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并且被白晓月警告过之后,凤喻离这几天虽然没有过激的举动,可是每次见面,他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浑身针扎般难受。如今绿君柳问起,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绿君柳还不知道,凤喻离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

一个雪白的身影蹦蹦跳跳映入他们的视野。绿君柳眉头皱起,不悦之情由然而升,浑身气息骤然冰冷。

可恶的白晓月,竟然连他跟玉倾颜的难得独处都要占据,当真可恶得紧!

觉察到绿君柳浑身怒气,玉倾颜额头不禁落下一滴冷汗。

额,月,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呀!

垂耳兔三步并作两步跳上玉倾颜手臂,小爪子骚了骚被夜风吹乱的毛发,懒洋洋地在玉倾颜的手掌心中窝着。它睁着一双通红如血的大眼睛,牢牢地看着绿君柳,说:“这可是个发展自己势力的好机会!你留下!”

玉倾颜闻言惊看垂耳兔。

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部想到一处去了!刚才她还在跟绿君柳谈论这个问题!

绿君柳虽然已经决定留下,但是他不喜欢垂耳兔的命令语气。他冷着脸,驳斥道:“我不留!要留你留!反正你是只兔子,你留下,没有人会发现!”

额!

玉倾颜额头冷汗潺潺。

君柳,你又开始跟月斗气了啊

垂耳兔叉腰,理所当然地回答绿君柳,“我留在倾颜身边,更方便保护她!我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呆在她身边!你能够吗?”

绿君柳毫不犹豫地反驳,“我当然可以!”

“你整日整夜地粘在倾颜身边,是想让军中的士兵误会你跟倾颜之间有断袖之譬吗!倾颜新官上任,好不容易获得了士兵的初步信任!你想要闹出断袖的丑闻,让倾颜的努力毁之一旦吗!”

绿君柳抽眉角,不管白晓月说得再有道理,他就是不爽白晓月的嚣张态度。他反驳,“我是倾颜的贴身侍卫,自然得近身保护她!侍卫保护自己的主子,这有什么错!”

“你见过哪个侍卫吃喝拉撒全跟主子粘在一起的!”

“白晓月,倾颜一天到晚抱着你这只兔子更容易惹人闲话——说倾颜小孩子心性,还没有长大!”

“兔子怎么了!我可以隐藏自己,你能够吗?”

“白晓月,你再罗嗦,信不信我拎了你去煮汤!”

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他和他都看对方不顺眼。

玉倾颜额头不禁落下一大滴冷汗。她试图打圆场,“那个君柳月你们就一人少一句吧”

“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绿君柳一句话就把玉倾颜给堵了回去,让玉倾颜很是憋闷。

靠!你们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人家夹在中间,很难做人的好不好!

玉倾颜抑郁了。

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她看来,更应该改成,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瞧瞧绿君柳和白晓月,这两个极品男人绝对就是典范中的典范!

虽然她特爱极品男人!可是一次遇着这么两个极品的,玉倾颜弱弱地举手表示,一次啃两件,吃不消啊!吃不消啊!

其实,白晓月和绿君柳都是面恶心善的主儿!他们也就是嘴巴上吵得厉害,针锋相对,私底下,那还是相当有默契的!

几天之后,大部队整装出发。绿君柳借口要回京城帮玉倾颜送信,而没有随同一起出发。凤喻离对此自然是怀疑的,然而玉倾颜说得官免堂皇,他一时挑不出其中的毛病,自不能阻拦。再说了,玉倾颜本为三军主帅,军中由她说了算!玉倾颜要留下谁,那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旁人根本无从阻拦。

绿君柳为何要留下?莫非他就是白晓月的化身?凤喻离疑惑在心,思量再三,摇摇头,打消心底的这个念头。虽然他怀疑白晓月就隐藏在军中,就藏在玉倾颜身边,但是,他也不能够随便逮着一个人就说他是白晓月呀!再说了,绿君柳是前丞相他的恩师绿敬业的遗孤,他又怎么可能是白晓月呢!

沿着官道,一路往西,大部队浩浩荡荡,虽不及初始三十万大军,然仍有四千余人。部队规模不算小,行进速度不算快。所以,玉倾颜感觉上就像老牛拉磨,慢得无可忍受。她是个坐不住的主儿,才行进了二十里路,就觉得跟着大部队行军实在太慢太累。于是,她跟卫子旗商量,想要先行一步。

卫子旗自然是拒绝的。然而玉倾颜心意已决,她向卫子旗保证,她将会在泰安城与他们汇合。同时,她把凤喻离扔给卫子旗,指明,她不在军中的期间,由凤喻离全权代理。然后,她抱着垂耳兔,带着白如霜和蓝翎羽,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先行一步。

就像当初淮南赈灾胡洲之行,玉倾颜也是把胡洲的那摊子烂事儿扔给他后独自跑路。对于玉倾颜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凤喻离很是无语。这丫头押根儿就没有作为一个三军主帅的自觉,真不知道白晓月究竟发了哪门子疯,为何非要玉倾颜当这个三军主帅!

