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盲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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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蛇被生生取了逆鳞,鲜血直流,它发出痛苦的嘶吼,拖着巨大的蛇身,带着一片飞沙走石,紧紧跟在赵爻身后。
赵爻一口真气倒提,咬着牙,眼前一阵一阵的金星乱闪,抓着言峰,不回头的往山下又蹦又飞。
一行人跑的嗓子眼腥甜,一口心头血差点喷出来,跌跌撞撞,这才逃出生天。
到了山脚下,无论这才回头看向山顶。
盲蛇的嘶嘶嘶的阴测测的叫声还在持续着。
盲蛇并没有追下山。
盲蛇生于昆仑山顶,长于昆仑山顶,修炼在昆仑山顶,自然就不能离开昆仑山顶。
想要脱离此地,唯有化龙飞升一途。
可惜此番它化龙之途被无论这一行人打断了,不知道以后又要花费多少个百年。
周昌盛将背上昏迷的大头人放在一棵树旁,他靠在树上连连的喘气。
无论平息了一下内府,才皱着眉给大头人把脉。
言峰看着受伤昏迷的两个苗人,原本因对苗人带着的神秘感而感到的敬畏也消散了。
这些苗人,似乎不那么聪明,或者说是不奸猾,若不是有蛊虫,真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爻拍了拍胸口,对周昌盛眨眨眼,问:“五少爷,我舍命给公主取蛇血,差点就命丧蛇口,你可得给我作证。”
周昌盛挡住赵爻还要拍下去的手掌,怕他把胸口的瓶子拍碎了。
“你满打满算,也就是个功过相抵。”周昌盛实事求是的说。
无论又给另一人看了伤势,这人折了两根肋骨,万幸是没有伤到脾脏。
唯一清醒的苗人青年听无论道长说他们大头人性命无碍,静养三日必能清醒这才放心。
赵爻活蹦乱跳的咯吱窝里夹着三片小盾牌一样的鳞片左顾右盼,无事一身轻,心情爽极了。
无论眯眼看着赵爻,从上到下一寸寸的打量着赵爻,又闭着眼,在右手指节上推算九宫。
一盏茶的工夫,无论才哼了哼,放下手。
这鬼丫头,怪不得敢让赵爻这傻小子一个人独闯昆仑山,她必是早就知道赵爻逢凶化吉的运气,只要赵爻自己不找死,他运气好到刀剑都躲着他飞。
这傻小子,居然真的把盲蛇的逆鳞给削下来了,他自己差一点点就要被盲蛇囫囵个吞了,也不忘将蛇血取走。
“阿爻好样的,公主若是敢难为你,本道长给你做主!”无论满意的拍了拍赵爻的肩膀,指了指赵爻夹着的鳞片。
“看好东西,回去自有你的好处。”
“道长放心,我用命换来的东西,必定好好看护。”赵爻挥了挥手,得意的看着苗人青年,一马当先的往孔大婶家跑去。
周昌盛背起大头人,苗人青年背起族人,一行人跟在兔子一样跑的飞快的赵爻后面。
惊雷和烈焰摸着额头上的冷汗,自从奉命来保护殿下和驸马爷,他们兄弟可真是开了大眼了。
以前还只是帮着捉捉鬼,他们帮着挥挥桃木剑就行,这次直接就干大票,开始捉大妖了,还是长翅膀的蛇妖。
不知道现在找林老板,能不能换个不这么危险的差事,哪怕去海上和海盗拼命,也比捉妖放妖血来的安全。
大头人在第二天晚上醒过来,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深深的羞愧,他愧对先祖,愧对大巫师。
族人们也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一起上山的苗人青年试探着说,“大头人,能不能和道长他们商量商量,送给我们一点血,我们苗人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大头人眼睛一亮,捂着头挣扎着坐起来,急急的说道,“快扶我去找道长!”
