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丛一脸莫名其妙,惊讶于孙丢蓝纠结的竟然是npc:“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并不是个普通人,她是会伤害我们的。因为她,桃桃才遭遇了意外。

你今年几岁了?怎么到现在孰轻孰重还分不清,你是活在梦里的?”

“我的意思是,可以不要这么粗鲁,通过仔细的询问,我们也是可以……”她说着看了眼张水杏,原本是想要获取来自她的声援,但是却发现张水杏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她立刻闭上了嘴。

张水杏倒也没藏着掖着自己的轻蔑:“你是不是觉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特别善良,特别的正直,和我们这些手段残忍的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可是,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你很像小脑没发育完全。”

孙丢蓝被她说的脸上一热,低下了头。

张水杏没想放过她,哪怕看到她已经一言不发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讲真,考场里碰到你这样的同伴我觉得很晦气,连对手都会同情的人,谁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王丛看张水杏说的狠了,这种程度怕是她再多说一句,孙丢蓝眼泪就能从眼眶里滚出来。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从中转圜道:“丢蓝,善良是个好品质,值得保持,但是你需要学会分清对象。你在可怜她的时候,你有想过桃桃吗,桃桃因为她,刚刚在我们眼前,送了命。”

他话刚落音,孙丢蓝就抖了一下。很好,看来是想起来有个人因自己而死了,王丛以为她听进去了,就准备带着她俩离开这里。

可是走出几步却发现,孙丢蓝没有跟上——她在试图搬动那个女人。

孙丢蓝固执的觉得,这个地下室里的女人很可怜,躺在地上不好,于是她使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想要把她拖回床上。

看到此情此景,王丛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只得俯下身子一起帮忙:“算了,希望你好人会有好报吧。”

张水杏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所以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位队友犯蠢。她想着,随便吧,别人想做什么自己也不能拦着,大家管好自己就行。

看到女人被平稳的安置在床上,张水杏问道:“这女人身上的寿衣还脱不脱?我是担心别现在我们不注意,回头确认是她这件了,再回来找她,这女人已经找不见了。

这让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王丛点点头:“行!那你从箱子里找件衣服出来给她换上,我先出去等你们。”说完,王丛就踩着楼梯从地下室上来了。

他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得这么平静。现在这才看完第一个房间,就已经损失了一个队友,后面他们还要去其他房间,想全身而退怕是要费点功夫了。

而且,还不知道那个怪物会不会去而复返?

诶……

思忖间,他已经从衣柜里出来了。只是刚一出来,他立刻觉察到了异样。

房间太暗了。

这个程度绝对不是因为门关着,或者是自己刚从一个透亮的房间里出来所带来的视觉误差。

他警觉地走近床上躺着的人,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下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太热了,刚刚擦的那一遍几乎是没有用的。他伸手摸了一下,三叔又是满身的汗。算了,等找到衣服再来重新擦拭吧,这个温度只要不放进冰柜,擦多少遍都无异于是无用功。

他转身,视线忽然被桌子上的杯子吸引了视线。这个杯子原本是这样放的吗?

他快步走到门口。门还是锁着的,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窗户也是反卯住的。他一脸狐疑看了眼床上的人,没有想明白,总不至于,是他自己起身动的吧?他有这力气,还会任由别人把他渴死、饿死?

思考间,张水杏和孙丢蓝上来了。

王丛直接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房间的光线有问题?”

两人均是摇摇头。

行吧,王丛只当自己疑心太重:“那个邪物可能进过这间屋子,我依稀记得,这个杯子原本不是这样放置的,反正无论如何,下个房间我们都要再小心一点。”

看王丛提起水杯的事,孙丢蓝原本想要说一下她给三叔喂过水的事的。但是想到刚刚在下面,大家因为价值观不太一样,险些吵了起来,想了想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时间紧迫,三个人赶忙进了东边房间。

王丛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倒是整洁上很多。

窗户开很大,灯瓦数也很高,什么都能看的分明,但就是过于简洁了,一切尽收眼底。没什么家具,就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他们一推门,床上的女人就坐起了身,也不说话,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三个。

