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邮轮进入巴基斯坦海域。

苏联仇恨度已经刷到爆表的几人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该国最大的港口卡拉奇靠岸,找个偏僻的海岸就是必然的选择。

纯白之头巾,宽松之披挂,便利之假须,再稍稍一化妆,扎卡耶夫相信除非最熟悉的人,不在近距离很难分辨出他的身份。

虽然距离举世震惊的“胜利rì事件”仅过去三天,苏联人的反应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从浩如烟海的人群中将拉.登、扎卡耶夫等揪出来,更不用提尾行至巴基斯坦施以报复了。而且扎卡耶夫总有那么些渠道搞到消息,自从阿尔法部队被歼灭后,苏维埃巨熊再也没有建立这样一支jīng锐打击部队。

也许从参谋部的“格鲁乌部队”可以办到,但莫斯科绝对不会把一支人数稀少的jīng英团体投入到这片荒漠中。

所以这趟旅程的最后一站,是“相对”安全的。

扎卡耶夫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这源自自己最信赖的兄弟――也是阿尔法小队最后的指挥官――马卡洛夫的经验。

所以当他乘着快艇踏上瓜达尔的海滩(注1),看到前来迎接的熟面孔时,非常高兴地笑脸相迎。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扎卡耶夫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维持着微笑,仿佛独自面对围拢上来的敌人并不是大不了的事。

“是的,一个叛徒。”他充分展现了一个老牌恐怖分子的扎实功底,来者的气势反而让其如沐chūn风。点起的卷烟在抽气下迅速燃烧,浓烈的口味让扎卡耶夫舒服地喘口气,对来者报以一万分的嘲弄:“卡尔扎伊,你的两面三刀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早该把你和你们那些虚伪的温和派同胞全部杀光!”

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扎卡耶夫却没有愤怒,只有可笑的情感。穆.斯.林的自相残杀永远是千年来这片土地上最时髦的戏剧,而现在,轮到他这个外来者参加这一场滑稽可笑的演出。

他看着卡尔扎伊逐渐走进的身形,冷淡和蔑视。这个人和其后那些拿着武器,被冠以“圣.战者”之名的人,都只是眼界狭隘的懦夫。拉.登早就预料到这些对两极抱有幻想的所谓“温和派”在行动后会背叛祖国,背叛信仰,为了自己部族的利益将枪口瞄向亲密的战友。

卡尔扎伊带着他的人包围上来,目标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在莫斯科遭到“基地”组织的恐怖袭.击后,阿富汗的反塔利班势力和中立势力都意识到,奥马尔和拉.登他.妈.的玩大发了!

马苏德为首的北方联盟和中立派立刻联.合.起.来,他们需要在暴怒的北极熊把阿富汗拍扁前将拉.登这个炸.药包弄出去;二.十.年前苏联入侵造成的灾难历历在目,美利坚太远,而北极熊就在身边!

抱着这样的信念,曾经的圣.战者带着他的人马在内线情报的支持下来到巴基斯坦瓜达尔。

“拉.登”的话语只是垂死挣扎,他很快就会被生擒,作为一个重要的筹码换取阿富汗在国际政治舆论上的活动空间。

“我们要终结你的yīn谋,拉.登……”这样的想法在接近那个人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卡尔扎伊等到的不是那个曾经的英雄,而是一个血腥的屠夫。他张大了嘴,半天骂出一句:“不,你不是他!”

回应他的是扎卡耶夫的冷笑。

卡尔扎伊到底也是在残酷战争中走过来的,他很快就镇静下来。“荒原的恶犬……”他当然认得这个拉.登的亲信,他和他那群来自车臣的暴徒在中东的名声可是不小,投入“基地”后消声蹑迹了几年,但卡尔扎伊很清楚这个人的危险xìng。

“看来拉.登已经再次龟缩回他邪恶的巢穴,他在哪?”

扎卡耶夫的影子像是魔鬼一样嘲笑他。

“哈哈哈――向真主祈祷吧,卡尔扎伊。而主的火焰将焚烧你们这些背叛者,你们永远不会成功。”扎卡耶夫夹着烧到一半的卷烟,空着的手上什么也没有。他对这伙伏击者的威胁是零,但随着他放肆的嘲笑和诅咒,卡尔扎伊只感到一盆冰水淋头而下,咸腥的海风拂面,带来的却是战火硝烟的味道。

扎卡耶夫就是那么可怕的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这些自命正义的人陷入焦虑和惶恐。无论辞藻多么美妙,他们现在所做的就是谋害一位英雄――虽然扑空了。

