转身跟白如霜投诉,冷不妨白如霜一把抓住玉倾颜的手臂,说了声“跟我走!”
白如霜牵住玉倾颜,避开空中飞舞打斗的黑衣杀手和绿君柳、蓝翎羽,掀开帐帘,疾步走了出去。
出了营帐,才发现营地里四下火光一片,刀枪剑鸣声,惨叫声,哭豪声不绝于耳。战马长啸,发出尖锐的嘶鸣,东面火光熊熊,浓烟滚滚,火光将漆黑的天幕映照得晃如白昼,照亮了半边天。
“糟糕!粮草!”
玉倾颜脸色大变。
东边营帐是存放粮草马匹之处,如今火光熊熊,莫非粮草被烧了?!
此时,隔壁营帐中蹿出只着内单浑身血污发髻凌乱的裴叶凯。看见东面火光冲天,他脸色大变,大吼一声,风驰电擎往火光之处赶去。随后跃出营帐的凤喻离没穿外衣,只披了一件火红的披风。看见火光,他脸色刹那间凝重异常,紧跟裴叶凯身后往东面营地跑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
玉倾颜拉住白如霜的手,风风火火往东面跑去。
他们赶到时,只见火光熊熊的粮草堆前倒卧着大批死去的战马,有的四肢尽断,有的身首异处,也有的马腹插着没根利箭。粮草尽毁,尽数被困于火光之中,劈哩叭啪,浓烟滚滚,热浪朝天,火光烈烈,燃烧殆尽。
“该死——”
裴叶凯猛然双手抱头,重重跪倒在满是血污的黄土地中,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这”
玉倾颜吃惊掩嘴。才出京城,就发生这样的灾难。粮草和战马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相当清楚。失去粮草和战马,这仗,他们还如何打
“那里”
凤喻离举目望去,只见离熊熊燃烧着的粮草稍远的地方倒卧着一大片黑衣杀手的尸体,虽然距离甚远,但因为火光太亮,将他们残破不全的身体照得极为清楚。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黄土,到处都是破碎零乱的尸体。
是谁造成这样的惨况?!凤喻离目瞪口呆。如果说是这些黑衣杀手烧了粮草杀了战马,又是谁杀了这些黑衣杀手?
白如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如人间地狱般的惨况,眼神越发地森冷下去。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衫下摆,他垂眸,看见了毛绒绒的垂耳兔正蹲在他的裤角边。心中了然。他弯腰抱起垂耳兔,为它抚去满身尘土,将它抱在怀中。
随后赶到的绿君柳和蓝翎羽看见眼前惨状,亦被深深震惊。失去粮草,失去战马,就意味着一支军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生活屏障,这仗,还怎么打
“将军,这”
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到这里,面对眼前熊熊燃烧的粮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不就是没饭吃嘛”
喃呢自语,玉倾颜突然振奋起精神,“想当年,毛爷爷仅靠小米加步枪就打下了一片红色江山,他那时候不也是没有战马,经常三餐不继,就靠着两条腿行军打仗的嘛!咱是活人!活人还能够让尿憋死!”
“你们都给我听着——”
玉倾颜突然回转,面对一众绝望的士兵,双手叉腰,神色坚韧地大声宣布:“既然出来混,那就要经得起任何风险和考验!觉得辛苦又或者说贪生怕死,吃不了苦的,趁现在走还来得及!京城距此处只有五十里地,如果连夜赶路,明天就能够赶回京!要走的我玉倾颜绝不强留!选择留下的,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未来的日子将更加艰苦!”
众士兵面面相视,有的士兵心生退意,畏畏缩缩地起身,一步一步向后挪去。
玉倾颜看见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我最后重复一次,想走的,现在马上离开!放心,我既然承诺了,就绝对不会军法从事!想留下的,我希望你们想清楚了!你们要想清楚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你们因何而来;二,你们为什么要穿上这身军服!”
