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唯疑惑顾向东是否真的妥协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顾向东从屋里出来了。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不远处,唐唯却不能上前和他相见,只能遥遥看着他。

他……好像比之前瘦了。

见他出来了,苏婉笑着冲他挥手,“向东来了,快过来跟你罗伯母打个招呼。”

顾向东眉心微微皱起,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笑着和罗玉玲打了招呼。

顾向东态度的好转,让罗玉玲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三人满脸笑容就在站在顾家门口。

唐唯看了很久,直到几人说完话,罗玉玲离开,顾向东和苏婉进了屋,她才收回视线。

她本想上前质问顾向东,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又怕自己的出现会给顾向东添麻烦,毕竟他爷爷和爸爸都不愿见到自己。

和顾向东在一起这么久,唐唯清楚顾向东的个性,他若是不妥协,是不会对罗玉玲这个态度的。

她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向东是否妥协的事。

爷爷和爸爸同时病重,他就算妥协,自己似乎也不能怪他。

只是她有点心酸,自己不远万里来找顾向东,就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此时暖阳当空,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宛若坠入冰窟窿一般。

无暇多想,她继续往前。

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

“唐唯。”

她停下脚步,看着小跑过来的秦桓。

秦桓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因为秦敏的缘故,唐唯不愿和秦桓扯上关系,拔腿就往前走。

秦桓直接拦下她,疑惑问:“唐唯同志,你为啥躲着我?”

“没有,我没看见你。”唐唯尴尬笑笑,忙否认。

“那现在看见了?”

“嗯。”

“上回你帮了我,我还说请你吃个饭,没想到你跑了,今天难得碰上了,我请你吃个饭,就当感谢你上次帮我,可以吗?”

“我……”

唐唯本想拒绝,但转念又想从他这里打听一些事情,便点头答应。

秦桓带唐唯来了一家国营饭店。

沪市的国营饭店里菜品种类很多,有各式各样的本地菜,外地菜。

秦桓特意询问了她的口味偏好,随意点了两个菜一个汤,两碗米饭。

沪市的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比小县城的饭店多,看得出来人们生活水平比小县城好许多。

等上菜的间隙,唐唯随口问道:“你是老师,那你大哥和小妹是干啥的啊?”

“我大哥跟着我父亲在国外经商,我小妹刚念完书,在家准备嫁人了。”

“嫁人?你小妹看起来年纪不大,都要嫁人了?”唐唯故作惊讶问。

秦桓完全不把唐唯当外人,笑着说:“我小妹从小就和人定下了一门亲事,现在那家人也回来了,我们两家正在筹备婚事,应该很快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自己猜测,和亲耳听到秦家说,又是不同的心情。

强忍住内心的酸涩,她面无波澜问:“你小妹长得很好看,她和她的未婚夫应该很恩爱吧?”

见唐唯这样问,秦桓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思索片刻,秦桓忽然转移了话题,“唐唯,你是不是带着孩子来沪市找爸爸的?”

唐唯一愣,疑惑问:“你为啥这样问?”

“上回在火车站见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你还说来沪市找朋友,我猜应该就是来找孩子的爸爸了。”

唐唯没说话,算默认。

将唐唯的一脸难过看在眼里,秦桓忙安慰道:“你这么好的女人,居然还有男人舍得抛弃,那男人真是瞎子。”

唐唯:“?”

“有心躲着你们的人,你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不如在沪市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你一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不愧是老师,劝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唐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秦桓以为自己是被丈夫抛弃,是才带着孩子来沪市寻夫的。

她自嘲笑笑,她可不就是带着孩子来找爸爸吗?

“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大事,我父母之所以急着操办我小妹的婚事,就是因为认准了我准妹夫是个好人,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此时饭菜上桌了,秦桓赶紧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快吃饭吧!”

“好。”

看起来想知道秦敏和顾向东的婚事进展,得多从秦桓这边打探消息了。

饭后,秦桓还赶着回学校上下午的课,唐唯就和秦桓在国营饭店告别。

因为心情不太好,唐唯索性在街上闲逛起来,打算给顾平顾安买几身过冬的衣裳。

沪市的百货大楼很大,里面的物品种类也很繁多,进出百货大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来到这里,她有一种之前待的县城都是乡下的错觉。

不愧是几十年后,国家的重点经济发展大都市,这个年代的沪市就甩出其他城市好几条街了。

她进入百货大楼,找到童装区,正在给顾平顾安挑选衣裳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男人的谩骂声。

她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在不远处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嘴里一个劲儿骂着女人。

女人的脸被凌乱的头发盖住,她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却依稀从女人颤抖的双肩辨出女人此刻的恐惧和无助。

周围不少围观的售货员和顾客,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男人骂了女人几句后,忽然脱下脚底黑乎乎的布鞋来,用鞋底一下下抽在女人身上。

女人不敢还手,只能抱头痛哭。

就在唐唯犹豫要不要管闲事的时候,她听到女人说话了,这个声音不就是时珍珍嘛。

她径直上前,夺走了男人手里的鞋底,随即转头看向女人。

“珍珍?是你吗?”

说话的同时,唐唯伸手去扒时珍珍脸上的头发,被她背过身去躲开了。

当初在黄山大队的时候,她是意气风发的女知青,现在过成了这样,她哪里还有脸面对昔日的朋友。

刚才骂骂咧咧的男人,皱眉盯着唐唯,“你谁啊?”

看了时珍珍一眼,唐唯回头看向男人,嫌弃将他的鞋子丢在他身上。

“光天化日竟敢公然殴打妇女,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男人不屑冷笑一声,指着时珍珍说:“我和她是两口子,她做错了事,就活该被打。”

两口子?

唐唯疑惑皱眉看着眼前一脸刻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