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确切点,就是丧尸。

怪物身上还带点生前的样子,能够隐约看出来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的头发脏兮兮的透着银色,身上沾染着血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佝偻着的脊背,让她看起来软弱又无力。

她张开嘴嘶鸣着,眼神中透露着茫然的味道,就这么在路边缓步行走着,像是在找什么人,又像是在漫无目的的走。

季扬看到那妇人的一瞬间,却是猛地将自己的唇捂住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唯恐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

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着,一瞬间染湿了他的整个面部。

季扬哽咽着,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无助极了。

穆然听着他的哭声,心情有些压抑。

他猜到了季扬为什么哭。

程浊却是不知道,他神色冷漠的继续开着车朝着季扬所说的目的地走去。

丧尸动作缓慢的给他们让开了路。

许是因为还保留着之前身为人的本能,她自动的走到了路边。

车子开的极快,从她的神侧脸睡过。

季扬偏了偏头,和那妇人擦肩而过。

季扬清掐了掐自己大腿上的肉,让自己清醒了些。

他双手抓住了自己膝盖上的衣服,声音抖的厉害:“不用去了,我的妈妈已经……已经变成丧尸了。”

他说完这句话,弯下了腰,双手无力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面,有些崩溃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目标群已经遇害了,那……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个家,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季扬腰肢深深地弯着,他将双腿翘了起来,渗出了胳膊环抱着自己,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带去一点温暖。

他身体哆嗦着,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双眼里失去焦急,恍惚不定。

程浊改变了行走的道路,将目的地改成了另一条路的大型超市。

穆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季扬的情况。

季扬的情况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好。

穆然抿抿唇,张唇安慰着他:“季扬,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丧尸也有可能重新变回人类的。”

“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研究丧尸的科学怪人就可以了。”

“你不用太过于的伤……”

穆然话还没有说完,季扬却是猛地抬起了头,声音尖锐刺耳,神情崩溃的大喊着:“闭嘴!你什么也不懂!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涨红着脸,脖子的青筋一根根分外明显的暴起着,看起来有些骇人。

穆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嗫嚅着没有说话。

季扬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他颤抖着,双目瞪圆,看着穆然和程浊,他声音低沉:“你们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

“一个面对这样的情况,竟是能够面不改色的活动着,什么也不害怕,和往常的老大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一个,竟是神情冷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季扬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的扯着嘴角看着穆然和程浊两个人。

车子还在路上行进着。

穆然却是垂下了头。

季扬,原来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季扬神情崩溃的咯咯笑着:“还能够活下来?丧尸还能够变成人类?你告诉我……一个胸口上破了一个大洞的人,怎么才能够重新变成人类活下来?你告诉我啊!”

季扬抓住穆然的椅背,眼眶发红,眼球充血的盯着穆然。

季扬十指深深的嵌进了柔软的座位上。

他的力道很大,似是恨不得将椅子给戳出洞来。

穆然冷静的转过了头,看向他:“季扬,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季扬用着力气大声地喊叫着。

穆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

疼痛感让季扬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面色有些痛苦。

“季扬,不管你现在再怎么崩溃,都没有用。”穆然没有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不愿意去面对的真相,“就算是你再怎么去哭喊,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你现在的选择只有两条,一条,是去和你的妈妈汇合,和她一起变成丧尸。另一条,就是活下来,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活下来。活下来,才会有希望。”

季扬喉咙哽住了,看着穆然冷漠的眼睛,他刚刚不停跳动的大脑,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按住了一样。

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醒。

手腕上还有着痛感。

他被穆然用那双冷漠刺骨的眼神盯着,仿佛有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一样,全身上下被淋了一个干净。

季扬握着拳头的手,松了松,缓缓地张开了。

他慢慢的低下了头,声音极轻:“我选择,活下来。”

穆然这才放开了:“既然选择活下来,那就给我安生点。”

穆然给他下达着命令。

季扬头微微的点了点头。

穆然转过了头,看着前方的路,镇定无比。

他轻轻的启唇,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和推测说了出来:“我们还有着希望。”

“丧尸爆发来的突然,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爆发了,这不是一个偶然的情况,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穆然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昨天夜里的宴会上,丧尸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数量非常的多。”

“或许,那个人……就藏在那场宴会当中。”

“宴会就是扩散地。”

身后坐着的季扬,听着穆然的话,不由得小心的抬起了头,眼神看向了程浊。

穆然注意到季扬的视线,眼皮微微的垂了垂。

他被并不打算将程浊晚上会发疯变成丧尸到处咬人的事情告诉季扬。

也并不打算,将程浊咬了他这件事情告诉他。

穆然声音坚定地开口说:“不是程浊。程浊昨天晚上就是被逼婚的,你不用怀疑他。”

季扬身体顿了顿,重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中闪现着昨夜和尸体共处一室的程浊。

穆然在脑海中想着宴会上的人。

那天晚上的宴会上,最为刻可疑的,就是李乐了。

看来,他应该有空去找一找李乐。

不过,眼下,他的首要目的不是李乐。

而是激起程浊生的欲望。

穆然侧过头,看向程浊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