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面上挂着寒霜,一双细长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老太太继续往下说,“这还不算,我还会拿钱给许大郎,让他继续去赌,赢得越多越好,不知道一百万两银子够他用多久的?老夫人想想,他既然能白白赢来一百万两银子,他会不会就敢借一千万两的银子,不知道老夫人您这手里,能替他还上多少的印子钱?”

“还有许二郎,我也送他一百万两银子,做生意么,和赌钱差不多,有赚有赔,他能轻轻松松赚一百万两银子,马上就会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去赚一千万两银子,不知道老夫人您这手里,还能替他还上多少的印子钱?”

老太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郎和二郎的秉性,却如长乐所说,无才无德、好大喜功、贪得无厌。

若是长乐真以银子来诱他们兄弟二人,大郎和二郎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论银子,她远远不如长乐。

长乐看着李姨娘高高肿起来的脸,李姨娘冲长乐摇了摇头,温婉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长乐心里酸酸的,她这次,定要护住李姨娘和周昌柔。

“李姨娘是驸马的姨娘,身份自是不能和往日一样,老太太日后可要想清楚了在动手。”长乐缓缓注视着满屋的人,接着说:“也怪我没有将我的意思提前和老太太说清楚,所以这次就略惩小戒吧。”

“你什么意思?”许老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马上要晕过去的样子。

“这次就不断许大郎和许二郎的腿脚,李姨娘受的什么伤,他们俩原样受一次就行了!”

长乐说完了话,站起身来,最后又看着老太太嘱咐了一句,“老太太以后行事说话前要思量清楚了,我们长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长乐要管要护的人!”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长乐一脸的怒容,李姨娘用手帕捂着肿起来的脸,轻声说道:“公主放心,我没事,我就是皮肤白,看着吓人而已,公主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姨娘就是性子太好了,以后老太太再让你们来她院子,你们理都不必理。”长乐仔细端详着李姨娘的脸说道。

李姨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长乐对着竹叶说:“竹叶照顾好姨娘,姨娘是驸马的生母,身份尊贵,除了大夫人那,以后哪里都不用去请安!”

“奴婢记下了!”竹叶屈膝给长乐行礼,回答道。

“还有,以后伺候姨娘出门,多带几个丫鬟。”长乐又对竹叶说道。

竹叶屈膝应是。

“姨娘不怜惜自己,也要想想驸马和柔姐儿才是!”长乐带着怒气又说了一句。

李姨娘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竹叶搀着李姨娘给长乐屈膝行礼,回了自己的院子。

长乐让琉璃去找大夫人请大夫入府给李姨娘看看伤势,她也带着一肚子的气,也想找人的晦气出出气。

长乐就去了言府,和林阿娇说了半日的话,让林阿娇亲自催催她哥,她急着用人,急着要可用之人,不然林雄就等不到她和哥哥长大了!

林阿娇笑着安抚长乐,提议长乐可以去育幼院看看,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可以先带回来□□着。

长乐沉默了很久,现在京城的育幼院现在还是六皇子的私人所属物,专门为六皇子养着娈童,她现在实力太弱,还不能去动这个毒瘤。

林阿娇以为长乐是着急用可用之人,可没有在意长乐的沉默,就将言府的账册拿给长乐看。

长乐摇头,一切但凭林阿娇做主即可。

“公主别急,人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哪能那么快呢?再等等吧。”林阿娇缓缓劝着。

长乐也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她在心急也无济于事。

长乐疏散了心怀,等周昌盛晚上回来后,先让周昌盛去看了李姨娘。

李姨娘由大夫诊了脉也开了药,也就是脸稍稍有点烫伤,微微红肿还起了两个水泡,并没有大事。

李姨娘拉着儿子的手,让儿子劝劝长乐,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别生气。

周昌盛蹙着眉给阿娘把脉,阿娘的脉象有力,比欢喜的脉象还好,这才放了心。

周昌柔给阿娘换了一条湿毛巾,见阿娘的红肿有了消退,也劝周昌盛不要担心。

周昌盛嘱咐妹妹照顾阿娘,又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神色如常,问了李姨娘伤的如何,可要紧后,提都没有提老太太,笑容可亲的让周昌盛快回院子里休息。

周昌盛回了院子里,看欢喜坐在灯下沉思,炕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不快用膳,汤都凉了。”周昌盛先净了手,在给长乐盛了一碗汤。

