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曲水流觞-2

无论甩着袖子坐在言峰的下手边，唐渤挨着无论坐下，周昌盛拉着黄永清，挨着唐渤坐下。

周昌盛请来的两个同僚一个是皇后的外甥上官晓；一个是长乐伯府的小儿子韦贵。

上官晓和韦贵坐在周昌盛的下手处。

言峰见人都已经坐好，湖风吹来，一阵阵淡雅的香味飘来，优美的琴声也传来，端起浅浅的银色酒杯给大家敬酒。

“良辰美景，对酒当歌，亲朋好友，不负年华，请诸位饮了此杯。”

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银色酒杯，杯中已经住满了飘着酒香的酒水。

一杯喝完，口齿留香，回味不绝。

无论当即喊了一声，“好酒！”

言峰被酒水辣的轻轻吐着舌头，又不好意思喝茶。

管珏笑着说：“殿下年纪还小，此酒太烈，殿下饮此一杯就好了。”

无论袖手将言峰面前的酒盏拿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是闻，又是舔，然后含了一小口在嘴里，半天才缓缓咽下。

“这是传闻中的仙人醉！只卖有缘人，无缘千金不卖！”无论一口气干了一杯，紧紧握着酒壶，满满倒了一壶。

管珏一惊，仙人醉他听翁翁说过一次。

据传闻，仙人醉的酒色碧绿，酒香似荷花香气，入口甘甜，回味绵长，有人千杯不醉，有人一杯就倒，饮后入梦，梦中可见心中所牵挂之人和心中所牵挂之物。

翁翁喝过一回，两杯就大醉，在醉中见到了翁翁的翁翁。

言峰含蓄的笑，这都是林姐姐一手包办的，他一点心思没花。

旁边端着小巧的长颈酒壶负责倒酒的小丫鬟给言峰屈膝行礼，语音清脆的说道：“殿下，林管事说了，若是有人能尝出这酒是仙人醉，等贵客们出府时，每人送一坛美人醉！”

言峰看穿着仆役服装，低眉顺眼的林二丫，满意的点点头。

“快快，给我在满上。”上官晓端起酒杯，示意身后倒酒的小丫鬟赶紧给他倒酒。

言峰看着也是穿着丫鬟服饰、端着酒壶的林三丫手脚麻利的给上官晓倒满了酒。

林二丫给管珏和管现也倒满了酒。

“小舅舅，尝一尝。”周昌盛亲自执壶，也给黄永清倒了一杯。

黄永清从未听过什么仙人醉，只是感觉这酒水入喉之后，回味似有果香，酒入肚腹，暖暖的温热之感。

黄永清闲时常于大哥外出谈生意，因此颇有些酒量，一杯酒水下肚，身上的生疏和戒备也淡了许多。

“小丫头，你这酒壶太小，喝着小气，去问你家管家要大坛的来。”韦贵年长周昌盛五岁，今年已经是二十有二了，他好酒也懂酒，为人豪爽讲义气，喝了两小杯后，觉得不过瘾。

林二丫屈膝行礼，脆生生的回了一句：“公子稍候，奴婢这就去寻管事，改换大坛子酒来。”然后就转身疾步去厨房寻她阿娘了。

管珏看着神色自若，含笑喝着热茶的言峰，说道：“殿下府里的丫鬟到是天真可爱，也不问问主子，直接就去取酒了。”

言峰笑着点头，“各司其职而已，我们赵管事统管府内庶务，这些事，我也得听她的。”

管现哈哈一笑，也敬了言峰一杯茶。

“殿下好心胸！”

江生和胡明朗也拿着飘过来的瓜果和干果，和大家打趣说笑。

不一会，两个小厮抬着一个两人合抱的酒坛子吭哧吭哧的走来。

林二丫给众人团团行礼。

“我们殿下第一次宴客，请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无论第一个站起来，几步走到酒坛子面前，一掌拍开酒坛子的泥封。

顿时一股纯正的酒香就顺风飘了出来。

言峰和周昌盛才饮酒没有多久，登时就有些酒气上脸，心慌的厉害。

林二丫和林三丫连忙扶着摇摇欲坠的两人，一人喂了一碗醒酒汤。

管珏等人也不理会文人风度了，都围在酒坛子边上，拿着小厮递过来的银勺子，自己给自己盛酒。

黄永清的袖子压着管珏的袖子，略有些醉意，也抢着银勺子给自己盛酒。

唐渤也一边摇头说不雅不雅，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倒酒。

言峰和周昌盛吹了一阵凉风，喝了一碗二丫特地给他们二人煮的浓浓的醒酒汤后，又一人喝了一杯清茶，这才清醒了不少。

两人就坐在一边，看无论他们几人风度全无的围着酒坛子喝酒。

“二丫，你阿娘从哪弄来的仙人醉？”周昌盛好奇的问。

林二丫偷偷将嘴里含着的荔枝核吐在草地里，一边说：“我阿娘找了舅舅，舅舅找了咱们京城最大的酒商，从他那花了一百两黄金买的呀。”

