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离,只怪我的私心作遂!当初,我一心想摆拖过去,改名换姓易容隐居,不想再跟任何过去的人和事扯上关系,故而,我不告诉你。后来在涮涮锅与你们相遇,我开始意识到,命运是无法逃避的!无论我如何躲藏,最终还是会被命运捉弄。那时候,由于事出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因此不敢贸然相认。再后来遇到绿君柳,知道了绿君柳就是我那个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认回君柳,又得倾颜这位贤媳,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太高兴了,以至于忘记了其他喻离,是恩师的错,恩师对不起你”

“不!恩师,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凤喻离跪倒在绿博渊脚边,紧紧握住绿博渊的双手,眼瞳清澈如水,波光粼粼,水雾缭绕。他激动地说:“能够再次见到你,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恩师,只要您活着,就好!”

“喻离,别跪着了!咱们起来说话!”

绿博渊扶起凤喻离,二人携手仍在茶几边坐下。

这次,凤喻离眼明手快给绿博渊倒了一杯茶,绿博渊没有阻止。等茶毕后,绿博渊双手捧起茶杯,饮了口,对眼睛亮亮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凤喻离说:“喻离,我没有死的消息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以后你我人前仍以‘王爷’‘先生’相称,明白吗?堪防隔墙有耳!”

“喻离明白!”在绿博渊面前,凤喻离就像一个谦恭温顺的好孩子,处处以绿博渊马首是瞻。他问:“恩师现在住在哪里?”

“追风寨。”

“跟绿君柳和倾颜在一起?”

“对!”

心中不由得感到极大的失落。然而绿君柳是绿博渊的亲生儿子,绿博渊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同住,情理之中,他焉有妒忌之理。

觉察到凤喻离的失落情绪,绿博渊温声安慰,“喻离,将来有时间,不妨来追风寨小住,咱们可以好好叙叙师生之情。”

凤喻离闻言眼睛刹那闪亮,紧接着又不无担忧地问道:“绿君柳他能同意吗?”

“君柳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他焉有不同意之理?”

凤喻离心里暗自诽腹。绿君柳明知我喜欢玉倾颜,他才不会引狼入室,同意我在追风寨小住呢!不把我扫地出门已经算给面子我的了,他才不会让我有机会勾*引他的娘子呢!

近在隔壁房间的绿君柳忍不住打了个喷啼,揉揉鼻子,心里纳闷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朗朗明月,夜已西沉。

昏昏沉沉意识朦胧中,耳边忽然传来白晓月心焦的呼唤,尖锐的声音如撕裂般在拼命催促着玉倾颜快快醒来。

“倾颜!倾颜!倾颜!”

“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快快睁开眼睛!”

月,你回来了?

迷迷糊糊睁开困乏的双目,玉倾颜疲倦地搓揉着眼睛,懒洋洋打个呵欠。目光所及之处,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玉倾颜不觉怔忡,摊开手掌在眼前晃动,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她惊吓,连忙捂住自己的双眼,震惊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明了!

白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睡个觉醒来就会不!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玉倾颜慌乱地蠕动着身体,受惊地往后退去。入手所及,一片濡湿冰凉。指尖拈了拈,稠腻腻的,贴近鼻翼间嗅闻,令人作呕的腥臭冲鼻而来。玉倾颜忍不住反胃,手刚捂上嘴唇,又慌忙移开,胃内翻江倒海,干呕连连。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君柳呢?君柳——

玉倾颜禁不住扬起声线,惊惶失措地尖声大叫,“君柳——君柳——君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如同超慢动作回放,一个音符被刻意放缓了几十万倍,一再拉长拉长再拉长,如同魔音穿脑产生的共鸣,双耳轰然巨响震得玉倾颜几欲失聪。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诡异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她自己无助的呻吟。玉倾颜不由得双手环膝瑟缩一角,害怕地埋首双膝之中,心有凄凄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君柳去了哪里?!这里又是哪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倾颜,莫怕!”

耳边传来白晓月虚无缥缈的温柔声线。

玉倾颜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茫然四顾,惊喜激动地尖叫,“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

“倾颜,不要害怕!这是凤无殇的法阵,他将你们困在了法阵之中,想要逐个击破!你且安心,不要乱动!你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凤无殇制造的幻象,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恐惧害怕!其实,你现在仍然坐在床榻上,绿君柳就在你的身边。只不过,你看不见他,他也触摸不到你。”

听见白晓月说绿君柳就在自己身边,玉倾颜内心稍安。她缓了缓情绪,迫不及待地追问:“月,我应该如何破阵?”

