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老僧一灯正在向道士讲述自己的情感经历。

“她一直敬重我,怕我,柔顺的服侍我,没半点违背我心意,可是她从来没真心爱国我。我本不知道,可那天见到她对周师兄的神色,我就懂了,原来一个女人真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时候,竟然会这样瞧他...”

一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喃喃的说道:

“她望着周伯通师兄的眼神,让我寝不安枕、食不甘味的想了几年。没想到那一日,竟然为了她跟情人生的儿子,瞬间白了头。我心肠刚硬,不肯救那孩子性命,这几年来日日夜夜不得安息,今天将性命还给他,也算了了这场因果...”

丘处机看着一灯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极度怀疑这个“南帝”是被PUA了。

他离开桃花岛的时候,一直觉得瑛姑蛮麻烦的,作为一个皇妃,出轨了其他人,儿子被人重伤反而仇恨见死不救的皇帝。

看到一灯,才发现跟这样的“老实人”相处时间长了,有一些夸张的预期也属正常现象。

丘道长是看不得老实人吃亏的,沉思了片刻后,才对一灯问道:

“一灯大师既然看出了瑛姑全心全意爱的是他人,那可曾看出,自己是否爱她?”

这句话要先问明白,现在一灯刚出家没几年,瑛姑也是妙龄,他可不想整出一个狗血的武林三角恋出来。

一灯听了丘处机的问题,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估计他一时之间也没有答案。

“老衲也不知道。”

良久之后,一灯终于开口,却没给出什么答案。

丘处机想了一下,按照一灯的描述,瑛姑在他身边的时候,不过是他几十个嫔妃中的一个,加起来都没练武好玩儿的那种。

要是周伯通当时答应带着瑛姑远走高飞,一灯估计也不太当回事儿。只是周伯通和瑛姑的表现,让他成了“爱情故事里的反派”,所以越想越气。

他的心结,很多都是和那个孩子的死有关。

虽然有风险,丘处机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开口笑着对一灯说道:

“看来这件事儿当中,还有很多蹊跷,想一灯大师也不像带着疑惑,被瑛姑枉杀了。如果大师相信我的话,不如按我的计策一试如何?”

说着,丘处机的嘴角都翘了起来,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灯见到他的样子,虽然感觉不太放心,但丘处机的提议实在太有诱惑力,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了一灯的配合,丘处机在屋内布置了一番,来到了屋外等候。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渔樵耕读”守在门口,怒视着自己喊道:

“师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丘处机闻言微微点头,又用几招点了他们四人的穴道,让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守在门口,省的碍事。

瑛姑又让人送上来一块绣着鸳鸯、一角带着血孔的肚兜,将“诛心”的心理战术加了个码,才姗姗来迟。

说起来瑛姑武学天赋还算不错,在石梁上脚步很是轻盈的点了几下,就来到自己身前。

只看行走的动作和面容,瑛姑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满头白发和凶戾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很不好惹。

“臭道士,你是何人,可是要阻我去路。”

瑛姑扫了一眼丘处机身边的小杨康,对他恶狠狠的说道。

“全真门下,丘处机。”

“你就是丘处机?”

瑛姑听到对方的名字,脸上的凶狠表情略有收敛,冷哼着说道:

“几天前我听过你的声音,应该是没错了。你内功这么高,居然还怕了那黄药师,不肯救出自己师叔,看起来也是个没骨头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给段皇爷看家护院吧?”

听到对方骂自己这么犀利,丘处机也只是微微一笑,指着“渔樵耕读”几个弟子说到:

“我已经制服了一灯大师的几个徒弟,守在这儿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瑛姑,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只需要觉得问心无愧就可以过去,没人能再阻拦你。”

瑛姑看了一眼门口如石雕一般的“渔樵耕读”,神色间充满了慌张,结合自己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知道丘处机所说的不假,于是冷哼着说道:

“有P快放。”

“一灯大师隐居于此,你应该早就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跑来寻仇?”

这个问题,是丘处机最为疑惑之处。

“什么叫突发奇想。这几年来,我无日无夜不想着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仇。幸好老天开眼,几天前听到你这臭道士的声音,让我以为是...”

瑛姑说到这儿,突然脸色一红,转而冷哼道:

“所以我便出门打探,从宫里的那几个太监口中,才知道段皇爷竟然为了自己的徒弟,施展一阳指的功夫,伤了元气,一定是老天有眼,才将复仇的机会送到我眼前!”

还有我的原因!

丘处机终于解答了心中的疑惑,连忙转移话题。

“瑛姑和我师叔的事情,被一灯大师知晓后。一灯大师对你们可有为难,后来瑛姑在宫内住了几年,大理皇宫内,一灯大师可曾慢待了你,或羞辱于你?”

“不曾?”

“照常理,这可是你应得的待遇?”

“哼!讲这些又有何益。我这次来,不是为的我自己,而是我那苦命的孩儿...”

“一灯大师武艺高强,又曾是大理国皇帝。你就算杀了他,也难逃追杀,那你又怎么去找杀死你孩子的真正凶手,从桃花岛救出我师叔呢?”

“这还不是你们这群牛鼻子,太过无能!”

丘处机的这两个问题,还是让瑛姑心中猛的一颤,但她性子向来极为刚强,纵有千难万难,也要先杀死眼前的仇人在说。只是对丘处机冷哼道:

“你还有几个问题,尽管一起问了吧。段皇爷这些年受的苦,你们都看在眼里。可我那孩儿,却连看一眼亲娘的机会都没了...”

“我没什么问题了,瑛姑请。”

丘处机见状,错过身不再阻拦。

瑛姑见状,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小杨康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从“渔樵耕读”四人身前,大摇大摆的走近了屋内。

一进石屋,瑛姑就看到了身穿僧袍的“段皇爷”,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两人上次见面时,段智兴还没出家。此时看到原本英武豪迈的“段皇爷”变成此时的样子,又想到门外那个道士提出的问题,不禁心中一软。

但看到蒲团旁边放着的玉环和肚兜,又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孩子,临死前痛苦望着自己这个娘亲的眼神,于是心一横,提起匕首,振腕刺向了“段皇爷”的心口。

这一刀,她这几年已经演练了千百回。一刀刺出,直至没柄,殷红的血迹很快从心脏渗出,瑛姑唯恐这样还杀不死对方,右手一拧,长刀在对方的心脏上搅了一下。

直到此时,“段皇爷”才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