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玉珏乃是上等羊脂白玉,上面刻着的,正是一个江字。

随意眉间一颤,暗了暗眼眸。

果真与江流有关。

见她的反应,炎桦有些不解,“你认得?”

随意闻言撇开了视线,看向一旁,心下犹豫,不知如何回答。

思忖了片刻,方才挪回视线,开口道:“这玉珏可否暂且放在我这?”

炎桦闻言长眉一拢,略显困惑,“为何?可是认出此物了?”

她轻挑眉目,遂又伸手拾起玉珏于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眯着眼眸做出一副思考状,“确是有些眼熟,兴许是在何处见过。只是现下却记不得了,若是能将此物放在我这,兴许能助我忆起罢。”

炎桦垂眸想了想,反正左右也无线索,今日会来找她,本就是束手无策之举,索性就放在她这也未尝不可。

遂颔了颔首,“那便如此吧。”

言罢,只见随意的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皎洁。

待炎桦离去,随意也未即刻动身去寻江流对峙。而是静待屋中,攒着手中的玉珏,指尖轻轻摩挲,盯赏了良久。

直到入夜,她方才起身,唇角微扬,从容不迫的走近了江流的房门。

站在门外,抬手轻敲了两下。

没多久,门便开了。

江流还未来得及问她为何过来,便先听她开口。

随意露出一许意味深长的笑,“先前我还奇怪你为何也出宫了,且与我落榻一家客栈,如今想来,真是缘分。”

此话一出,江流微微蹙眉,不由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不冷不热道:“有事?”

“不请我进去说吗?”

闻言,他犹豫了片刻,而后挪了挪身子侧向一旁,示意其进来。

随意见此大步跨进屋内。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颇有几分气势,此时又着男装,单看背影,倒是像极阳间的纨绔公子。

待门掩上,她方才开口,“江首领,今日可否丢了什么东西?”

江流闻言不明所以,只皱了皱眉,寒声道:“什么?”

随意转身,直视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锐气,背在身后的拳忽得伸起一只向前,摆于他的额前。

唇角微微勾起,与此同时,倏地张开手掌,只见一挂绳缠绕在她的指尖,而这挂绳下,便是一只无暇的白玉。

在他的视线触及玉珏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与戾气。伸手欲夺下时,却被随意敏捷躲过。

她收起了手,遂慢条斯理的将其玉珏收入袖中,不疾不徐的走近桌旁,掸了掸衣摆,方才坐下。

复抬眸对上江流尽是寒意的眼神,戏谑道:“你这么瞪着我作甚?怪让人伤心的。我记得某人不久前还说,我与他乃患难之交,可谓有些许情分。”

江流闻言忽地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说的在理。”

说罢便也坐在一侧,抬手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见状随意也不再绕弯子,收起了笑意,沉声问道:“所以你在宫中,拿的是何物?”

他亦收回了笑容,摆出一副愠怒的嘴脸,“怎么?我若是不说,你便拿着我的玉令去告发我?”

闻言,随意转了转眼眸,做出一副思考模样,摸了摸下巴颔首道:“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便见江流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他黯下了眼眸,并未接话。就这般沉寂了良晌,又闻随意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她站起了身,双手覆在桌上,往前一点一点凑近了江流,二人相距不过寸许,便在此刻停下。

江流抬眸对上眼前之人的眼睛,只见她墨色的眸子里浮上一抹坚定,肃穆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薄唇轻启。

“你告诉我你盗的是何物,我来帮你,瞒天过海。”

闻言江流眉间一动,嘴唇微张,似有些意外,未语。

少焉,方才听他幽幽开口,“当真?”

随意收回了动作,朝一旁走去,双手抱环一副倨傲模样,“我从不食言。”

“可你为何帮我?”

话落只见她眉间携一丝不明的意味,似笑非笑道:“你权当我是好奇心在作祟吧。”

事已至此,江流垂眸思忖了一番,复又抬眸凝神将随意观了观。

良久,方才说道:“北溟有一至宝,若用在凡人身上,可活死人,肉白骨。若用在神仙身上,可恢六灵,复神识。”

随意闻言蹙了蹙眉,如此说法,曾在九重天时,似乎也听众仙僚提起过,“龙纹胆?”

“正是。”

她面露狐疑,“你要它做什么?”

江流闻言捋了捋衣袖,心平气和道:“你方才只说要我告诉你盗取是何物,并没说要交代它的用途。”

随意扯了扯嘴角,略显不悦之姿。与她钻空子,当真是“好”做派。

不禁揶揄道:“没想到江首领竟是如此守规矩之人哪。”

后者轻挑眉目,眉间携一丝笑意,“过奖了。”

既已达到预期,随意也不打算在此过多停留,理了理衣袖便要推门而出。

江流见此不禁在她身后一唤,“你还没说要如何帮我。”

闻言,她脚下一顿,扬了扬声调,“耐心点。”

丢下这句话便推开门扇,方才踏出一步,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裘安。

他亦看到了随意,不觉蹙了蹙眉,狐疑道:“姐姐你怎么从那出来...?”

透过门缝瞧清了里头坐着的江流,他正探了探脖子冲其明媚一笑,令裘安深感不适。

随意关上了身后的门,走近他时方才幽幽说道:“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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