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之变,天下大乱;丞相倾颜,力挽狂澜;七玉蔷薇,生死相随;天下大同,再铸乾坤。”

一字一顿重复着白晓月的预言,看掌中发丝挣脱束缚随风翻飞,白如霜压抑的心情在那一刻得到释放。他抬起清冷的瞳眸,直视白晓月,淡淡地问:“你打算如何回禀凤玄殿?”

“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白晓月缓缓起身,负手身后,迎风而立,眺望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繁星点点,缓缓地说:“国之将亡,神女天降;刑场显威,魅惑天下。七玉蔷薇,人间至宝;凤玄盛世,丞相倾颜。”

“凤玄殿会相信吗?”

“轮不到他不相信!”

他身为国师,嘴巴长在他身上。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轮不到凤玄殿不相信。

国师神人之姿,他就是凤翔国最贴近神的人。他的预言,那就是神的旨喻。凤玄殿即使怀疑,也拿他无可奈何。

“那个丞相”

深吸一口气,白如霜不解地缓缓询问:“为什么一定是个女人”

白晓月面无表情地回答:“天命,又岂是我等凡人敢于擅自揣测的。”

“你打算如何做?”

“寻找她!”

“然后?”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无须多虑,命运自然会指引我们前行。”

“玄武之变,天下大乱;丞相倾颜,力挽狂澜;七玉蔷薇,生死相随;天下大同,再铸乾坤。”

一字一顿重复着白晓月的话,绿博渊不可置信地问:“玄武之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玄武年号吗?在那段期间,将会天下大乱吗?”

“非也。玄武之变,指的是玄武门之变。”白晓月回答,“如果你熟读唐朝历史,那么你一定记得,唐太宗李世民就是通过玄武门之变当上皇帝。这里所说的玄武之变,指的就是兄弟相残,生死博弈,谋定天下的动荡时期。”

“你的意思是,凤玄殿、凤喻离和凤无殇将会为了争夺皇帝之位,再度掀起血雨腥风,朝庭动荡?”绿博渊惊愕,问。

“不错!”白晓月点头,“白晓月的预言从未出错,虽然现在凤喻离和凤无殇都没有表现出要争夺皇位的意思,但是朝庭里明争暗斗,错踪复杂,又岂是外人所能够知晓。”

绿博渊沉思,问:“白晓月认定玉倾颜能够力挽狂澜,稳定大局,让天下得以太平?”

“不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玉倾颜”

白晓月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当然,仅凭玉倾颜一个人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白晓月预言了七玉蔷薇的出现。在七玉蔷薇的帮助下,玉倾颜将稳定天下,四海称臣,重塑一个太平盛世。”

“七玉蔷薇重出江湖,只为了辅助玉倾颜?!”绿博渊感到不可思议,他冷笑道,“七玉蔷薇的主人,皆非泛泛之辈。不是一方枭雄,便是一方霸主。玉倾颜何德何能,能够令这七人同时俯首称臣!”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白晓月的预言从来不曾出错!”白晓月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绿博渊目光深沉直视白晓月平静无波的面容,二人目光对峙良久,绿博渊终于说:“我可以跟玉倾颜去泰安。但是,那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玉倾颜是能够号令七玉蔷薇之人的说法。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确认,玉倾颜究竟是否真的是个值得辅助的明主!”

“好!”白晓月求之不得。

绿博渊精明的目光紧盯白晓月清高缥缈的清冷身姿,说:“话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晓月扬唇而笑,刹那间百花凋敝,百鸟低头。那闪亮夺目的璨灿笑容,让绿博渊不敢抬头直视,禁不住垂下眼帘。

好邪魅的男人!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

身边,响起白晓月清雅如梦的声音。当绿博渊再次抬起头来,白晓月已不知何时凭空消失。

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寒梅冷香。

“大、大哥”

陈汉谋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晓月原先站立的位置,满脸惊恐之色,“这个男人是人是妖”

若说是人,未免太过妖气。若说是妖,不,如此神技,他简直比妖精还恐怖!

“此人幻法高深,来去无踪,绝非寻常之人。”虽然这个男人闭口不提自己的身份,然而,绿博渊已经猜到。

御凤国能有如此高深幻法之人屈指可数,再加上这种傲然天下斜睨众生君临天下的绝然霸气,御凤国里除了他,还有何人!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裴家后人!看来当年爹爹遗言,即将成真!