言峰呆呆的问；“不是说无缘的人千金也不卖么？”

林三丫不在意的挥挥手，偷偷将嘴里含了多时的枇杷核也吐在草丛里，说道：“谁能和金子无缘啊，无缘的，都是没有金子的，不是和酒无缘，那是和金子无缘。”

言峰和周昌盛对着咧嘴，对三丫的话无从反驳。

“我给殿下和驸马盛一碗老鸭汤吧，我们言府的厨娘和公主院里的厨娘手艺可不一样。这个汤我们厨娘姐姐用酸萝卜炖了一晚上呢，可香了。”林二丫想起阿娘吩咐他要照顾好殿下，多喝汤少饮酒，马上给言峰盛了一碗汤。

三丫也给周昌盛盛了一碗汤。

两人坐着欣赏曲水流觞，慢慢喝着温热的鸭汤，看已经喝得微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弹琴、调香和分茶的三人偷偷抬眼去看，曲水流觞宴，她们参加过不下白场千场，吟诗作画最常见，喝多了放浪形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景，但是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悠闲的喝着肉汤的人。

长乐在湖的这一边，林阿娇陪坐了一会就去忙了。

周昌茹拉着周昌柔和周昌文一起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几人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长乐侧耳听着湖那边的动静，慢慢也笑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银钱买不来的物件，熟不熟的，一顿热酒好菜下来，推杯换盏之间，也就熟了。

午膳也是在湖边，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顺着水流转着圈的从每个人面前经过。

言峰和周昌盛捧着小小的精致瓷碗夹菜喝汤，不理会其他吟诗作画舞剑耍酒疯的几人。

二丫带着三丫也给琴娘三人抬来了一桌素雅的餐食，三人背对着众人，取下面纱，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餐。

夕阳下，倦鸟归巢，落日给言峰身上镀了一层暗亚的金色，言峰站在言府匾额下，微笑着目送马车离开。

上官晓回到上官府，被贴身小厮扶着下了言府的马车，车夫先将酒坛子转交给门房，这才躬身给满嘴胡话的上官晓行礼告辞，回身赶着马车回了言府。

小厮扶着上官晓悄悄回了院子，贴身丫鬟们将上官晓扶着进了净房，他简单的沐浴更衣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常衣服，才悠闲的去给阿娘请安。

小蒋氏是蒋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比蒋皇后小五岁，被先皇赐婚给当年三公之一的上官志的小儿子上官长勇。

上官志在五年前病逝，老人家看透了当今皇上的昏庸无道，深怕蒋皇后拉着胞妹同富贵，将上官家全家拉入万劫不复中，上官志在临终前，逼着子孙们不许入仕为官。

小蒋氏和上官长勇生了两子两女，大儿子早早就夭折，两个女儿远嫁到江西和四川，唯有这来老的小儿子承欢膝下，因此多有溺爱。

蒋氏也是偏疼这唯一的亲外甥，总想着要给上官晓加官进爵，上官长勇牢记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一直压着上官晓，一直让他假做纨绔，不要惹人注意。

上官晓纨绔之名外扬，蒋皇后虽然有意抬举，也不敢做的太过，因此也就给上官晓安排了一个金吾卫的差事当当。

小蒋氏和上官长勇正焦急的在外书房等着小儿子回家，每次这小儿子外出和同僚喝酒，都会折腾一夜，他们老两口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一饼，阿晓可吐了？”小蒋氏等来了儿子的小厮，连忙问道。

上官晓的贴身小厮一饼给两位主子请安，然后口齿伶俐的开始回答长公主的话。

“回长公主的话，少爷没吐，一切都好，这次就是喝的略多了一些，小的听言府的车夫说，少爷这次喝的是什么仙人醉，不伤身！”

上官长勇一听仙人醉，也一惊，忙问道：“你能确定，他们这些黄口小儿居然喝的是仙人醉？”

小厮连忙弯腰说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言府给每家都送了一坛子酒，老爷您尝尝，就知道是不是仙人醉了。”

上官长勇连忙问道：“酒在哪里？快快取来！”

一饼连忙回到：“刚刚言府车夫转交给门房了，我扶着少爷进来后就急着给夫人复命，酒坛子还放在门房，奴才还没有去拿。”

上官长勇连忙喊道：“来人，去门房把言府送来的一坛子酒送到老爷我书房来，快去！”

小蒋氏瞪了自己相公一眼，又问一饼：“同去的都是些什么人？陪酒的又都是什么人？伺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