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罕被擒后,被装进槛车,今早随齐军一起赶到昌平关。

军兵得了帅令,连忙将朵里罕从槛车里掏出来,带到军前。赵太尉端坐马上,垂眼看着站在自己马前的朵里罕,“朵里罕,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能叫开关门,让关里的瑞瑞人下马受降,本帅可饶你一死。”

朵里罕听懂了,听懂之后的他,桀骜地梗着脖子,翻起一对白多黑少的鼓凸眼,恶狠狠地向赵太尉的马前吐了一口唾沫,“休想!要杀就杀,十……”他翻着眼睛,回想汉语的“八”字要怎么发音,“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赵太尉轻声哼笑,“侵略别人的国家而死去的人,无论他们的侵略借口多么堂皇,他们永远都不是英雄好汉。”

押着朵里罕的两名士兵,其中一名大声补充道,“是癞哈莫!”另一名不甘示弱,“是臭虫!”

听到这两句评价的齐兵,其中不少人忍不住随声附和,“对!是癞哈莫!是臭虫!”

赵太尉抬起右手向后一扬,身后的附和之声顿时停止,耳中只有风吹战旗的猎猎之声。赵太尉双脚轻磕马腹,他的战马随即向前缓缓走了两步。

赵太尉带住缰绳,“吁——”他用马鞭指了指朵里罕,“关上的瑞瑞虏看清楚了,这是你们的主帅朵里罕!”

刚才骂朵里罕是臭虫的士兵,连忙捏着朵里罕的下巴,将朵里罕的脸向上抬了抬,让朵里罕的脸更好地展现出来。

“尔等若是出关受降,本帅便饶他一命!连同尔等,皆可免受屠戮!不然,定当殄灭尔等,匹马不回!”

赵太尉话音刚落,两支羽箭破空而来,一前一后,一支直奔朵里罕的心脏,一支直奔赵太尉的面门。顷刻,朵里罕“唉呀”一声,仆倒在地,押着他的两名齐兵惊魂稍定后,将他翻转过来,发现他已气绝身亡。

而射向赵太尉的箭,被赵太尉一马鞭抽落在马前。见瑞瑞人竟放暗箭伤人,褚灵宾想也不想,伸手从飞鱼袋内掣出鹊桦弓,从走兽壶中抽出三支白羽箭,将三支箭同时扣在弓弦之上。下一刻,褚灵宾举起鹊桦弓贴在脸侧,瞄起右眼,瞄准冷箭射来的方向,右手兜弦,左手推靶,霎时,三支羽箭流星赶月般,一支接一支,挂着风声向冷箭来处而去。

少顷,齐军中眼力佳者七嘴八舌地欢呼起来,“射中了,射中了!有个人倒下去了!好像是个将军!”

褚灵宾和陆澄也看到了,一名顶灰贯甲的瑞瑞战将,捂着一边的面颊向后仰去,眨眼的工夫就从城头上消失了,大约是疼得倒地不起了吧。

对于朵里罕的死亡,赵太尉不以为意,死了就死了,夷狄豺狼之性,发起狠来射死主帅,不足为奇。只是没了朵里罕,再没有要挟瑞瑞人的资本,只能真刀实枪地开打了,要么围城,要么攻城。

“攻城!”赵太尉一声令下,顿时,齐军如潮水一般向昌平关涌去。到了昌平关下,竖梯的竖梯,爬梯的爬梯。昌平关上的瑞瑞战将一看,连忙下令放箭,放滚木雷石。

一时间,关上关下,金鼓动地,杀声震天。

齐国人攻了一天的城,从天刚亮攻到天薄暮,死伤一百多名士兵,赵太尉下令鸣金收兵,第一天攻城,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五天,每次攻城皆以失败告终,齐军伤亡人数已近一千。第六天夜里,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北疆气温骤降。第七天的三更时分,一名哨探匆匆来报,瑞瑞援军离昌平关还有五里路程。

赵太尉得了消息,连忙叫醒众将,引领人马连夜撤回梁州,连同梁州城外的三万人马,一起撤进了梁州城。

齐军前脚撤进梁州城,瑞瑞人的援军后脚就赶到了,将梁州城团团围住。撤军的路上,赵太尉感染了风寒,撤进梁州城的当日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