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生辰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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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遇不知道和裕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助眠这种小事还当不得捞一块类似免死金牌的东西到手。
当然皇上想塞到你手中的“馅饼”是无法推脱的。
周遇顶着四周各异的目光额头触地行了大礼,声线四平八稳:“谢皇上恩赐。”
和裕帝不是个铺张浪费的性子,加之大抵近来朝中确实出了点事情,是以这万寿节宴在天际将将擦黑时便散了席,连晚上为了庆祝的烟火大会也是一切从简。
周遇正琢磨着要不趁着今晚约江戈去看烟火,正好可以谈天谈地谈恋爱,结果那边“顶头上司”一声吩咐,这无偿加班就落在了头上。
看来古人过日子也没这么容易。
和裕帝也是个劳碌命,连生辰都少不了处理政务,这宴席刚刚结束,就留下了唐贾,镇国公,江戈等几人议事。
周遇注意到江弈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的嫉妒稍纵即逝,她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想到那些不明所以的京中人赞他光风霁月她就觉得好笑,真真是侮辱了这个词。
而江戈也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闲职。
眼下这谈天谈地是谈不成了,周遇叹了口气,瞬间歇了去看烟火的心思,一个人去看未免也太凄惨了点,她盯着江戈起身跟在和裕帝身后的背景默默腹诽,这下你可是欠了本姑娘一场烟火约会!
周遇拢着袖子,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心里想着这生辰礼要画什么花样子好,一路出了宫门,她正要提着裙子上马车,就看见江弈那个一副深情款款模样的茶艺大师站到了她面前。
“父亲和兄长还有要事,这眼见着天要黑,为了安全还是由我来送嫂嫂回去吧。”江弈眉眼微弯,声线温和。
周遇挑了挑眉,她怎么忘了这茬了,想到要跟这人一道回府她就有些膈应,然而眼下她还不能表示得太过,毕竟她还想知道这绿茶男和唐大人那个笑面虎到底在暗地里捣什么事。
“劳烦了。”周遇对他含笑点头,一矮身钻进了马车中。
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在周遇几次打瞌睡额角撞到马车壁后终于到了镇国公府,她撇撇嘴,伸手揉了揉有些被撞疼的地方,突然有些想念起江戈那只黑脸猫来,她印象中上次窝在他身边睡得还挺舒服。
进了府门,绕过影壁,周遇走到她和江戈的院子前,左右都没瞧见人,嘴角不禁抽了抽,由于江戈不喜院中伺候的下人太多,是以他们这院子自新婚以来就冷清得紧,现在好了,她想找之前那个负责针线的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周遇正打算去下人房那边问问,身后江弈却是追了上来堵在了院门,她脚下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扯出一个假笑来。
江弈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微微压低了音量:“遇儿,你最近过得可好,我瞧着兄长对你似乎……”
周遇心中嘲讽一笑,没想到这绿茶男这么沉不住气,宴席上盯着不说,这就赶忙来试探了。
纤细的十指揉搓着袖口,周遇害怕对方误会了似的忙道:“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连这飞醋也要吃?”
江弈上前一步似乎想伸手,周遇一惊,蹭蹭后退几步垂眼道:“这毕竟是府里,你仔细些。”
“是我莽撞了。”江弈只能尴尬一笑,退回一步收了手,声音压得更低,“遇儿,我瞧着你似乎经常能待在书房,不知兄长可有说过亦或是写下过什么对朔州之事的看法?”