“五哥你得空去寻一趟世子,侯府现在的样子可不成。”长乐慢慢喝着汤,一边说着。

“翁翁原是打算分家的,人心一日日的涣散,才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周昌盛也端着汤喝着。

“没有万全的打算和准备好的后路,还不能分家,现在分家,为时尚早,而且就算要分家,也是先把二房分出去。”长乐不客气的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总要等到他们二房有顶门立户之人了,才能让他们出府单过。”周昌盛摇着头,他们侯府人丁倒是兴旺,但是没有杰出的子弟,以前是周昌荣一枝独秀,现在勉强算上他可以能支应门庭了,可二房实实在在是一摊子烂泥,提不起。

“分家这话我来和老侯爷说,你不用管。”长乐心里有了主意,分家是一定的事情,最好能把这二房远远的打发出京城。

“我近日想着,在府里读书总是闭门造车,还是要出门历练才是,我打听到高邮县有个私学就很好,先生学识好,而且还教骑射和农事,在士林中风评很好,我打算和翁翁说说,停了咱们府里的课,让府中子弟去私学读书。”周昌盛沉思着说。

长乐点头,这个高邮私学她听过,在毅哥儿登基之后,她亲笔写了“天下学子楷模”六个字赐给这个私学的山长。

“这个想法好,总在侯府的羽翼下,终归是长不大。”

“府里的护卫原是有的,福建一战,大多数都战死了,翁翁触景生情,就不肯在重新配制侯府卫队了。”周昌盛叹气。

“迂腐!这事你去和侯爷说,也和世子先通个气,家宅不宁,后方不稳,谈什么在乱世中立足!”长乐不客气的说道。

周昌盛点头。

“侯府护卫编制是有定例的,你和侯爷说,按照定例往上翻三倍,多出来护卫一是给言府用来护卫宅院,二是给我私用,想我堂堂大炎朝的公主,出门居然没有护卫,真真是辱没了身份。”

周昌盛笑着点头。

“还有一事,你这几日寻个时机,将许大郎和许二郎扔进开水里烫个半死,在一人赏百八十个巴掌!老太太知道痛了,就不会一天天的想着作妖了!”

周昌盛将碗放在桌子上,一个“是”字,就隐隐带着血腥气了。

长乐闷闷不乐的喝着汤,家宅不宁才是侯府最大的隐患。

第二日,周昌盛带着护卫惊雷和小厮发财,专门在赌场外捆了许大郎,又在许府外捆了许二郎。

惊雷手脚麻利的将二人的眼睛蒙上,远远的找个一户空着的民宅,发财在厨房里烧了一锅开水,提进空着的水缸里略微凉了凉,周昌盛就将二人扔进了热水里。

二人被烫的哭爹喊娘,满口的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发财扯着他们二人的头发,啪啪啪的数着数甩着耳光。

周昌盛冷着眼,不为所动。

发财手劲没有不大,甩了八十个巴掌后,他手腕都酸痛的不行。

“让开,我来!”惊雷鄙视的拎开发财,轻轻动了动手指,左右手一起动作,左手扇许大郎的脸,右手扇许二郎的脸。

发财揉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里的星星都要溢出来。

惊雷大哥的身手真是好,好的不得了!

最后惊雷一手一个,将浑身烫的都是水泡、头脸肿的如猪头的兄弟二人扔在许府门前,闪身就飞走了。

许府鸡飞狗跳,外院管家看着浑身都在往下滴答血水的两个血葫芦一样的主子,吓得腿都站不住了,勉强扶住主子站好,这才喊着:“快,拿被单来,将大爷、二爷先用被单包起来。”

许大郎和许二郎还躺在地上低声的□□,院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小厮和长随却不敢将二人扶起来,怕他们脸上身上的皮肉忽然在掉下来。

管家又喊:“快去研春堂将万大夫请来,快去,快去。”

“赶紧去一趟侯府,和老夫人报个信,咱们大爷和二爷被人欺负了啊。”

“快去给老夫人报信,快去。”

得了差事的下人们,这才手忙脚乱的动起来。

老太太得知侄儿被烫被打的消息后,像被摘了心肝一般,衣服都没换,赶紧从钱匣子里拿出几张银票,急急忙忙坐车去了许府。

看着伤势严重的侄儿,老太太知道长乐果然是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心里更加恨长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