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让他送她,她说那,就是最好的送别,她说请他记住曾经有个女孩好喜欢好喜欢他,好爱好爱他。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他感觉有些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昨晚,他做了个梦,梦见海边广阔的沙滩上有一顶乳白色的帐篷,梦里指引说那是他的。但他经过那里的时候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帐篷左侧的口半开着,他甚至连伸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沙滩,慢慢地来又静静地离开,只留下经过抚摸的温柔印痕。

梦醒时的几分钟他都在想这个梦,想这个梦中的情景,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风悠悠地吹着,挂乱了他的头发,无暇顾及。广阔的海滩上的脚印多得数不过来,可就是不见半个人影。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帐篷在这里招摇?孤零零的,那些人那些看海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埋怨自己的残酷,在临别时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这对她不能不说是一种伤害,是一种残酷绝情的伤害,他没敢看她的眼神,猜想应该是一种由期待转换成的幽怨吧。

她要离开这里转学到一个大都市去了,是她母亲来接她的,她们一起住在一个条件不错的旅店里。离校前她让人带话让他一定去找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并告诉了他要到的时间及地点。当他按照带信同学说的时间找到那个地方时,发现她已经坐在哪里了。她坐在一个长长的足可以三人一起坐的椅子上,是个木头做的栅栏式的椅子。那个椅子就在一个湖边,是隔她和他母亲住的旅店不远的一个不算小的湖,湖里长满了荷叶,尽管有些已经枯黄,但仍然让人想象得到盛夏时的一片繁花似锦沁香入肺。见他过来,她灿然一笑,站起来:“来了?走。我们那边去。”顺着她的目光和下巴抬点所指,他看到了那个地方――湖中心的一座座亭子,牌匾是三个纤细的字――听荷亭,多美的名字!“听荷亭”三个字如大师齐白石戏虾图中那细细的虾脚,又如“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中独立荷尖的蜻蜓,极有骨感极有劲力。特别是那个”亭”字,如一针婀娜多姿的荷叶又像是婷婷的舞女的裙。哦,对了,是著名书法家启功的字体,细的笔画如筋骨般支撑着整个字体,局险而又平稳,纤柔而又刚毅。听荷,富有想象力和韵味的字眼,听荷的窃窃私语还是听荷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反正都是满满眼前荷的味道。微风吹来,碧海此起彼伏,偶尔有些红的白的紫的颜色掠入你的眼底,那一定是荷花仙子不经意露出的一点娇羞。

她告诉他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她不得不转校,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突然要离开这里,确实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人亲近让人不舍,但,王大力你知道吗?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黄小梅看着他,咬咬嘴唇接着说:“你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那是我第一次给男生写,我一直期待着你会给我回信,但你没有,一句话也没有,我虽然很失落但是我没怪你,就算是我的一厢情愿吧。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想我的这个想法就这样埋藏”,她将自己的情感说成是想法,只是一种表达的需要吧。

“我也并不是要你表个什么态,我只是觉得,唉,反正,反正是一种缘分吧,而,又不得不分开,这心里头吧,还真是怪难受的。”也是,一个姑娘家本来的一个秘密,不想公开而又不得不说出口,也怪难为他的了,况且这种感情还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八字还没得一撇,可是她不想让这种感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破灭,哪怕是的确没有任何答案没有任何结果。我们可以想象得到黄小梅此时此刻的心情的沉痛以及内心的不好受,于是我们可以去责备王大力态度的无礼以及心底里的无情。其实我们也无须去责备他,我们难道要他去欺骗一个善良的女孩?只是为了给黄小梅一个安慰?这未免太过残酷。这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骨子里老实本分的男孩,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会懊悔一辈子的。

有美丽的红色鱼儿在亭子边挽了一个花,精细的小花。那精细的小花在水面上微微的荡漾开来,越开越大越开越柔美,开到池塘边开到我们看不到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水面上飘着的荷叶开始舞蹈,轻轻摇摆着轻柔的身躯,薄薄的叶面上间或跳出一两颗水珠,滚动着,晶莹透亮。如无邪的孩童在游戏,荷叶间荡起串串细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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