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这是紧张到幻听了？还是，谁的视频软件自动播放了？张想想反应了十几秒，才意识到刚刚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整个人有点麻，头直接缩进被子里装死。

即便是梦，这个梦的复杂程度也有点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

“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对不对？”少年笑了一下，“你都在抖了，你明明听得见的呀……”

张想想被点破，心口一紧，开始小声念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以前看恐怖片她都是这样壮胆的，翻来覆去只这一句，辟邪。

然而那个声音还是阴魂不散：“你抗拒也无济于事，现在问题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需要解决，而且，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张想想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想着反正今天大差不差也要交代在这儿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脚踹开被子，眼睛闭得死紧，放开声量：“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如果殉了，就当自己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奉献终身了。

喊了三四遍后，门被拍的啪啪作响：“401的，大白天发什么神经呢！声音小点会死啊！”

张想想：“……”

“哈哈，”那阵清脆的声音笑道，“别喊了，张想想，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管你的，你安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的。”

？？？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张想想坐起身，寻找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你是谁？你在哪里？”

“我是你今天捡到的那个硬币呀，在你左边的口袋里。”那阵声音回答道。

张想想连忙跳下床，疾步跑到窗边，掏出硬币，开窗，抛，关窗。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少年没见过有这种操作的，半晌才开口：“……呃，那个，其实，我说我是硬币，只是为了让你不那么害怕，你没发现，我的声音是从你的脑袋里发出的嘛。”

那阵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疑惑：“我还特地提前做了功课，你应该很喜欢这枚硬币的啊？”

此刻，如果张想想还能调动自己的面部表情的话，一定会大大翻一个白眼，可是她不能。还喜欢的硬币！尼玛，个死物会说话，谁能不受到惊吓？你就当我叶公好龙可好？在我脑子里你直说啊，我总不能把我头丢出窗外啊辣鸡！我大学时光基本贡献给了小说，快穿文、系统文我都懂，好好说不会吗？凭啥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大剌剌的出来吓人？

辣鸡！辣鸡！辣鸡啊！

颅内咆哮完，张想想“哈哈”两声，直接破罐破摔：“所以，尊敬的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呢，我这个人吧，其实不关心发生了什么的，我只想知道，比如，七舍的炒粉还能不能买啥的？”

少年人无语道：“张想想，你的格局可以稍微放得更大点吗，炒粉炒粉，现在重要的是炒粉吗？是这个世界啊！这个世界崩坏了！他需要你的拯救！”

“噗哈哈哈哈哈哈，”张想想突然就笑出了声，“我就一普普通通女大学生，假设哈，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太离谱了，这个世界有警察叔叔，有科学家，你不去找他们，你来找我，你是来搞笑吗，咱退一万步讲，如果这世界真的轮到我来救，那我觉得离你说的崩坏坍塌不远了，那咱别挣扎了，费那劲儿干嘛，直接毁灭吧。”

少年一改之前的轻快语调，语气变得正经了些：“我知道要你短时间去消化这些很难，但是你确实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这是算法、模型都无法解释的。

而且，就算你不去，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回避就不发生，就像你看到的，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没有办法运用常规力量去解决。而且已经有人失踪了，再不制止，一旦事件常态化，这个世界，就会，整个失控。

到时候，你会死，你周围的人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死吗？

死亡对于张想想其实是很遥远的字眼，平安顺遂的活到现在这么大，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际遇，却也没经历过什么波折。家里老人也一直是健健康康，张想想从小到大都没参加过几回葬礼，也没对着医院的白墙掉过眼泪。死亡只是字典里陌生且轻飘飘的两个字。

张想想瞬间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事情的严肃性。她突然就能接受现在所发生的的情境了。至少跟自己说话的这个人，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相反，他希望自己去拯救别人。

那，自己可以吗？

显而易见，不太行。

“我就一普通人，哪来的神通可以拯救世界，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明天高数课上要交的作业还没写，要不您让我先写完作业？”

