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木不太清楚发情期会有什么区别。事实上,她对此抱有一种怀疑——人造人也有发情期?

但她只是收拾好行李,亲亲可莉的脸颊与她告别,跟着阿贝多再次来到雪山。

没人知道也没人见过人造人的发情期,这意味着白垩之子必须独自面对未知的一切突发状况。

他变得暴躁易怒,体温日渐增高,占有欲越发偏执,即使短暂的分离也会让他变得焦虑不安。

与此同时,身体的虚弱进一步凸显出来,苍木开始学着如何照顾恋人。

“抱歉,我似乎给你添了很多麻烦。”阿贝多虚弱地窝在床上,把女友圈禁在怀中:“但,请不要离开我。”

“还好。”苍木拍拍他的背,示意对方低头喝水。体温增高带来的副作用,便是身体的水份似乎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被消耗着。苍木日常要用毛巾为他湿敷,并记得督促对方补充水份。

现在的阿贝多,简直像一只离开了河岸的金啾啾。

苍木感觉很新奇:“从来都是被你照顾,也该是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发情期并非全然失去理智,阿贝多清醒时尚能自理,知道如何守在炼金台旁边为自己熬制一些舒缓的药剂。

苍木便能趁着这个时间,通过传送锚点回到城中采购些物资。

在雪山上的突发事件急速消耗了她的储备,舒缓药剂的材料要重新购入备制,洁净的水源也不可短缺。

还不知道这种异常状态会持续多久,苍木心里有些不安,阿尔邦他们再过几天就要到蒙德了,她身为编剧和制片人更要时时刻刻盯着剧组的拍摄进程。

想必是无法抽身,而到那时,占有欲与日俱增的阿贝多真的会愿意放她出来吗?

苍木想起自己今天离开他时的轮番哄骗,不由得一阵头痛。

可莉在骑士团和在家没什么两样,她昨天刚刚因为炸鱼被琴团长抓住,可怜兮兮地关进了禁闭室,只能隔着一层物理的厚屏障和人说话。

“苍木姐姐!阿贝多哥哥的病好了吗?”火花骑士奶声奶气地发问。

首席炼金术士正处于发情期,这个说法无论如何都显得奇怪,于是对外的统一说辞便是阿贝多身体不适,需要上雪山单独静养,同时进行一些高危险度的私密实验,禁止探望。

“快好了哦!”苍木安慰小朋友:“虽然这次生病很严重,但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了,接下来进行长时间静养就好。”

“等这次阿贝多哥哥出来,我们一起陪可莉去炸鱼好不好!”

“好耶!”小太阳的声音有些失真:“我们拉钩!骗人是小狗。”

苍木“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搁着门板做了个拉钩的动作。

她心里却有种直觉般的不安。

直至回到雪山,不安才终究化为现实

山洞里的炼金工坊呈现出狂风过境后的惨状,柜子倾倒,仪器碎裂,密密麻麻的资料像厚雪般堆积了整地,索性火堆也被一并灭掉,没有走水。

一地狼藉中,并未有处于虚弱期的炼金术士身影。

苍木吓得手脚发凉,登时便提着一口气,喊着阿贝多的名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乱撞,转瞬又被洞外的风雪盖过。

好在角落里响应了她一声微弱的回答。

白垩之子躺倒在偏僻角落,行踪被地形遮掩了大半,肢体蜷缩成婴儿模样,苍木慌忙扶起他:“阿贝多老师,你还好吗?”

说着,手下传来滚烫触感,她吃痛地收手,抽出一看整张手掌已是血染一片。

小黑鸟掉着眼泪去探他鼻息,还活着。

动作之间,阿贝多已睁眼,他虚弱地咳了几声,眼球乱晃一通,最终定在面前少女的脸庞上,喃喃道:“苍木,是你吗?”

“是我。阿贝多老师,不要乱动,我给你治疗。”苍木小心翼翼掀开他伤口处的布料,发现青年身上的皮肤都如久旱的大地般龟裂,鲜血从中不间断溢出,原本雪白的外套,深蓝的衬衫,都染上了一层氧化后的诡异棕色,看起来分为可怖。

温暖的光点从苍木手中四溢,没入那些龟裂的皮肤,血止住了。

新生的皮肉细嫩又滚烫,苍木放出桃源盏把人扶了进去。

之前她把自己的浴缸挪进盏内,如今果然用得上。

哄着粘人的炼金术士躺进浴缸,苍木拧开水龙头打湿他那身衣物,水柱一落身上,便染出扭曲的血色。

这种粘连肌肤的衣物,最需要小心处理,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二次伤害。

苍木拿出剪刀,警告阿贝多:“不要乱动哦!”

