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以前我就想问了,盖多先生,你的帽子到底是什么玩意?红色大菠萝?”

面前的这个男人,带着一顶红底格纹白点帽。

眼睛倒是深邃迷人,黑色瞳孔深圆,上下睫毛浓密,有着性感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

笑起来迷人轻佻,蓝色紧身衣很短,衬的上半身的肌肉很明显。

露出的腰身有着性感的线条,还有火辣的翘臀。

真辣,好想拍他屁股。

“诶?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是你不懂时尚造型啦~”盖多·米斯达将手插进口袋,对着街边熟悉的女人调笑了几句,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盖多先生~真的不多聊几句吗?”女人问道。

“改天,改天,今天有事。”米斯达头都不回的挥手,口袋里装着某螺旋纹○套。

路上,他看到了一条叫“四号”的道路,顿了顿,硬生生拐了个弯,选择了更远的那一条。

盖多·米斯达是隶属于意大利一个叫作“热情”的帮派组织成员之一,是布加拉提的手下,居于一个五人小队中。

而他们平时就是巡视下街边,维护一下街区安定,偶尔接受任务去“解决”一下小混混什么的。

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警察无所作为,反倒是他们这种组织会“维护正义”,虽然也不一定是正义啦,毕竟他们是黑手党。

日子过的很是闲逸。

或者说,就算日子不闲逸,他也会让它变得闲逸。他是一个很擅长享受生活的人。

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家餐厅,布加拉提的小队常在这聚餐,米斯达没来,只有两个小队成员在。

桌上的食物是牛排、玛格丽特披萨与草莓蛋糕,还有布丁。

“你觉不觉得米斯达最近很不对劲?”纳兰迦正一边吃着布丁,一边说道。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吃的满嘴都是布丁的碎屑。

金发的福葛向纳兰迦投去赞许的目光,连是笨蛋的纳兰迦都察觉了,队里的其他人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他递给纳兰迦一份档案。

“这是什么啊?”纳兰迦把档案倒置,露出怨念的神情:“我看不懂啊。”

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档案上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黑发亚裔,眼眸犹如一泓秋水,披散着头发,唇瓣像蔷薇。

女人银色耳饰上,有着阿拉伯数字“4”的明显标识,下垂的银流苏是四条。就连发带上的淡白色的蔷薇也是四朵。

“诶,有点意思。”虽然纳兰迦数学不是很好,但他还是认得“四”这个数字的,米斯达最讨厌这个数字,并且为了躲避“四”这个数字,他做出了很多努力。

无论是选酒店房间,买甜品,付款,伙伴聚会,他都会苦心孤诣的避开这个数字。

福葛读给他听:“米娅·迪金森。出生于四月四日……母亲育有四个女儿,她是家中的老四,她认为四是自己的幸运数字,并将‘四’刻在自己的耳饰上。”

读着读着,福葛就笑出了声:“对于米斯达而言,这是怎样的天煞孤星啊?”面目难得流露出一股幸灾乐祸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调查起了这个女人?”纳兰迦显然不能理解。

“我今天晚上就带你突袭米斯达的家,让你了解他的秘密。”福葛说。

当晚,他们跑到了米斯达家的隔壁,听见了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

“为什么声音这么奇怪,”纳兰迦不理解的皱眉:“米斯达在打女人吗?”

福葛:“……”

随后,纳兰迦挨着墙去听,越听越奇怪,直到他听到了米斯达的声音,忽然理解了什么,然后脸红了。

“他在——走吧——我们走吧——当做没听见。”

那天晚上,纳兰迦的灵魂得到了洗涤和升华,他悟了,但没完全悟。

第二天米斯达在一起帮派调查中,弄脏了他的羊毛衫背心,正好餐厅据点还有备份衣物,他褪下背心的时候,麦色的脊背上有深深的抓痕,纳兰迦大为震惊。

趁着米斯达不在,纳兰迦问福葛:

“我不懂啊,这跟那份档案有什么关系?”