眼看着张想想扯七扯八，始终不肯正视这个问题，少年决定加码：“你的两位室友其实不是都去上课了，失踪了一个，但是没人觉得她失踪了。”

？？？

张想想把这句话在脑子里重组了好几遍，反复顺了一下才好像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着急忙慌的给孙雅薇打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自我安慰想，肯定是因为在上课所以静音没听见，但是好像并不能自我说服，转而拨通了陆琳的手机，三声过后，那话那头传来了陆琳的声音：“想想，咋啦？”

“你和雅薇现在在一起吗？”语气里有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急切。

“雅薇？她昨天不是回家了嘛？”陆琳一脸的莫名其妙。

张想想突然愣住了，昨天孙雅薇明明是在宿舍的。因为自己熬夜看书，孙雅薇上床之前还敲了敲自己的床，提醒自己早点睡，有早八点的课。

“没事，我打电话是想让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烤鸭饭。”张想想故意说的很轻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沉默了几秒，她问那个声音：“你说我会不会出现了记忆错乱，雅薇确实回家了。”

如果声音有实体，此刻应该会撇撇嘴：“如果你实在不信她失踪了，你可以给她家里人打个电话试试，他们应该会告诉你，你室友在学校好好上课呢，你们如果周末有空可以来家里玩。可是事实上呢，她被卷进了书里。”

张想想试图反驳，但确实不知道如何开口，也想到可以跟雅薇妈妈确认一下，但是结局概率很大是这个声音说的这样。

沉吟半晌，张想想开口道：“我能带雅薇回来吗？”

“只要你找到她，就能带她回来。此外，还有一些不太棘手的麻烦，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部门处理，当然我们是会付报酬的，并且你毕业以后可以包分配工作。有编制！”

“部门？编制？”

“说你年纪小吧，我们可是正经单位，有编的，反正不会亏待你。”

张想想还没到毕业找工作的时候，确实还没能理解编制这个东西，但是也知道一般得给国家打工才有这个东西：“要不，你先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看这我能不能干？”

那个声音清了清嗓子：“前因后果你不需要知道，就像你看到，现在这个世界出现了非人类。他们从书里出来，会极大影响到正常人的生活，我们组织需要你加入进来协助解决。”

张想想好奇道：“你们组织？你是人？男的？”

“不不不，我不是，我就是个智能系统，伟大的智库专家们倾情打造，是辅导任务人处理相关事项的，而且我的声音是拟合的，如果你需要，还可以变成小孩子的声音、老人的声音。”一边说一边变换着声音。

“……”听起来更像恐怖故事，还是算了，张想想默默腹诽，“所以，你什么时候到我脑子里的？”

回答张想想的是个长达十秒的沉默，然后就是不失几分尴尬的笑声：“你撕开书皮的当下就激活了账户。”

“emmmmmm，所以第一选择不是我？”说好我是被选定的呢？？？？

系统回忆起前几天上亿条数据在眼前跑的场景，最后模型的最优解指向的是面前这个女生的室友——陆琳，隔壁部门的老师还帮忙设定了场景，保证这本书顺利的到了陆琳手上。但是，谁知道最后的激活绑定人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呢。只得尬笑两声，试图掩盖过去。

张想想感受到了系统的不着调，多年的小说阅读经历让她意识到，不要轻易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开口道：“你有名字吗？系统。”

“当然了，我们每个系统都有自己的独特编号，我是高贵的0128，你看看，每个数字都透露出一种别致的美感，你只要在面板上输入这串数字，我就正式叫这个名字了。”如果有实体，系统应该自豪的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他真心觉得这个名字棒极了。

张想想呵呵两声以示应付。随后便在系统的指导下，熟悉了一下界面，其实也没什么好熟悉的，面板刚激活，里面空的，什么都没有，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给系统设置名字，她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以后麻烦你了，摩卡。”

系统深切的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眼看着张想想输入了这两个字，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气到乱码：“……道理我都懂，即便你不喜欢我的编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一条狗的名字？”

“不，因为我喜欢喝咖啡，你想多了。”张想想故作真切道。

系统：我信你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