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近乎偏执的眼神实在让她很不舒服,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鲁尔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看不在眼里的那种淡漠。

“一个月之前,医生就告诉我,他头脑里的血块必须要得到遏制和治疗,他去国外找我的时候,我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可是现在,一拖再拖。”

鲁尔偏侧着头,看着钟曦,“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砰。

钟曦一脚踹在了他的轮椅上。

男人眉心一凛,死盯着她。

钟曦又逼近了一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激怒一个已经在悬崖边缘的女人,我爱不爱他,我们有没有离婚,是我和薄凉辰的事情,跟你,无关。”

她心里涌出来的脾气,根本压不下去。

冲着鲁尔便是一阵数落,“这么多年,你又了解他多少?所谓的关心,就是你带着股份进入薄氏,让所有人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一旦薄氏集团跟圣玛丽的案子牵连在一起,他这些年努力的成果也就没了。”

“还有,你的身份被揭穿的话,还有人会跟薄氏谈生意吗?你说我不爱他,你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害他。”

鲁尔眼神泛冷,“你……”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钟曦就直接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半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我也就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瘸了。”

钟曦眼神微微沉下,“刚才我还在困惑,要怎么处理眼下那些麻烦事,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启发,谢谢你,鲁尔先生。”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极重。

办公室里的所有员工,都亲眼看到鲁尔被她从里面给强制推出来。

一时间,无数道视线落在了鲁尔身上,大家几乎都是停下了手里面的工作,在看着他们。

钟曦微笑着,开口告诉所有人,“鲁尔先生的身体不好,大家都有目共睹,但其实呢,他在薄氏集团最危急的时候,帮助了我和凉辰,所以那些股份是我个人送给他的,我还会给鲁尔先生选一位专业助理,配备出行车,大家要是不忙的时候,都帮我照顾照顾他,一定要让他感受到我们薄氏集团的团结和关爱。”

几句话,把鲁尔定义成了一个处处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

男人心底气的快要发毛了。

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再生气,也只能狠狠压下来。

钟曦偏着头,忽然惊呼了下,“哎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小张,你过来照顾一下,顺便带他在大厦里四处转转,一定要避开楼梯,他腿脚不好。”

哪有人会当着面,几次点拨别人的痛处。

但钟曦偏要这么做。

不好好刺激鲁尔一下,解不了她心头这口气。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鲁尔先生,这边请。”员工小张说着,把鲁尔往前面推去。

“我不去!”

他再怎么喊,轮椅依旧在往前行进。

钟曦看着他们走远,径直去了公关部,一个小时后,杂志社和电视台都派来了记者采访钟曦,但钟曦却在几次对话过程中,谈到鲁尔。

“听说他是薄氏集团的新任董事,手上有很多薄氏集团的股份。”记者接过话茬,微笑着问,“他是你们夫妇的朋友吗?”

“不是。”

钟曦一本正色的说,“他是我丈夫的弟弟。”

记者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薄总,有一位弟弟?”

要知道薄凉辰在为薄氏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一直都独来独往,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弟。

钟曦眨了眨眼,一下子又变得十分谨慎为难,“这件事,其实……”

她故意吞吞吐吐的,记者更加好奇了,紧忙表示,“钟总,我们杂志社很早就想采访您了,关于文笔润色措辞这边,您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您能给我这个独家的话,发稿之前,我一定会跟您再三核对的。”

记者满脸的真诚。

在几秒钟之后,钟曦愈发犹豫,“这个,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也知道最近薄氏……”

她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惹得那女记者紧忙拿了纸巾过来安慰。

“钟总,我知道您特别不容易,现在正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好机会。”

记者的努力鼓动之下,钟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似的,“那好,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记者跟摄像师使了个眼色,立刻投入到认真的工作中。

“钟总,现在请你详细谈谈。”

一个小时之后,记者满意而归。

钟曦看着桌面上已经凉了的咖啡,又看看外面工作的员工们,仔细想了想刚才有没有落下的细节,然后就起身提早下班了。

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时间。

结果,当晚薄氏集团的隐秘新闻在全城引发了热议。

……

“假的吧!”

沈娆拧紧了眉头,直接把手机摔到了桌上,“根本是那个钟曦自导自演,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

窗户另一侧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面色微沉。

他年纪近四十,一双眼睛精明又深沉,“怎么不可能?”

“我亲眼见过那个鲁尔,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怜委屈,而且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狠毒的模样。”

“继续盯着他们公司,关于项目合作的事,后续再谈。”

男人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沈娆,“离那个女人远点,别惹麻烦。”

“钟曦?”

沈娆冷哼了声,“我可没把她放在眼里。”

男人面色不改,穿上外套往外走,关门的时候,甩下一句,“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可把沈娆气的不轻,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这话后面藏着的意思。

只是一段小小的采访,钟曦很好的拿捏住了分寸,既跟记者诉苦表明自己跟薄凉辰虽然离婚,但还有感情,而且很多事情不能用财产来说明,还用了很多话来铺垫他们夫妇俩为鲁尔做出的牺牲。

加上记者声情并茂的表写,很快,就把鲁尔塑造成了一个非常需要人帮忙照顾,有心里阴影并且生活无法自理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钟曦毫不避讳的表示。

“鲁尔手里的股份,只是为了让他进入薄氏的一个理由。”

很快就弱化了他在董事们眼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