“你昨天没看见那女人的脸吧,”福葛瞥了他一眼:“你若能看见,就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就是档案上的米娅·迪金森。”

“哈?真的假的?米斯达对‘四’的恐惧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啊,他不是那种会违背本能的人。”

“而且我不明白,”纳兰迦说:“若他有艳遇,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他明明一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我们炫耀的。”

“这就是事情的诡异所在,”福葛压低声音像是在说鬼故事:

“米斯达是一个对‘四’生理还是心灵上都有极度抗拒的人,竟然会跟这样的女人待在一块,还这么守口如瓶。我怀疑是那女人使用了特殊手段。”

“那个女人是替身使者?或者给米斯达下了药?可档案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们多观察一下,发现不对就报告给布加拉提。”

两人开始跟踪米斯达。

一直以来,米斯达生活都很简单,按时吃早饭,上午去巡逻,或者和同伴们待在一起,讲些低俗笑话,或者胡扯些美食的哲理。

中午会去树荫下躺一会儿,看看云彩,晒晒太阳,看枝桠下的疏影。下午有事就去解决帮派纠纷,没事就逗逗猫狗,搭讪漂亮姑娘,看看电影。

现在,他也不怎么去树荫下躺着或者看电影了,遇见姑娘搭话也还会说上那么几句,只是兴致不高,还装模作样的买起菜来,顺带把买来的○套装在口袋,鬼鬼祟祟的回家了。

跟同伴在一起的时候,不逼逼叨叨,也不看旅行和美食类杂志了。反而是拿着一本素描几何的高深书籍在那里艰难的学习,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偶尔还会去服装店买漂亮的女装,途径鲜花店还会带一簇沾有露水漂亮的鲜花,周周不重样。开始关注漂亮的宝石了——以前他只对宝石的价格感兴趣。

“养女人看上去好费钱。怎么看都是他喜欢那个女人喜欢到死心塌地、鬼迷心窍的地步了吧?”纳兰迦实在不能理解。

福葛冷静的说:“根据调查,他们认识不到三周,米斯达就这样头昏脑热。我觉得他现在的状况挺危险的,别到时候被女人骗了跑来跟我们哭。”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啦,”纳兰迦面露天真:“那家伙特别喜欢浪漫电影,有一次还看哭了。他就是相信那种‘一见钟情’并为之陷入疯狂热恋的笨蛋吧。”

“我看你才是笨蛋。”

然后,那不勒斯骤然起了暴雷,下起了大雨。连续一周内,都是阴雨连绵,那种湿漉漉、阴沉沉的感觉都浸入呼吸了,只让人感到无边的阴冷潮湿。

福葛无情的指着远处的米斯达说道:“你看,那家伙跟疯了一样,在淋雨呢,恋爱电影看多了吧。”

纳兰迦哈哈大笑,觉得搞不好他真的被人下了药。

街边那个没有带伞的米斯达,跑去花店买花,见下雨的确没有奔跑,只是慢悠悠的往家那边走。

米斯达的确喜欢浪漫电影,但他本人却很实际。

他是那种,活在当下的践行者,标准的直觉派。在头脑还未行动时,身体就会给出本能反应。大多数时候,他靠直觉行走,随心所欲,信奉着“单纯的生活”,不将事情思考的过度复杂。

米斯达淋了一路的雨,身上的背心和斑马皮裤都湿透了,有众多水顺着他的衣服流在地上,拖出斑驳的痕迹,他面上却是笑着,看上去像疯了一样。

米斯达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对某种东西狂热又眷恋。

到了家门口,水还在不断的往下流,怀中的薰衣草却被保护的很好,只沾上了些许水色,显得更为鲜怜,带着木头甜味的清淡香气。

“我回来了~米娅~没有我是不是很无聊?”

米娅在浴室,她打开门,头发湿漉漉的,也带着扑面而来水气将他侵袭了。

米斯达甚至觉得,这更像是一场袭击。

带着朦胧的水气与栀花香气,一齐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侵袭。

她看上去宁静美好,唇瓣微张的说了些什么,但米斯达全然不记得了。

在头脑还未行动时,身体就给了出本能反应。

他的荷尔蒙信息激素持续攀升,瞳孔放大,心跳速度变快,手心出汗,身体变软,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飘乎乎的,脑袋不清醒。

这是寻常人所说的恋爱化学反应。

他伸出宽厚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手,头脑却在困惑:到底是哪里不对?

又来了,这种灵魂剧烈颤抖的感觉。

这女人简直就是不详本身。

米斯达如此想到。

却不能控制自己。

米斯达的身体逐渐升温。

心里却在说着,大事不妙了,末日降临了。

等薰衣草瓣叶四散,卧室里仍留有芬芳的余韵,夹杂着石楠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