周遇眯了眯眼,这江弈倒是跟他主子问到一块去了,她为难似的叹了口气:“我在书房都是做些端茶研墨的事,上哪里能瞧见这些,他处理文书的时候我都只能待在外间。”
江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却还是装模做样地宽慰周遇道:“无事,你不必压力过大,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办到的,你来江家不久,但我看着兄长已是有些信任你了。”
周遇心里冲他“呸”了一声,面上却还是羞涩笑道:“你说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放心,我都晓得的。”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她不太清楚他们这么关心的朔州之事究竟是何事,但既然这绿茶男想利用她得到消息,她不如跟江戈商量一下将计就计,编个假的扰乱视线。
“今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江弈眼见着今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告辞离去。
周遇巴不得这绿茶男赶紧走,省的碍眼,她又伸手摸了摸怀中放得好好的锦囊,转身去寻那个针线婆子了。
那婆子也算是府上的老人了,倒没想到这新进门的世子妃竟真的跑下人房来找她学做玩偶来了。
这婆子有些为难,看着周遇从锦囊中掏出来的那块萤石和一堆五颜六色的线,想到上次见到的周遇的绣工,迟疑道:“世子妃,您真的要自己动手做?老奴瞧着您费心思寻来的这萤石和针线已是尽了心意了,这玩偶还是老奴来吧,万一伤了世子妃岂不是罪过。”
周遇顿时有些无奈,她是个现代人,又不是真的是个娇养的大小姐,然而总是有人怕她磕着了碰着了什么都不允她动手,更何况她之前就喜欢做些小玩意儿,就算比不过古人,应当也没那么差吧。
好说歹说周遇这才打消了那婆子的疑虑,开始着手教她怎么弄:“这做玩偶和平日里做衣服是不一样的,世子妃您看……”
周遇连当年听数学课都没这么认真过,她先是按了婆子说的将那萤石磨成粉兑了水,将那些丝线都泡了进去,打算明日里晾上。
这萤石不好找,她寻了许久才在一个行脚商人那里得了那么一小块,自是舍不得浪费那些浸了萤石水的线,而是央那婆子先用普通的线教她做一个练练手。
“我记得妈妈上次与我说世子爷是不怎么庆祝生辰的,不知是为何?”周遇一边往初具雏形的玩偶里塞棉花,一边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婆子闻言一顿,讪笑道:“世子妃说笑了,老奴一个下人,怎么能知道主子的事,不过世子爷本就是不喜麻烦之人,大抵是不在意这些吧。”
周遇看着手中玩偶胖乎乎的肚子笑了笑,考虑了许久,她还是打算做一只小花猫和一只小花兔靠在一起的小摆件,就像是她和江戈一样。
想到镇国公和李氏,再想到江弈,周遇突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江戈不为自己过生辰了,她捏了捏小玩偶软软的脸颊,笑眯眯地想,没关系,今后有她陪他一起过。
周遇一面准备着生辰礼,一面还惦记着她有一大堆话等着跟江戈说,然而大半个月过去了,江戈忙得见不着人影,她连根毛都摸不着。
去了书房好多次都堵不到人,也不知道是江戈有意躲着她还是真的朝中事务太多,周遇扶着额角不免有些头疼,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想着江戈那再也没动过的好感度进度条又有些忐忑,唉。
对周遇来说唯一比较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大概就是由于她这大半个月来为嘉懿皇后助眠而名声大噪,全京城都知道镇国公世子妃有这么一个绝活,连皇后和长公主都赞不绝口。
不过想到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周遇就觉得自己像是个神棍,她只是个助眠师,并不是施法一样说句咒语就能让对方睡着好吧。
然而作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故事自然是越离奇越好,周遇倒是懒得再操心这些传言,左右于她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大半个月来周遇在皇后宫中见过几次小太子,这才明白那些充满童趣的小摆件的用处了,这太子瞧着也十一二岁的光景了,却明显赶不上同龄人的头脑,甚至连反应都慢上半拍。
有时候太子在一旁学武,周遇总能见到嘉懿皇后望着太子身影那温柔又哀伤的眼神,她突然心里也生出几分伤感,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是天皇贵胄,于皇后而言,倒不如太子能平安喜乐过一辈子来的好吧。
不过她倒是也明白了为何万寿节宴上江戈听了唐贾的话会笑得嘲弄了,太子好学求问不过是个没人信的幌子,摆明了挑衅才是真。
眼见着夏日都要到了,周遇终于是把那两个玩偶做好了,还特意用红绳系在了一起,又提笔蘸着萤石水在玩偶背后悄悄写了字。
满意地看了看最终的成品,周遇挑了个精致的木匣子放进去扣好,打算等过几日江戈生辰时亲手送给他。
这段时间她不常见到江戈,匆匆见一面也没法好好坐下来说说话,江戈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周遇也分不清这人究竟还生不生气。
攻略真难。
这日一早,周遇还迷迷糊糊地瘫在床上,小丫鬟就递过来一张帖子。
周遇揉了揉眼角,心说这古人花样还不少,三天两头都有帖子上门,然而等她看到帖子落款时眉尾一挑瞬间就清醒了。
是沈婧。
铁定有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