不过,当他想到白如霜曾经的那翻断言,他忽然又有些理解了。

凤玄殿对白晓月的完全宠信其实是为了更深的隐藏自己,同时阴谋利用玉倾颜铲除白晓月,所以他对玉倾颜极为放纵,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白晓月,何尝不是在利用玉倾颜试探凤玄殿对他的态度呢?他一再地利用玉倾颜挑战凤玄殿的极限,何尝不是想看看凤玄殿究竟能够容忍他到什么时候呢!

白晓月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玉倾颜的爱。可是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几分真心,恐怕只有白晓月自己清楚。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一定希望能够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然而,白晓月却一再将玉倾颜置于风口浪尖,他究竟在想什么?

还有那个关于八夫的预言,究竟有几分真

不管凤喻离那许多猜疑,玉倾颜和白如霜、蓝翎羽快马加鞭,享受着没有束缚的自由,一路上游山玩水,品尝各地小吃,不日抵达胡洲。

又一次路经胡洲,玉倾颜决定去涮涮锅探望老朋友。胡洲在凤喻离的整治管理下一扫之前的民不聊生,如今是真真正正的百姓安居,城市兴旺。看见胡洲的新面貌,玉倾颜甚感欣慰。她与白如霜、蓝翎羽仍在醉仙楼落榻。放下行李后,玉倾颜带着白如霜和蓝翎羽前往涮涮锅。

来到涮涮锅,酒馆挑起的杏黄旗上仍绣着那大大的三个黄澄澄的亮字——涮涮锅。看似普通的酒馆,未至,已闻酒香扑鼻。

蓝翎羽吸吸鼻子,顿时肚子里馋虫大动,双眼发光兴冲冲往酒馆里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招呼玉倾颜和白如霜,“好酒呀!快点快点快点!好酒呀!果然是好酒!”

“狗鼻子!”玉倾颜鄙视蓝翎羽的嗜酒模样。这厮跟裴叶凯一样,都是个酒鬼!

三人刚走到涮涮锅大门前,就遇见了一袭艳红长裙的红艳艳。红艳艳看见玉倾颜,如同看见许久不见的故友,热情地招呼道:“这位不是玉先生吗?玉先生来胡洲了?快请进!快请进!”

“红老板!”

玉倾颜点头跟红艳艳打招呼,那厢,蓝翎羽已经先行步入酒馆。

玉倾颜走进酒馆,蓝翎羽已经寻了处位置坐下,催促小二快拿好酒上来。这小二不是别人,正是孙子仲。他正要往酒窖里去,看见进来的玉倾颜,眼前一亮,高兴地说:“原来玉先生来了!”

“孙兄弟好!”玉倾颜朝孙子仲点头微笑,走到蓝翎羽身边的空位坐下。白如霜紧随她身后,也在蓝翎羽身边坐下。

正在招呼客人的陈汉谋看见玉倾颜,撇下客人迎上前,欣喜地说,“这位不是玉丞哎哟,子仲,你打我作堪!”

孙子仲瞪了陈汉谋一眼,放下打了陈汉谋一巴掌的手,对玉倾颜说:“玉先生莫怪,我这位兄弟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无碍!”玉倾颜浅笑以对。

看见玉倾颜和孙子仲、陈汉谋光顾着在那里叙旧,无人招呼他。蓝翎羽不耐烦地拍着桌子,大声抗议,“酒!酒!酒!快把酒给我端上来!”

“是是是是是是是!酒!酒!酒!酒!酒!酒!酒!你就是个酒鬼!”

玉倾颜狠瞪蓝翎羽,恶狠狠地说。转而,她对面带微笑对孙子仲说:“烦劳孙兄弟给我这位朋友上壶好酒,他就是一酒鬼!”

“好好好好好好好!我马上去!”

孙子仲迭声应允,马上去酒窖里取酒。

“玉先生!”

一布衣长袍面色如玉神态温和的男子挑帘从后堂走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儒雅书生气度。他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店的老板绿博渊。

“听艳艳说,玉先生来了。未能及时迎出,怠慢了玉先生。玉先生近来可好?”

“托绿老板的福,一切都好!”玉倾颜微笑着回应。

蓝翎羽百无聊赖单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打量绿博渊,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眨眼,认真看,眨眼,认真看,再眨眼,蓝翎羽突然瞪大眼睛,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白如霜的手臂,好像发现新大陆似惊讶地询问:“小白,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跟绿君柳好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