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安慰欧阳炯。

“实在不信,那就等朝廷的命令。没有办法。对了,你要好好保护乌醒石,不能让他把命丢在战场上。”

“您对乌醒石可是另眼相待啊。”欧阳炯笑了。

左丘说:“我的确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此人以后的成就,会在你我之上。”

欧阳炯笑道:“既然左督都这样说,那我一定得保护好他,以后好沾他的光啊。”

左丘也笑了:“记着,把你们在漓州的事情写信告诉我。我还要深入地考察一下他。”

欧阳炯答应了,告辞出了议事厅,回家准备去了。

左丘低头沉思,看来他还是不太放心。

这时,议事厅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没看见人,声音先到了:“爹,我也要去漓州!”

是左玉。

左丘哪里肯同意:“胡想些什么!现在这种时候,漓州哪里是你去的地方。老老实实在湖州呆着,要不愿意呆在湖州,你就到京城你大哥二哥家去住几天。”

“我不去京城,就要去漓州。”左玉小嘴一撅。

左丘有些不耐烦:“现在湖州都很危险,何况是漓州。不行。别再给我添乱,下去吧。”

左丘决定的事,一般是很难再改变了。

不过左丘没想到,左玉决定的事,也是很难改变的。

左玉“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过,她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出了都督府,直奔欧阳丹家。

鉴湖之南有一座小亭子。

古代湖州城没有现在的大,出了湖州老城,南去十里地就是这个亭子。原来的人送行就走到这里就算最远了,所以叫十里亭。

时近中午,乌醒石和穆子同来到这十里亭,下了马,上了亭子。

北边就是鉴湖,湖边上垂柳依依,在微风中摆动。

欧阳炯还没来,正好可以赏些风景。

两个人指指划划,看秋天树叶黄绿相间,别有一番韵味。

“嗖嗖”,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乌醒石倒还镇静,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见。

穆子同叫声“小心”,已经转到乌醒石的身前,右手举起的手中已经多了两枚飞镖。

此镖极小,不像寻常中见到的那种四五寸长的镖,这镖只有两寸。镖身蓝色,后边系着两寸长的蓝绸飘带。

穆子同拔剑在手,环顾四周,将身体紧紧贴住乌醒石。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欧阳炯的声音远远地响起:“二位贤弟,久等啦。”

欧阳炯走近了,穆子同才把剑插入鞘中。

“怎么了,你们?”欧阳炯感觉到了二人的异样。

“有人暗算我们。”穆子同把镖丢给欧阳炯。

欧阳炯接住,仔细观看:“呀,是他!”

欧阳炯看着手中的蓝色小镖,说出的名字也让乌醒石和穆子同惊讶不已。

是阎选!

这种镖欧阳炯只在阎选的行李中见过,当时欧阳炯问过阎选,阎选说,这是纪念品,是别人送给他的。

难道阎选没有死?

这是在警告他们吗?

欧阳炯告诉乌醒石、穆子同:“据当日清理阎选尸体的士兵说,他们把阎选和另一个人掩埋了城东乱葬岗了,当时确认过,的确都死了。”

“这种事,很难说的。”乌醒石说。

“先不去管他,我们赶路要紧。”穆子同建议。

也只好这样了。三人上路了。

但是,阴影也就挥之不去了。

三人互相告诫一路上小心。最让人担心的是乌醒石,不会武功的确是件麻烦事。

三匹马一路狂奔。

进入灵河县,大路一转,一家酒馆出现在面前,欧阳炯建议到里面休息一下。

跑了一个多时辰了,肚子里空空如也。乌穆二人也都觉得该休息一下,补充点能量了。

三个人勒住马,早有小二出来,接了马,拉到后院去喂料。

掌柜的也出来作揖迎客。

欧阳炯哈哈一笑:“前几天我还在这里吃过酒,不想今日又到了这地方,看来我和这地方有缘呐。”

三人进了酒馆,里面角落处已经坐着两个人。欧阳炯虽然没看清那两个人的脸,却先一怔,因为看那两个人都穿着军装。

乌醒石和穆子同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也拉着欧阳炯坐下。

欧阳炯也明白,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管闲事,少搭腔为好。于是就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三人叫了几个菜,一壶酒。

菜未上来,酒未温好。总要等一会儿的。

只听角落里一个人的声音道:“我看现在的湖州城内,虽然说是都督、知州掌权,但是也有人在下面为非做歹,卖官鬻爵,搞得湖州城乌烟瘴气。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那声音扭扭捏捏,听着不太自然。

另一个声音道:“胡说,还有比都督更嚣张的人?”

这个声音倒还粗壮有力些。

前一个人道:“当然,这个人仗着自己的资历老些,又兼武功了得,深得都督宠信,就越发嚣张了些。这个人复姓欧阳,你猜是谁。”

较粗壮的声音道:“我看,这个人嚣张,都是那个都督惯的。你想想,自古都说是女子是红颜祸水,奸臣祸国殃民,其实还不是皇帝混蛋。”

前一个人用手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谁让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该拉出去杀头。”

乌醒石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穆子同也觉得这两人蛮有意思,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炯铁青着脸,斜睨着那个角落,好像随时要发作。

只听那粗壮的声音道:“这话不是别人说的,就是那湖州城里都督的女儿姓左名玉的说的。她还说过……”

扭捏的声音道:“不要道听途说,我见过那位左小姐,是个极好的人。倒是我说的那个最嚣张跋扈的人,他也有个女儿,整天舞枪弄棒,还追着人家后头死皮赖脸地非要学点穴手。”

乌醒石听到这里已经笑出声来,穆子同也笑了。

欧阳炯早就气得头顶上冒烟儿啦,恨不能马上过去一刀宰了那两个兵,但又想听完他们的话。

乌醒石大声道:“哎呀,两位小兄弟说得对极了,那位嚣张跋扈、复姓欧阳的人就坐在这里,不妨过来与他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