但这反而让他们觉得罪孽深重,拉.登逃过一劫更像是真主的意志,冥冥中掌控一切的手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命运。若是有位政委在此,他必定为这些愚昧而迷.信的无知者感到恼火,恼火他们居然因为敌人的语言动摇。可惜卡尔扎伊没有经过苏联共.产主义jīng神的锤炼,在这一刻连他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是否违背了真主。

和大多数阿富汗人不同,卡尔扎伊值得称道的经历中有相当一段时间是在印度攻读国际关系和政治。他虔诚但并不盲从,很快就从扎卡耶夫制造的心理yīn影中挣脱,无畏地与之对视,并最后一次质问:“‘基地’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你们粗暴无谋的行动将把阿富汗推入毁灭。在事情没有变的更糟前,告诉我,那家伙在哪?”

无谋?毁灭?

真是肤浅的认知。正是你这样的自作聪明者充斥了伊.斯.兰世界,所以这里的人才会生存在大国的yīn影下,为贪婪的外人无意义地流.血。

扎卡耶夫坚信着正义,无论是向苏联复仇,还是追随拉.登,他都为此倾其所有。拉.登以自己作为祭品,以阿富汗作为祭品,唤起全穆.斯.林灵魂中的反抗jīng神和团结的意志,这种发自灵魂的光芒让车臣人为之着迷。

所以他现在眼中这些人应该被怜悯,因为他们渺小,所以注定无法领悟那种真正的高尚和神圣。

“这么说,你所主张‘温和的审判”总算是来了嘛?我是不是应该放下ak-47,然后跪地求饶啊,卡尔扎伊?”扎卡耶夫继续嘲弄着,欣赏着这些人最后的演出。

“我会赐予你速死,扎卡耶夫,比被你收割的上千生命都要舒服的多。”

可笑的弱者。

扎卡耶夫不屑与之争辩,这个人的威胁软弱无力。

“酒jīng和失意,我们沉湎其中不能自拔,但是那个人赋予我们新的支柱,我看到真正的真主之光!”他前进两步,伏击者居然惊慌地后退了更多;这一刻的扎卡耶夫俨然是一个至诚至信之人:“他将带领我们体验未来……但很可惜,那伟大的队形之中没有你们的身影。”

螺旋桨的轰鸣呼啸而来,当卡尔扎伊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车臣人在敌人的错愕中扔出了闪关弹。

“啊――我的眼睛!!”xn

扎卡耶夫在这群失明者的枪林弹雨中匍匐,利落的抓.住了卡尔扎伊。他用刀子贴着这个人的动脉,在武装直升机的咆哮中yīn森地说着:“你们无法停下前进的历史车轮,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为真主和所有反抗苏联之人的正义而战!”

“你将是第一个见证者:等我们的计划完成,跪地求饶的那个人,会是你们所有人……而到时候,我会拒绝你,你那痛苦的哭喊,将成为我们无上荣耀的实证!”

辗转来自某神通广大军火商的“雌鹿”(注2)用加特林告诉了敌人何为“枪林弹雨”,人体在金属风暴中被撕成碎片;绝望而有节奏的“哔哔”声称为这些人最后的记忆。

短短一分钟,卡尔扎伊自信的伏击就被瓦解。拉.登乘坐在武装直升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微不可查地向扎卡耶夫点点头。

做的不错。

“我会留你一命,好让你看到最后的,卡尔扎伊。我可不想让你这自以为是真主最伟大的战士,错过这个肮脏的世界被重塑的那一刻――照这位大人的梦想重塑!”

听着耳边有些疯狂的言语,卡尔扎伊显然意识到来到的是谁。可惜他看不见,也无法听到来自那个人的声音。

居然还有这样的底牌吗,拉.登?

认识到自己彻底失败,生命被他人掌控,他表现出了对死亡的无所畏惧:“我的生命早已掌握在真主手中。你们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扎卡耶夫,你们带来的不是希望,是绝望、是死亡、是血雨腥风。阿富汗会被――”

“……阿富汗怎么样,与我何干?”扎卡耶夫yīn郁的面孔浮现在卡尔扎伊的脑海里,这轻微的耳语让他脑后的汗毛齐齐竖起,“既然这样,去询问真主吧,那个答案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前所未有的震惊中,他愤怒的咆哮着,向着那个看不到的人:“你……”

刀刃切开了喉咙,切开了脉搏,红sè的血柱为暗红的沙滩又增添了一点sè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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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瓜达尔的地理位置很好很强大,但直到2002年才由天朝开始建设,在那之前那里就是个渔村。历史上苏联和美国都对此地很有兴趣,但出于互相的忌惮一直没有得到开发。

注2:很显然,最近频繁出现的某军火商就是尤里.奥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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