张水杏小声和他们俩说道:“刚刚我和桃桃过来就是看到的这个场景,这女人古怪得很,无论我们做什么,她只这样看着我们,走到哪,看到哪,不说话,却也不会阻止我们。”

“也许npc还没触发?”王丛猜测道。

他留意到墙角的簸箕和扫帚的摆放方式,和地下室里的如出一辙,那么这就能佐证在三叔病重期间出入地下室的就是她,她女儿身上的寿衣应当也是她的手笔。

只是,让他费解的是,寿衣这种不详的东西,为什么她让她女儿穿上,也给自己穿上呢?

“三婶,我们是来参加三叔的葬礼的,您还好吗?”王丛试着直接上去交流。

没成想这个npc真的是声控的,听到王丛和她说话,三婶低下了头擦泪:“我?眼下日子还过得去,以后的话,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丧偶的女人,有悲伤,却不悲痛,这么平静,不太正常。王丛打量了三婶几眼,突然状似无意的说道:“三婶,您女儿是一直您在照顾,还是三叔在照顾的啊?”

三婶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拧起秀气的眉:“你在开玩笑吧,我女儿宁宁早就死了。”

死了?王丛继续问道:“那地下室您没去过?”

三婶一脸不明所以:“我当然没有,什么地下室?我们家这么穷,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东西?”

王丛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哦,是吗?那我们得尽快报警了,三叔把人关在自己房间里,这算犯罪呀!三婶您别怕,到时候警察来了,我们给您作证!”

听到要叫人过来,三婶冷声一哼,似乎是在自嘲:“他们要是真的管就好了。

算了,死者为大,就不让这些事干扰葬礼举行了,先让他入土为安吧。等你们三叔下葬,我会把那个女孩子放出来的,在这之前,也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王丛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诶呀,放是放不出来了,可以抬出来。我忘了说了,地下室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进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后面不知怎的,她突然说她家人想杀了她,然后就当场自杀了。您说说,这姑娘动作太快,我们都没能反应过来,诶,实在是太可惜了。”

三婶立刻被唬住了,她一脸不可置信:“死了?”她向和男人一起进来的两个人投去目光,试图确认王丛说的话的真伪。

张水杏和孙丢蓝自然不会拆穿王丛,她们均是冲三婶点点头。

不会吧……

即便是两个人回应了,三婶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直到她看到了抱在孙丢蓝手里的衣服。

那是早上她让宁宁穿上的。

呵,难怪会死。

“她自己脱掉的,怪不得我,我已经尽力保住她的命了,是她自己非要作死的。”三婶冷言冷语道。

张水杏被三婶突然语气上的变化整得头都晕了,问道:“您是说,您让她穿寿衣是为了保护她?可是,您刚刚不是说,您女儿死了嘛已经?”

三婶缓慢扫视了房间里的三人,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原本家丑不可外扬的……

她确实是我的女儿,自打生出来,眼睛就是看不见的。但我们夫妻俩依然很开心,尽我们最大可能想照顾好她,希望她可以健康成长。可是,没办法,她还是遇到了坏人,还怀孕了。

她又看不见,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报警都不知道要怎么报,只能默默吃下这个亏。你们三叔也是没办法,原本我们已经打算好了,就算是村里风言风语,生下来的孩子我们自己养也行,但是宁宁熬到最后,偏偏生下了一个死胎。

那时候宁宁还小啊,本来精神压力就大,我们担心再经历这一遭,她会因为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彻底疯掉,没法子,我们就只好对外宣称她难产死了。然后,把她养在地下室里。”

三婶说的对女儿好,王丛是同意的。三个房间看下来,就属地下室装修最好了。而且这么热的天,三婶床头摆着一个小风扇,三叔自己什么都没有,就那个宁宁可以吹空调。

但是他为了套话,还是回道:“关起来也算为她好?”

三婶冷笑:“怎么不算?这村里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人模狗样的,可事实呢!能有几个好人!否则我们宁宁怎么会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