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

悠然自得拎起茶几上的酒壶,拍开泥封,顿觉浓郁酒香扑鼻而来,芬芳沁人。白晓月拿起茶盘里倒叩着的茶杯,斟了小半杯,拈在指尖把玩,微笑道:“酒是好酒!却不及‘莫离’半分!”

莫离

莫离莫弃,莫失莫忘

眸底掠过璨灿精光,凤喻离紧紧盯住白晓月拈杯把玩的葱葱玉指,沉默半晌,忽然冷静询问:“白晓月,你为何前来?”

“与你共叙旧情,不行吗?”

共叙旧情

“白晓月,你是何等心性的人。你既然舍得放下刚刚生产的妻子不理,独自前来找我,一定因为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说吧,何事!”

凤喻离了解白晓月,正如同白晓月了解凤喻离。凤喻离知道,白晓月无事不登三宝殿。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如此急匆匆前来见他,必然有万分紧急的事情。

白晓月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准备前往凤翔国?”

凤喻离握酒壶的手僵在一处,眸底几多情绪变化翻滚着无数复杂心思。唇角一勾,刹那间醉意染上唇角,凤眸弯弯,他微熏笑道:“月,你的消息好灵通啊!这才将将回来,你就知道了!你听谁说的,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裴叶凯闻言惊诧道:“喻离,你要去凤翔国?!”

懒懒散散震摇着手中酒壶,凤喻离右手托腮,美眸斜睨,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有这个打算!”

白晓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喻离,认真地说:“喻离,你要去凤翔国,我不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

“嗯?什么要求?”

“我要你带上倾颜。”

“带上倾颜,却是为何?”

凤喻离闻言露出诧异之色,不解询问。

“喻离,我要你带上倾颜,同时,也要带上我。”

“带你同去?”

凤喻离忍不住抽了抽眉角,抑郁道:“你该不会又想变成垂耳兔整天藏在玉倾颜怀里”

白晓月坦然相视,“为何不可?”

凤喻离“”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对白晓月的恶趣味,他实在不敢恭维。

“白晓月,你能够告诉我,你的要求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白晓月从来不会做出无缘无故的要求,他这么急着来找他,无非就是想阻止他孤身前往凤翔国。白晓月如此重视这件事情,甚至超过了玉倾颜,可见这件事情对白晓月相当重要。凤喻离好奇,究竟出于何种目的,竟然能够让白晓月如此重视?

白晓月认真地告诉他,“喻离,我已是局中之人,无法看清自己的命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前往凤翔国,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情,对你和对倾颜都相当重要!”

对我和倾颜都相当重要的事情?凤喻离不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好奇心被彻底揪起。

这件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

时光飞逝,转眼月子期很快过去。产后的玉倾颜在白如霜的精心调理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才生产完一天已能下地走路,面色红润,虽然有些浮肿,却不显病态。

绿君柳把玉倾颜当成捧在手心中的宝贝,对她虚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端茶送水,擦澡洗身,所有粗重活一手包办。

刚出生的小宝宝白沐雨成为全家长辈关注的重心,红艳艳当仁不让地当了小沐雨的乳娘,每天照顾小沐雨,拉屎拉尿,擦澡洗身,夜里还要哄小沐雨入睡。小沐雨是个闹人精,白天呼呼大睡,到了夜半三更睁着一双水灵灵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滴溜乱看,一旦发现身边没有人陪伴就哇哇大哭,吓得红艳艳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赶到小床边抱起宝宝温柔呵哄。

小沐雨哭声洪亮震天,每当他一哭泣,追风寨所有人立刻全部惊醒,急匆匆赶到红艳艳的房间,安抚逗弄宝宝,直到小沐雨安静下来咯咯大笑,众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宝宝实在太闹腾,常常让人夜不能安寝。众人商议后决定,白天由白晓月和裴叶凯轮流照看,晚上则由红艳艳照顾。

要说裴叶凯武将出身,又从来未曾带过孩子,哪里懂得照顾小孩。常常刚抱起小沐雨就显得手足无措,加上武将出身满身刹气,常常吓得小沐雨哇哇乱哭。玉倾颜一看这样不是办法,便把绿君柳扔去看孩子,裴叶凯过来照顾她。

虽然白晓月和绿君柳从来未曾带过小孩,不过,他二人照顾孩子各自都有自己的拿手。

绿君柳温柔体贴,又吹得一手好箫,若是小沐雨太闹腾,只要绿君柳吹箫,小沐雨就会马上安静下来,乖乖聆听,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懂。绿君柳的曲有安神催眠的作用,小沐雨常常很快进入梦乡,表情恬静,安然入睡。

