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哪里都好。

只是好像很容易下雨,白释在这里待了三四天了,好像每天都在下雨。

不过还好,雨势也不大,这样的雨就算出去玩也不会有什么。

白释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很明显,白释觉得并不代表权嗔也这样认为。

“唔喵——”

白释被权嗔塞得一时喘不过气来,终于带着抗议性质地叫了一声。

权嗔挑眉,看向被他捂成熊的白释,嘴角勾着笑意。

白释十分不开心,她被迫穿了好几层,感觉走路都不方便了!

权嗔好像总是担心她着凉,给她套了一层又一层,她现在还没走几步路就已经累了!

白释凶巴巴地瞪着权嗔。

不行!

一定要反抗!

白释相信,如果她再不反抗的话,权嗔有可能都准备把两三件狐裘披风给她叠起来!

她是一只大脑斧哎!

就算这个位面的权嗔不知道,那好歹知道她是只猫吧?!

猫咪哪有这么怕冷?!

白释瞪着权嗔,对于权嗔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和谴责。

权嗔缓步走到身后的白释面前。

他垂眸,弯腰去看白释的脸色。

“嗯?生气了?”

白释不说话,凶巴巴的模样让权嗔看了,只是想笑。

怎么会有人,生气也这么可爱啊?

权嗔捏了捏白释的脸蛋。

又软又弹,像是什么上好的绸缎一般。

感受到舒服的手感,权嗔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但是语气却十分温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可是阿释,外面真的很冷的,穿厚一点好不好?”

白释赌气地摇了摇头。

才不要!

白释十分气愤地向权嗔比划。

【我是猫!猫猫是不怕冷的!】

大概是太生气了,白释比划起来张牙舞爪的,像是发了怒的小老虎。

不对,白释本来就是老虎。

权嗔挑眉:“嗯?可是阿释分明说过自己怕冷的。”

“……”

她确实说过啊!

但是也不至于……

里三层外三层的,看起来真的像是只熊一样好不好?!

白释圆滚滚的大眼睛还是凶巴巴地瞪着权嗔。

权嗔手中撑了伞。

每次出门,权嗔都会备上一把伞。

男人修长的指骨握着油纸伞的伞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谪仙一般的容颜,似乎连岁月都能惊艳。

男人一身水墨色的长衫,比江南的风光还要美不胜收。

为什么权嗔不用穿这么厚?!

白释十分生气。

“还在生气?嗯?”

权嗔的语气好听低沉,情绪中没有一丝不耐。

白释不说话。

权嗔笑笑:“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如果阿释不想穿的话,我们明天不穿这么多了好不好?”

白释眨了眨眼睛,还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好像是在询问权嗔的话是真是假。

权嗔失笑:“真的,我不会骗阿释的。”

白释闻言,这才笑笑,装作宽宏大量原谅权嗔的模样。

是夜。

权嗔在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翻看书籍。

他听到了门响了一声。

只是稍稍抬眸,权嗔就又将目光放在了书籍上。

季澜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权嗔。

他稍稍拧眉,还是向权嗔走了过来。

权嗔没有抬头,只是冷声道:“怎么样了?”

季澜走到权嗔身边坐下,表情看上去也是漫不经心的。

“权嗔,你还真是敢啊,直接将所有的事务都推给了我和沈时年?”

权嗔低头不语,好像是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季澜自己觉得无趣,便又开口道:“沈时年确实有几分天赋,不管是在民心还是朝堂上,都处理得不错。”

这大概是权嗔能够预料到的情况,所以他并不觉得惊讶。

“权嗔。”季澜叫了一声权嗔的名字。

权嗔不答,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季澜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权嗔依旧没有说话。

季澜抬头看向夜空,突然轻笑一声:“让一个别国的世子管理朝政,你还真是想得出来啊。”

权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自己怎么说?”

季澜回想起沈时年一脸震惊,哭着说不想批改奏折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他啊,还挺喜欢的。”

季澜这样说。

权嗔垂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很久很久。

权嗔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离开,金色的眸子落在了眼前的季澜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不耐:“还不走?”

季澜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好笑地看向权嗔:“怎么?为你做了这么多,翻脸不认人?”

权嗔抿唇皱眉:“你很吵,阿释睡觉浅。”

“你……”

季澜想要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停地点头笑:“权嗔,你这家伙也太冷血了吧?”

分明白释面前的权嗔温润柔软,再面对白释以外的人时,总是这么冷清。

好像所有人都走不进他的心中一样。

只是好像每次白释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获得他所有的目光。

权嗔看向季澜,神色波澜不惊。

“嗯。”

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季澜气笑了。

半晌。

季澜声音沉了下来,眼神也满是冷清。

“权嗔,你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权嗔抬眸,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季澜抿唇:“你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权嗔眯了眯眼睛:“没关系。”

他只是这么说。

季澜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见权嗔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了,只是静默地看着权嗔。

许久。

他缓缓开口:“你不会记得这一切的。”

好看的指骨微微顿住,权嗔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季澜。

季澜的眉眼清冷,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残忍。

“权嗔,她走后,你会忘记有关她的一切。”

这是她来到这个位面必须要遵循的规则。

谁也不能违背。

窗外有风。

男人的眉眼在烛光的掩映下更加温润。

“我不会忘记的。”

权嗔这样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固执生平仅见。

季澜愣怔地看向权嗔,眼中带着他都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