她的手很稳,更重要的是病患听话。

白垩之子原本无暇的白皙肌肤,此时像一块受到剧烈撞击后的瓷瓶,遍布着裂开后又愈合的伤痕。

水换了两遍,浴缸才变得清澈。苍木将剪碎的布条丢进垃圾桶,端来一小碟切好的肉排让阿贝多进食。

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露出不健康的苍白,仰躺在浴缸里的姿态,像一枝过早舒展开来的白化睡莲。

端到身旁的银盘他无动于衷,只是用一种隐忍着渴望的神情注视着苍木,喉结上的十字星滚动着。

苍木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站起身:“我去收拾炼金工坊,看看有没有遗落的药剂。”

阿贝多果断伸手,揽住她的腰,在惊呼声中将人拖入浴缸,抱进怀里:“别走。”

水是山泉水,微凉,霎时冻得苍木一哆嗦,而抱紧她的青年体温又着实高热,让人下意识想要远离。

这妄图逃离的行为似乎激怒了发情期雄性的占有欲,脚腕传来一股不容逃离的禁锢将她回拉,某种砂纸般舔舐感擦过脸颊,疼得人浑身颤抖。

某种有力且柔软的肢体垫住她的腰部,少女下意识伸手去捉。

这是什么?

她一碰,阿贝多便浑身一颤,支起身子将她按倒,警告般捏着怀中少女的翅膀根部。

但借此,苍木也终于看清那多出来的——优雅而不失力量的白色龙尾。

暴躁的白龙甩着新生尾巴,开始标记自己的雌性。

所以刚刚那个砂纸般的触感……是舌头?

一切结束,阿贝多似乎又找回了些许理智,慌忙给怀里的少女裹上衣物。

“还好吗?苍木。”阿贝多抱起她,仔细凝视着少女的眼睛:“有受伤吗?”

苍木被折腾得浑身酸痛,她示意阿贝多把自己放开,对方踌躇一会儿,拒绝了这个要求,低声央求:“不要离开我。”

发情期加剧了他的某种不安,使得哪怕短暂的别离也变得无法忍受。

看来这情况说不通了,苍木感到头疼。阿贝多不肯松开她,便只能从肩膀上方去观察龙尾的情况。

细长,有力,上面覆了一层新生的柔软龙鳞,苍木回想起之前的状况,不再敢上手。

除此之外,阿贝多的肩胛骨也生出了异常的凸起,惨白骨刺已经顶开了皮肤。

尾巴、翅膀,既然如此……她解散恋人束着的半长发,阿贝多一动不动任由摆弄,很是乖巧。

果然,手指探出发间有两处硬包,再过些时日或许会长出龙角来。

这样一算,则要开始提前准备好大量水源了。

阿贝多生出龙形肢体时,体温会飞速升高,如果缺少水份补充,皮肤便会龟裂出血。盏内没有水池,今天所用的水是原先在蒙德城内的储备,势必需要一处新的水源。

可想而知,在进化完全之前,他想必无法离开寒冷的水域。

但当务之急,是先为他寻找一身合适的衣物。

原本的衣服都已被打湿,苍木的还好说,备用服饰充分。而阿贝多新生的龙尾……

苍木借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穿戴好衣物,想到工坊里的乱象,头疼加倍。

白垩之龙依旧倚在池边,从后方环抱着恋人的腰身,烫得苍木伸手推他:“感觉要要被烫伤了,松开些。”

“不会的。”阿贝多低声道:“你是我的伴侣,龙不会伤害伴侣。”

苍木心情更复杂了。

她隐隐感觉有什么艰难维持的东西,会在这短期的病态依恋中而崩盘。

脱身失败,那只能另辟蹊径,苍木回忆着帝君传授的仙术知识,翻出一沓叠好的小金鱼,注入能量点,给它们发布打扫的命令后,放出了盏。

那套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制服已经全然毁坏了。备用的同款也无法适应尾巴的需求,苍木翻翻找找,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件黑白的女仆装。

真是见鬼?这是她上一次来雪山时穿的吧。

女仆装是高腰版型,裙摆的宽大空间容下龙尾活动,苍木动手将其改成了露背款式,方便他背部那些新生的骨刺,反正现在的阿贝多也不怕冷。

炼金术士对穿女装没什么偏见,到不如说,他很喜欢这身衣服。

“上面有你的味道。”阿贝多直言:“这让我感到很安心。”

他比苍木高多了,少女身上及踝的长度,到他身上,便露出了一节如玉般的小腿。似乎是因为常年掩在长靴下,这部分的皮肤白得相当耀眼,频频惹来苍木自以为隐蔽的注视。

除此之外,因保暖而保守的款式,穿在阿贝多身上,似乎让人感到一种神圣的诱惑。

注视着他圣洁的面容,让人不由得为自己心中产生的龌龊思想而感到由衷的羞愧。

阿贝多若有所思:“你很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你不要乱说!”苍木心虚地反驳:“说话要讲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