这几人手忙脚乱的扶着大头人就往无论住的小屋走去。
无论正拿着小瓶对着烛火看带着金黄色光泽的鲜血,他预计今晚大头人必定会苏醒,好整以暇的守株待兔。
他们干千里迢迢的来取血,想必也有保存之法或者是炼制之法。
“道长睡了么?”苗人特有的声调在门外响起。
周昌盛将眼神从无论手上挪开,起身去开门,将大头人和搀扶着大头人的两人一起让进了屋中。
无论端坐在椅子中,将瓶子递给赵爻,然后才微微欠身去和大头人打招呼。
“大头人刚刚苏醒,当好好休养才是。”
大头人两眼发直的看着赵爻手里的瓶子,像是没有听见无论的话一样。
周昌盛从椅子上站起,伸手将大头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又亲手端了一碗茶塞给大头人。
“大头人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周昌盛这才挨着言峰坐下,端起刚才的茶碗,低头喝茶。
“道长,请您看在我们送了一条珍贵的蛊虫的份上,分一点血给我们!一点点就行!”大头人一边流泪一边哀哀的说着,随同他一起进屋的两个苗人,一起深深的给无论鞠躬。
无论指着赵爻手里轻轻晃动的瓶子,带着微笑,说道:“大头人不必着急,这瓶子蛇血是我们一起取来的,岂有我们一方独吞之理。”
“道长的意思是,肯将这蛇血匀给我们一些?”大头人喜出望外的问。
无论矜持的点头,赵爻接了小半瓶子蛇血,都够四盏了,匀给他们一点也不是大事。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谢谢几位小友。”大头人不顾自己疼的厉害的头,想要起身给众人行礼致谢。
周昌盛起身轻轻托住大头人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大头人按在椅子上坐好。
言峰含笑,一切都听无论的安排。
赵爻站在无论身后,神气非常的挺直了腰,鼻子往外哼气。
“苗疆据此也有千里之遥,这蛇血不易保存,我们刚才正在想办法,如何能将这蛇血炼化,既能保存其毒性,又不会失了灵气。否则时间长了失了毒性和灵气,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无论看着大头人,用拇指和其它四指并拢,把几根稀拉拉的胡子夹在手指中间,捋的得意洋洋。
大头人连忙接话说道:“我们出苗寨前,大巫师就教了我们储存之法,道长放心,必不会白忙一场的。”
言峰在心里暗暗摇头,道长连平日坑蒙拐骗的一成的能耐都没有施展,这苗人的统领就忙不迭的兜了底。
无论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是何种方法,能不能现在就着手开始?”
大头人生怕无论反悔,连忙说道:“将蛇血混以人血,在辅以几种药材,用我们苗疆秘法炼制,三日后,必成药丸,这以秘法炼制而成的药丸不仅方便携带容易服食,还能保持药性和灵性月余不散。”
无论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快给大头人取来笔墨纸砚,阿盛速速去买药材,赶早不赶晚,等药救命呢!”
周昌盛笑着去找笔墨纸砚,言峰看被忽悠的一颗真心恨不得给了无论的苗人,对苗人的敬畏又下了一个台阶。
就这样,无论全程旁观了苗疆秘法炼药,还记录下来,并且还稍加改良,弄得大头人更加感恩戴德。
三日后,四颗红如朱砂的药丸出了药炉,无论大方的分给了大头人两颗。
以大头人为首的一众苗人对无论这一行中原人抱着满腔的谢意和敬意,齐齐跪地给无论施了一记谢礼。
无论拜托大头人帮忙寻找神医谷,如有消息,一定要传给口信到京城告知他。
大头人像对待恩人一样恭敬的接了无论的嘱托,彼此都交换了住处,在孔大婶家门口,两拨人马分道扬镳。
回程时一样的风餐露宿,一样的百姓和一样的田地,周昌盛和言峰两人经过昆仑山上烈阳的洗礼,都有了脱胎换骨之感。
周昌盛更加的沉稳和内敛,个子也渐渐拔高,身形更像成年男子,脸庞更加坚韧,喉结更加凸出,内功修习仿若醍醐灌顶,内力一日千里的增长起来。
言峰则渐渐有了青年的样子,身量长开,五官开始有了线条,与长乐越来越不像了。心性上则变得更加舒朗,却也更加悲悯。
周昌盛这次离府差不多两个半月,期间信讯全无,就只是临走前给长乐留了一张纸条,一句他和道长还有退之去昆仑山寻赵爻。
长乐在白水寺住了八日,第八日四宝拿着周昌盛留下的纸条和赵爻的书信来寻长乐,长乐这才带着琉璃她们回府。
“五少爷几日不回听雨斋也是常有的事,我就没有在意。今日我打扫外书房,不小心将书案上的几册书碰掉在地上,五少爷留下的纸条才从书里掉出来。”四宝忐忑的看着长乐阴沉沉的脸。
长乐咬着牙,定是赵爻那边出了什么事,他才写了这么一封含含糊糊、不明不白的求救信来。
周昌盛将信夹在书里,也是拖延时间。
“收拾东西,回侯府!”长乐一甩手里的信,没有心情在寺里吃斋念佛了。
有无论和赵爻,还有惊雷和烈焰,哥哥和周昌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盲蛇剧毒无比又刀枪不入,就怕哥哥和周昌盛没有经验,又心急取血,一不小心在受伤。
这就是长乐一直担心的事情,她不告诉周昌盛和言峰有这张药方,就是怕他们关心则乱,以身犯险。
长乐也没有更好的人手可以派去接应言峰他们,只能日日提心吊胆的在听雨斋等着他们归来。
每着急一天,就想抽赵爻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