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羽泄气,用力抓扯着头发,无奈道:“如此这般,说了不就等于白说!天哪!说到底,那还是没有办法嘛!离殇琴是否重塑也无关紧要了!”

“不!有一个人可以!”

凤喻离的目光落在凤舞身上,目光闪烁认真地说:“凤舞本为天界仙灵聚化而成,拥有至纯至净的天界净气,且修行万年,法力高强,绝对不在我之下!当年我尚未将离殇琴赠予倾颜之时,凤舞经常与我把酒言欢,弹的就是这把离殇琴!”

“哦?”

众人闻言,激动喜悦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凤舞身上。凤舞沉吟,清明如镜的目光直视凤喻离,目不转睛地说:“喻离,你知道天庭规矩,神仙不得插手凡间之事。”

凤喻离说:“凤舞,天庭规定,上界仙神不得插手凡间之事,而你是我的守护玉灵,从严格意义上讲,算不得上界仙神,为何不可?”

凤舞不答反问:“喻离,你想看见我像洛霁楠那样吗?”

凤喻离怔忡,顿时语歇。

提起洛霁楠,白晓月和玉倾颜的神情迅速黯淡下去。

洛霁楠就是因为违背天规插手凡间俗事才会落得魂魄不全的下场,他们又怎么忍心看见凤舞步上洛霁楠的后尘。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更好的主意,静静地,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谁说话了,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或者,我们先把瘟疫的源头找到了,再做计较也不迟。”

众人点头赞同,唯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一夜安寝,大清早的裴叶凯便要出发前往瘟疫的源头调查情况。玉倾颜不放心,非要跟着裴叶凯前往。白如霜擅医,自是要去。蓝翎羽说一旦遇着毒那便是他的活儿了,所以也要跟去。白晓月和凤喻离摇头,瞧他们一个二个争先恐后不甘示弱的模样儿,倒整得跟争抢什么美差似的!

临出门前,蓝翎羽告诫他们,紧跟在他的左右,切忌不可走开太远。他佩带的僻毒玉具有避毒驱邪的作用,能保周围十尺以内的人不被瘟毒袭侵。

众人点头答应。

来到传闻中第一例瘟疫的发生地岩田村,才至村口便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他们直皱眉头。

白如霜从怀中掏出三个香包递给众人,这香包除了能够驱蚊赶蝇,还能够驱散空气中的腐朽味道,宁心安神。

步入村中,简陋贫穷的小村庄早已破败,枯草丛生,鼠蛇蹿行,残砖败瓦,尘土飞扬,了无人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朽味道。

“我们四下走走看看!”

众人四处行走,在残砖破瓦杂草间穿行。偶尔推开一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进去探看,入眼只有落败残破之景象,并无任何可疑的地方。

玉倾颜问:“后来,这里的村民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裴叶凯回答:“全部用石灰火化。”

玉倾颜问:“在哪里火化的?”

裴叶凯回答:“听说是就地火化,至于具体的位置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玉倾颜说:“我们四下找找看!”

“好!”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满布灰尘砖石的水井旁。白如霜突然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住水井良久,静默不言,也不动,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蓝翎羽踢了踢倒在水井旁的木桶,瞧了眼水井旁的缰绳,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水井,探头往井口张望。

“如霜,怎么了?”

玉倾颜不解白如霜为何突然停下脚步,遂疑惑询问。

白如霜不语,目光深沉一眨不眨地盯住水井,那神情,就仿佛看见什么受刺激过度的事情,让玉倾颜委实担心。

“如霜”

她握住白如霜的手臂,摇了摇,低声轻唤。

“呀!”

忽然听见蓝翎羽一声惊呼,回首间,蓝翎羽已经跳下井盖。他仿佛看见什么新鲜事情,指着井口对玉倾颜和裴叶凯说:“井里有条死狗。”

“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一条死狗嘛!”

玉倾颜鄙视蓝翎羽大惊小怪,她讥诮道:“你难道前世没有见过死狗吗?!一条死狗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裴叶凯突然严肃了神情,他认真地问:“狗死了多久?此口可是活井?”

蓝翎羽摸下巴,认真推断,“死了怕是也有个把月了吧!身体已经腐烂,长满了蛆子,不堪入目。至于这井水瞧着挺清的,刚刚浸过狗身,估摸着,不像死水。”

裴叶凯神色严峻,他慎重地问:“确定是口活井?井水可深?你说刚刚浸过狗的尸体,莫不是井水很浅?”