白晓月法力高深,他常常用幻术幻化出许多可爱活泼的新奇东西,逗得宝宝咯咯直乐呵,抱着东西不肯放手,兴高采烈地玩着,依依啊啊地笑着,向爹爹讨抱抱。

白如霜、蓝翎羽和凤喻离都很喜欢小沐雨。白如霜当仁不让地担负起宝宝的营养健康调配,专门负责小沐雨的健康。蓝翎羽每天除了上山抓毒虫,就是围着小沐雨团团转。一看见小沐雨皱起脸蛋状欲哭泣,他就会扮鬼脸逗小沐雨开心,然后拿出刚抓来的毒虫给小沐雨看。

说来也奇怪,小沐雨非但不害怕毒虫,反而满脸好奇地伸手想抓毒虫玩,被白如霜撞见,狠狠地教训了蓝翎羽一顿,勒令蓝翎羽以后不准把毒虫蛇蚁带回追风寨,搞得蓝翎羽郁闷了整整两个星期。

凤喻离虽然不住在追风寨,甚至与追风寨相隔万里,但他常常会抽时间来探望小沐雨,每一次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和漂亮的衣服给小沐雨。玉倾颜总嘀咕凤喻离比白晓月这个当父亲的还要疼爱小沐雨,常常遭到白晓月和绿君柳的白眼。

三个多月过去了,玉倾颜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宝宝的生活作息逐渐规律,不再那么闹腾,大家刹那间轻松了不少,不再总是围着宝宝忙碌。闲了下来,玉倾颜开始琢磨新点子。虽然她当丞相那会儿攒下不少银子,不过坐吃山空总会有用完的那一天。未免他日落得无米下锅的凄惨境地,玉倾颜决定重谋旧业——做生意!

可是,做什么生意好呢?有钱三少的京城八铺十三行拢断了京城几乎所有的商业,这里又与京城相隔千里之遥,是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下山做生意,村民生活仅可自理,哪里有多余的闲钱买卖东西,怕是这生意做不起来啊!

玉倾颜几费思量,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召集三位夫君前来共商对策。三位夫君听完玉倾颜的烦恼之后,裴叶凯自认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给不了玉倾颜任何意见,他自发地退居一旁静听绿君柳和白晓月的看法。

绿君柳在听完玉倾颜的想法后劝说:“倾颜,既然你已经决定隐居,又为何要涉足商场?你须知,一旦涉足商场,那么就意味着你必须与商贾权贵打交道,你不是你素来厌恶这些交际的吗?”

玉倾颜摸摸小鼻子,嘟着嘴巴弱弱道:“可是咱们不能够坐吃山空呀”

绿君柳说:“怎么会坐吃山空?爹爹把涮涮锅搬到山下小镇,平日里由孙叔叔和陈伯伯打理。如果你闲着无聊,可以去店里帮忙。”

“可素”

那个是爹爹和娘亲的店铺,不是我自己的人家想要属于自己的店铺

白晓月与绿君柳持有不同意见,“做生意不难,难的是做何生意。倾颜,你可曾考虑过?”

难得有人响应她的建议,玉倾颜眼睛亮亮兴奋地说:“我仔细考虑过了。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人再穷,可以不穿衣,但也要吃饭。所以,即使再贫穷的地方,也一定会有餐馆酒肆。我想开餐馆。”

绿君柳说:“如果开餐馆,涮涮锅已经在镇子里小有名气,打开了市场,我们没有必要再开一家,跟自己的铺子抢生意。”

玉倾颜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貌似也有道理。可是,她又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想法。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白晓月,眼睛亮亮地询问:“月,你有什么好建议?”

白晓月沉吟片刻,开口,“倾颜,我听说,在京城时,钱三少对你的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很感兴趣?”

“对啊!”玉倾颜点头不迭,“钱三少三番五次宴请君柳,想从君柳那里套话,都被君柳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没成!”

“如此甚好!”白晓月满意点头,内心已经计较,“咱们何不跟钱三少合伙做生意!”

“合伙做生意?!”

众人都被白晓月突如其来的想法所惊,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信满满的白晓月。

白晓月说:“跟钱三少合伙做生意,本金人力物力全省了。钱三少人缘广,面子大,钱家八铺十三行的名号摆在那里,谁不敬畏三分。跟钱三少合伙做生意,稳赚不赔!”

裴叶凯不无担心,“正如月所言,钱三少财大气粗,而我们一无所有,凭什么说服钱三少跟我们合伙做生意?”

白晓月说:“钱三少有财,有人脉,有网络,有地位,有名声,他确实具备了一切商人梦寐以求的所有条件。表面上看,无所缺。”

“表面上看?”对白晓月着重提到的这四个字,玉倾颜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