众将士互望,开始有士兵弃械逃走,也有士兵静立原地,深思玉倾颜的话。
裴叶凯猛然起身,转头看向弃械逃走的士兵,目露愤色。他大踏步上前,怒瞪一众逃走士兵,张嘴斥喝,“回来!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有士兵畏惧裴叶凯满身浓浓刹气,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有士兵因为害怕,反而逃跑得更快。也有士兵抬头凝视裴叶凯,双目燃烧着烈烈怒火,只等裴叶凯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将叛逃者尽数处死。
“等等!裴将军!”玉倾颜拦住怒发冲冠的裴叶凯,冷静地说,“我才是三军主帅,这里我说了算!”
“玉倾颜,有你这样的三军主帅吗!”裴叶凯暴怒斥喝,“畏缩恐惧,只是粮草被烧,就让你失去了信心了吗!指挥无能,临阵鼓励士兵弃械逃亡,你如何配当三军之帅!正因为你的无能,这支军队才会像一盘散沙,竟然被这些肖小之徒击得溃不成军!玉倾颜,你无能无才,根本不配当三军之帅!”
玉倾颜罕见的冷静,她面不改色地对裴叶凯说:“裴将军,不管你对我有多少不满。虎符在我手上,我就是三军之帅!相信裴将军知道‘军令如山’这句话。我既为主帅,那么我的话就是军令,请裴将军服从军令!否则,别怪玉倾颜反脸无情,要将你军法从事!”
“你——”裴叶凯怒极,却被玉倾颜堵得无话可说。
“不准动裴将军!”
拥护裴叶凯的士兵蠢蠢欲动,紧握手中长枪。只要玉倾颜敢对裴叶凯不利,他们就要杀了玉倾颜,保护裴将军!
看见这些士兵要对玉倾颜不利,绿君柳紧握手中玉箫,摆出护卫之姿。如果这些士兵敢伤玉倾颜,他就要这些人全部陪葬。
“够了!现在不是内哄的时候!”
看见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凤喻离摇头,左手按住裴叶凯的肩,安抚他的燥动。他看向玉倾颜,目光凝重,罕见严肃地问:“那么请问三军主帅,如今这些士兵如你所愿逃走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的部队不养饭桶!”
负气回答,玉倾颜转向留下来全部虎视眈眈注视着她的士兵,说,“留下来的将士们,相信你们大都跟着裴将军征战南北,骁勇善战,你们全部都是裴将军的好兄弟。你们对裴将军的维护之心,我可以理解。我想知道,你们当中可有人不是因为裴将军而留下的?”
众将士面面相视,他们大都是裴家军的将士,跟随裴将军多年。在他们心中,不管主帅何人,他们信任的人只有裴将军一人。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士兵举手,面容平静,他不属于任何阵营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全部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玉倾颜面露喜色,满怀期待地问:“这位小兄弟,你可否告诉我,你因何留下?”
“因为你的两个问题。”
玉倾颜闻言一喜,兴奋追问:“你可想告诉我答案?”
年轻士兵摇头,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回答:“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
“洛非凡。”
“洛非凡?真是一个好名字!你命中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
玉倾颜哈哈大笑道:“洛非凡,你想知道我的答案是吗?那好,你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面色一冷,玉倾颜突然声色惧厉地说,“我放这些士兵离开,是因为他们根本不配穿上这套军装!”
洛非凡神色不变,而四下众将士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裴叶凯闻言讶异看向玉倾颜,就连凤喻离也忍不住多看了玉倾颜几眼。
“当兵打仗为何?是因为你天生好战吗?是因为你享受战场上杀人的快感吗?不是!保家卫国,不为军功,但求百姓安居。当兵,首先因为你是一个热血男儿,拥有一颗爱国报效祖国的雄心!这身军装,穿在身上应该是荣耀,是鼓励自己源源不断奋斗的动力!可是,当你丢弃了这些荣耀,这些逃兵早就让这身军服蒙上了耻辱!”
玉倾颜目光灼灼扫过在场所有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将士们,在烈烈火光之中,在流淌着鲜血的土地上,她情真意切地说:“人,可以留下。心,却留不住。一个心思不在这里的人,一个畏惧胆小之人,他日战场之上,危难之中,已经忘却了这身荣耀的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背负着这一身耻辱卖主求荣!现在逃走,他们背弃的是自己曾经忠于百姓忠于国家的誓言。他日战场上逃走,他们背弃的就有可能是边关数十万将士和无辜百姓的鲜血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