“不急!这阵,自会有人打破!”

“可是,我害怕”

“倾颜,莫要害怕!这个法阵不过虚幻之物,只要你不乱动,它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很快,就会有人打破法阵!你只需要再等等!”

“月,我相信你!”

无声寂静的黑暗太过让人恐惧,玉倾颜没话找话,“月,为何你总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你不是被冰封在千年寒潭之中吗?难道,小白已经救了你?!”

“没有!如霜尚未赶到绝谷。”

“那么,你现在是”

“倾颜,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宝宝,你的血脉与我相连。我能够随时感应到你即将发生的危险。你现在听到的声音,是我脑海中的意识在与你的意识千里传音,所以,你感觉到不我的存在!”

“千里传音?!就像打电话那样吗?”

太神奇了!

玉倾颜惊叹莫名。

意识还能够产生电话的作用?!那现代人直接用意识交流就好,何必还要打电话这么麻烦!

“倾颜,并非所有人都能够通过意识千里传音。这就像有些人能够通过意识操控他人,有些人则不能够一样。想通过意识千里传音,首先必须研习高深幻法,懂得离魂之术,其次传音之人必须与他血脉相连。”

“就像你我?”

“不错!”

玉倾颜了解地点点头。知道了有白晓月随时随地在身边保护自己,玉倾颜忐忑不安的心刹那间安定不少。她问白晓月,“君柳现在可安全?”

“倾颜,你放心!凤无殇的法阵虽然险恶,却伤害不了绿君柳。”

白晓月话音刚落,只听见遥远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咚、嘭、嘣”的几声闷响,紧接着眼前黑暗顷刻如同镜子般片片裂开,刺目的光线夺目而来,白花花耀眼,刺激得玉倾颜忍不住眯起眼睛,手背挡在眼前,不敢直视白光射来的方向。

摄人的光芒中,她隐约听见蓝翎羽自负的声音,“这点阵法,小意思!鸡毛蒜皮的小事,难不倒我!”

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玉倾颜侧脸,对上绿君柳关切的目光。看见绿君柳平安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玉倾颜忍不住紧紧搂住绿君柳的脖子,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君柳,刚才看不见你,我好害怕”

“倾颜,我也很担心你!”

突然陷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不见前路光亮,寻找不到玉倾颜,绿君柳心中莫名焦急。忽然感觉锋芒在背,他下意识闪躲,耳边的破风声让他意识到自己陷入阵法之中。他知道焦急乱闯解决不了问题,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才能够寻找到破阵之法。故而,他一直沉着应战,一边饲机突围而出,不想蓝翎羽竟然闯了进来。

如今阵法已破,看见玉倾颜安然无恙,绿君柳内心稍安。他握住玉倾颜的双手,温声询问:“倾颜,刚才没有吓着吧?”

“嗯!我”

玉倾颜张口刚想回答,蓝翎羽像只蚱蜢似地蹦到玉倾颜面前,叽叽喳喳怪叫道:“混账凤无殇!混账臭小子!竟然敢耍阴计陷害老子!老子要砍了他的脑袋当皮球踢!”

额头不由得落下三根黑线条。对于蓝翎羽的幼稚行为,玉倾颜只能够用无语二字来形容。

蓝翎羽话音刚落,裴叶凯匆匆而入,他告诉他们,“官府派兵包围了镜月山庄!”

“什么?!”

玉倾颜震惊,不可置信道:“镜月山庄不是因为其庄主允清风是轩辕王朝皇室后人而不受官府管束吗?官府为何派兵包围镜月山庄?”

“理由是镜月山庄包藏朝庭钦犯,私自贩卖贡品,触犯了御凤国律例,扬言要捉拿镜月山庄的庄主允清风回府衙问话!”

“一定是凤无殇搞的鬼!”玉倾颜愤愤地说。

绿君柳问:“现在情况如何?”

“允庄主正在门外与官府的人对峙,他让我们从密道离开。”

“不!我们不能够就这样离开!”玉倾颜坚定地说,“凤无殇要找的人是我们,允庄主不过是他的替罪羔羊!我们不能够让允庄主代替我们受过!”

“倾颜,你的意思?”

“走!我们出去看看情况!”

镜月山庄外,密密麻麻的官兵将镜月山庄前门后门里里外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粗略估算,少说得有上万人。为了个镜月山庄不足千余人口竟然出动上万人的兵力,看来凤无殇这一次真的下足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