“哎呀!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

蓝翎羽拍拍脑门,懊恼地说,“井里有只烂木桶,烂木桶里面躺着只死狗。木桶倾倒,狗身浸入水中,狗头还留在木桶里面,我只瞧见尾巴。”

“难道”

玉倾颜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掩唇惊呼,“难道这场瘟疫竟是因为这条腐烂的死狗”

白如霜打断玉倾颜的话,沉声道:“此刻断言尚为时太早!不过,我并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条狗究竟是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的,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我更在意这口井的源头在哪里。”

裴叶凯忧心忡忡,“如果这口井渗出的泉水与京城家家户户井里的饮用水相连通,那么”

“呀——井水有毒!”

玉倾颜惊呼,当即变了脸色,“如若当真如此,那么我们喝了井里打捞出来的水,岂非就中了毒?!”

裴叶凯眉目凝重,“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如果井水受到污染,那么我们岂非要面临着缺水断水的危险?!”

玉倾颜越想越觉得可怕,忍不住打个寒颤。

“什么?!什么?!不能喝水了?!”

蓝翎羽惊呼,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头发拼命拉扯,激动道,“怎么能够没有水喝呢?!人不吃饭,光喝水可以熬一个月;但是人不喝水,一天都熬不下去呀!”

“羽,不必忧急。”

白如霜终于说话了,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如霜。他说:“钱府用井水洗衣服打扫房间卫生,却从不用来做饭饮用。据钱三少所说,他嫌井水不够清,做出来的菜味道不够甜美,习惯性派人大清早的上山取山涧石壁上流出来的泉水食用。”

“呀!幸好!”

玉倾颜拍拍胸脯,心中稍安,感叹虚惊一场。

裴叶凯感慨道:“幸得钱三少有此习惯,倒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们一命。不过,不知道这井下泉水暗流通向何方,如果能够知道,我们也好通知那些百姓莫要饮用,”

“恐怕已经晚了!”

白如霜沉声说,“疫情已经传染开,饮用过这有毒井水的人只怕全部都已经病倒,更有甚者,像岩田村的村民一样——全部死亡!”

玉倾颜建议,“你说,我们回家是不是也得试试家里的水有没有毒呢——无论是井水也好,还是泉水也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呀,确认一下也好讨个心安。”

蓝翎羽爽快回答:“说的太对了!必须的!必须的!这种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你行吗?”玉倾颜翻白眼,忍不住鄙视某男。

“切!小看我!”

蓝翎羽白眼送还玉倾颜,他拍拍胸脯,自负地说:“老子别的事情不敢担保,解毒之术天下啥我其谁!”

“切!自恋!”

玉倾颜不屑嗤嘲,“你不是擅长下毒吗?怎么又变成解毒了?”

蓝翎羽理所当然地回答:“天下毒药本一家,解毒和下毒那都是一码子的事情嘛!”

“什么嘛!”玉倾颜头痛地拍拍脑门,对某男已经极度无语了,“解毒和下毒怎能够同日而语!一个害人,一个救人,这是一样的吗?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简直幼稚!”

“你说谁幼稚!”

蓝翎羽最讨厌人家说他幼稚了,他立刻叉起腰怒视玉倾颜,凶巴巴地瞪着眼睛,纠结起所有最凶狠的目光秒杀玉倾颜。

玉倾颜尚未答话,白如霜凉凉指出,“你的确幼稚!”

蓝翎羽气恼,哇哇大叫,指责白如霜,“小白,就连你也欺负我!人家都说女生外向,我看男人嫁了,也一样外向。”

瞬间感觉到周围温度骤降数十度,当真寒霜罩顶,阴气逼人。玉倾颜忍不住抱住手臂,搓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蓝翎羽就仿佛是个绝缘体,丝毫感觉不到白如霜散发出的寒气,大大咧咧叽叽喳喳道:“小白呀,你说咱们在水里散个什么药粉好呢?”

玉倾颜翻白眼,鄙视某男,“药粉是能够随便撒的吗?莫要忘记,这口井通往的地下暗河会把你的药粉送去任何一个地方。真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怎么会是害人呢?”蓝翎羽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撒药粉是为了解井水中的毒呀!解了毒,你们不就能够安心饮用了!”

是吗?先是被腐烂的狗污染,后又被蓝翎羽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粉,就算这水真的没毒,玉倾颜恐怕也再不敢饮用了——想想都觉得恶心。

白如霜曲指轻敲蓝翎羽的脑门,板起面孔说:“你呀,别净出些乱七八糟的鬼点子!现在,尚未查清楚瘟疫究竟是否因为这口井里面的死狗引起,怎么能够乱往井里投药呢!”

“切!什么嘛!还需要查吗?事情不是已经相当明显了嘛!肯定是这口井!肯定是这只死狗惹的祸!”

“你又怎知没有其他原因?”

“我不知道啊!可是,眼前的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显而易见呀!你们不能够熟视无睹吧!”

裴叶凯说:“谨慎些总没有错!我们先把这口井封了,以防他人误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