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处的逐风也没想到那个跟少爷差不多大的孩子,会让小厮松开狗绳。

他以为对方只是想吓吓少爷他们。

这千均一发之际,立刻出手。

几枚铜板齐齐射向大狗的要害处,只一息,几条狗就倒地,腿脚挣扎两下,断了气。

张解一看,眼睛瞪圆了。

舅舅不是说是狼和狗的后代吗,最能唬人吗?怎么方才还一副凶悍之气,气势足得很,这怎么的,就倒地不起了?

上前踢了几下,几只狗一动不动。

霍念三人一看狗死了,不动了,哇地大哭,三人腿软得滑坐到地上,抱成一团,哭成一团。

鲍康也跟在逐风后面,他没逐风动作快,狗倒地后,他才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见念儿哭了,气得不行,哇哇叫着,朝几个小厮冲了过去。

见着一个就揍一个。

很快就把几个小厮揍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张解一看,有些害怕。

强撑着:“你们不能打我!我爹是新城侯,我是小侯爷,我姑姑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你,你们敢打我,我让我父亲我姑姑治你们的罪!”

逐风脚步顿了顿。

霍念朝他招了招手:“逐师傅,他身份比咱家高,咱们别惹他们。”

逐风一听这话,很是心疼,把霍念抱了起来,给他擦眼泪。

方琦和顾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人抱逐风一条腿,眼泪蹭湿了逐风的衣裳。

等逐风问清了原由,知道这贵家公子为什么捉他们三人时,很是无语。

为了出口气,就找人绑了三个孩子?

虽然想揍对方一顿,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叫过把几个小厮和打手揍得特别开心的鲍康,冷冷地看了一眼张解,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张解等人走后,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和几条狗的尸体,软顿在地上,踢着两条腿,不甘地哇哇大哭。

逐风一一把顾昱和方琦送回家。

直到这会,方家才知道那天老太爷寿诞上发生的事。

得知是新城侯的世子捉的自家孙子,想着新城侯的身份,自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说,死去的老父亲还救过皇上的命,唯一的妹妹还是宫里的贵妃。

这皇后没了,万一把他家的贵妃扶上后位呢?

方家人像吞了只苍蝇,再疼孙子,这口气也只好忍了。

而顾家知道儿子受了牵连,胖乎乎的顾家主看着哭得声音沙哑的儿子,都气笑了。

敢情他家身份低,他儿子胖,没被贵人看在眼里呗?

没看中就没看中,还把自家儿子捉过去吓唬了一顿,这是人干的事?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在屋里气得转了几圈,交待下去:“吩咐咱家的铺子,以后张家和吴家的人恕不接待!”

而霍惜得知了消息,匆匆从铺子里赶了回来。

此时霍念已在杨氏怀里哭过一轮了,见着姐姐,又扑过来嚎上了。

霍惜想揍他一顿的,见他哭得伤心,此时还害怕得话说不全,一时也不好发作。等他哭够了,才出口教训他。

“你记着姐姐的话,不跟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起冲突,姐姐很高兴。可是明明知道有人跟踪,为什么还要撞上去?你才学了多久的武功,底盘稳了没有,就想鸡蛋碰石头?”

霍念抿着嘴,揪着手指委屈地掉眼泪。

霍惜头疼地抚额。

霍念见姐姐板着脸,吱唔半天:“我是想知道谁在跟踪我们,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不能不知道背后的敌人是谁,还天天提心吊胆,我不喜欢这样。”

“你不喜欢这样,所以就以身犯险?你现在有可以跟人对抗的能力吗?”

霍惜揪着手指,小声辩解:“逐师傅跟着我们的,还有小康也在。”

“所以你有恃无恐?”

霍念不说话了。

“你想到屋里有畜生吗?要是逐风慢了一步,你们就要被大狗撕了。还连累两个方琦和顾昱。若是两个好朋友出了事,你心里能安吗?”

这时候也没狂犬疫苗。到时候张解一推二五六,只说他们是被狗伤的,自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杨氏见霍念哭得伤心,心疼得很,等霍惜把人教训了一顿,就过来劝解。

“念儿说的没错,咱总不能连谁在后面跟踪咱们,因的什么事都闹不清楚。他们在暗处,天天跟着咱们,也烦。念儿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放大狗吓人。”

边说着边给霍念擦眼泪,温声安慰。霍安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也拿手给哥哥擦眼泪。

霍念一边拉着他,一边拿眼偷偷瞄霍惜。

霍惜烦得不行。

她和念儿远离了那一家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内城都少去,自己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倒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能打,打不过,现在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不过是拿鸡蛋碰石头罢了。只觉心中暗恨,如困兽一般。

吞了这口气,心中又实在憋得慌。

心中憋的慌的,还有方琦的父亲方青卓。

他没想到这富贵人家竟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他明言拒绝了,说了自己小门小户攀不上,那家人是听不懂人话吗,还小气巴拉地跑来吓唬他儿子。

吓他的儿子就算了,把儿子的两个同窗都一起吓到了。

害他给那两家又是赔不是,又是赔礼物的。

这还不算,他老爹说自家细胳膊拧不过新城侯家的大腿,自家便只想把这口气悄悄吞了。

没想到忍气还没两天,他八品城门官的职位竟然被撸下来了。

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十数年,日复一日,守好城门,把好入京关口,不得升迁不说,八品就八品吧,总归是个官身,但竟然给人撸下了!

他又没做什么失职的事,拿这种小事撸他的官职!

方青卓气得不轻。这口气也忍不了。

当即一纸诉状,告到了东宫。

如今皇上北巡,亲征塞外,京城太子监国。太子素来仁善,体恤百姓,方青卓跑到内宫东边城墙,太子东宫大门口跪地不起了。

不仅把太子惊动了,连后宫的张贵妃娘娘都惊动了。

张贵妃娘娘暴跳如雷。

如今皇后没了,宫里位份最高的就是贵妃了。虽有两位贵妃,但她从潜坻就跟着皇上了,伺侯皇上也有几十年了。如今入主后位的人选,她的呼声最高。

可母家却在扯后腿。

若被人参一本她给母家仗势,导致他们嚣张跋扈,欺压百姓,还有她什么好事?

不等太子动作,立刻召了母亲和吴氏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