那个人选中的人竟然是玉倾颜吗?

玉倾颜,这个看似一无是处满身痞子气的市井之人,究竟有何值得那人刮目相看之处,他或许是时候认真地了解一下了。

大清早的爬起来,看见垂耳兔正趴在自己枕头边睡得正香。这只臭兔子,竟然比她还赖床。玉倾颜朝垂耳兔做个鬼脸,爬起来,简单梳洗,换了衣服后,打开房门,走下楼梯。

大堂里,不见蓝翎羽和白如霜。玉倾颜问掌柜的,掌柜的说一大清早白公子就和蓝公子出去了。

玉倾颜忍不住翻白眼,心里暗骂白如霜和蓝翎羽这两个臭小子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绝对有奸情!她又向掌柜的询问烈随风的下落。掌柜的指向后院,说烈随风正在后院挑水劈柴。玉倾颜谢了掌柜的,迈步向后院走去。

进了后院,果然看见烈随风拿着扫帚正在认真地打扫院子里的落叶。花基旁,堆放着整整齐齐已经劈好的木柴。院子角落里的大水缸,装得满满当当。一个小二正从水缸里舀水,往厨房里抬。

“烈随风!”

听见有人叫他,烈随风抬头,看见一个五短三粗满面络腮胡须锦衣华服的男子正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他细观男子相貌,忽然眼前一亮,放下手中扫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上前,拱手道:“玉先生!”

“烈随风,原来你来了这里!如果不是昨夜听见绿博渊说,我还不知道呢!”玉倾颜拍拍烈随风的肩膀,好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熟络地说,“在这里生活得如何?还习惯吗?老人家身体如何?”

“家父”提起父亲,烈随风面露伤心之色,神色黯然,“数月前一场大病,家父去世了”

“怎么会!”玉倾颜面露诧异之色,惊问,“老人家患了何病?”

“家父偶染风寒,自此一病不起,药石无效,终于还是去世了”

玉倾颜神色黯淡下来。

她拍拍烈随风的肩膀,悲伤地说:“节哀顺便!”

烈随风目光灼灼认真地说:“家父临终之前叮嘱孩儿,他说玉先生是咱们百姓的大恩人,是咱们烈家的大恩人,他让我一定要报答玉先生”

玉倾颜摆手,摇头道:“我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份内之事,‘恩人’二字断断不敢当”

“玉先生对我们恩同再造,是咱烈家的大恩人,在这里,请受烈随风一拜!”

说罢,烈随风双膝跪下,就要对玉倾颜叩拜。

“快快请起!”

玉倾颜连忙扶住烈随风,不让他下跪。她温和地说:“壮士大礼,倾颜受之有愧!”

“玉先生”

双手扶起烈随风,玉倾颜微笑着说:“如果真想谢我,我想拜托壮士一件事情。”

“玉先生请说!只要用得着烈随风,烈随风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矣!”

“用不着这么严重!”玉倾颜摆摆手,说,“此次西行,为了抵御外敌,守家卫国。我想请你随我一同前往泰安。”

烈随风闻言面露讶异之色,“玉先生要前往泰安?”

玉倾颜点头,“不错!我本与裴将军同行,路上遇到些意外,我们分开了。路经此地,想来探探老朋友。不想你也在此,便前来相见,顺便问问你,愿否与我一同前往泰安。泰安城形势险峻,时不待我,我没有太多时间在此地逗留。明日,就得出发。”

“玉先生看得起烈随风,是烈随风的造化!烈随风愿与玉先生一同前往泰安,定不负玉先生厚望!”

“好!”

玉倾颜大悦。得此良将相助,真乃天大的好消息!

与烈随风又说了许多话,玉倾颜重新回到客栈找到掌柜的向他讨人。掌柜的在听完玉倾颜的话后爽快应承,他说钱三少早就交待了,牢笼困不住猛兽。烈随风并非平庸之人,绝对不会屈居醉仙楼,他只是留在这里等待明主。如若他日有人前来讨要烈随风,钱三少说放他走便是。

玉倾颜闻言惊讶。莫非钱三少早就料到她会前来讨要烈随风,故而留下这样的话语?这个男人比狐狸还精明,果然不能小瞧!

约定了烈随风,岂知到了出发那天,绿博渊携陈汉谋和孙子仲前来,说要与玉倾颜一同上路,去泰安看看。

玉倾颜面露诧异之色,她问:“你的涮涮锅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