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草稿本上的名字

要说向尚什么家务做得最熟练，那就得数洗碗了。

这个技能可是向柚手把手把他教会的。

自己第一次洗碗是几岁向尚不记得了，貌似当时连灶台都够不到，向柚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让他踩在上面洗。

说有了这个技能傍身一定能在未来女朋友心目中加分。

等向尚长大点才明白，他完全被向柚给坑了，什么加分项，她分明就是不想洗碗，自从他学会洗碗后就没见向柚站在水池边过。

向尚将最后洗好的洗碗巾摊平放在弯曲的水管上好让它晾干。

看着整洁的厨房他满意地吐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加分项目。

向尚在厨房站了会儿，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他摸出来看了看，是陈纪年发的夺命连环扣。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陈了：尚尚，干嘛呢你。

……

向尚打出键盘回复。

冲冲冲冲冲冲：有屁快放。

他相信自己要再不回复，陈纪年肯定会一字不改地重复这句话直到自己的软件上出现一道鲜红的99+。

陈了：你说这话就俗了啊，好歹我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

冲冲冲冲冲冲：医院已经确诊你声带坏死让你少开尊口了？

陈了：是明天下午有补习班的课，你作业还没写吧。

向尚心脏一跳，他还真忘了这事。

冲冲冲冲冲冲：你管这事儿叫好消息？

陈了：别急呀，你没有写，有人写了。

说完就发了几张图片过来。

向尚打开图片，看着醒目的测试试卷几个字，眼睛立马向下看，确定试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且字迹都是陈纪年的后他微微有些惊讶。

冲冲冲冲冲冲：你居然写完了。

陈了：开玩笑，爸爸是全班第一好不好。

冲冲冲冲冲冲：你是去左柯家直接抄他的吧。

向尚直接点破他。

陈了：昨天晚上为了抄这点作业爸爸都住他家了。

被点破的陈纪年没丝毫不好意思，反而为自己抄完作业而倍感荣誉。

向尚翻了几下图片，发现拍得还挺全。

这确实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向尚抬脚走到客厅，拿起宁希留下的钥匙准备回去补作业。

手刚握住门把手，余光看着对面大打开的窗，旁边窗帘被风吹得不停摆动。

向尚松开门把手，上前将窗户关上。

他注意到每次来宁希家他窗户都没关，他一出门就是一整天，这天又阴晴不定的，他也真不怕自己家变成水帘洞。

补习班的作业看着多，抄起来也就半小时的事儿，向尚的习惯是抄题时下意识顺着答案去把题重新算一遍，所以他抄作业一般都比较慢。

向尚抄完作业后趁着自己有写作业这份激情，他拿出书包里尘封已久的暑假作业测试卷。

他仰头吸了口阳台飘入的新鲜空气，胸口鼓足一口气，翻开试卷，目光由上扫到下。

刚看一半，他鼓足的气焰就灭了下去。

靠，这一半儿他都不会做。

向尚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将握在手中的笔扔了出去，细长的笔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滴答”一声落在手机旁。

向尚顺着它落下的弧度看去，盯了会儿手机，又盯了会儿桌上一字未动的试卷，最后还是没经得起惑，一把抓起手机去群里求助。

你向爷爷：邓某发的那套数学卷子你们写了吗？

你陈爸爸：邓变态暑假作业给我们布置了五套，你说的是哪一套？

你向爷爷：就是考试完补发的那一套，红色。

你陈爸爸：有作业找老柯。

向尚料到他没写，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

保持一个动作坐久了浑身都不舒服，向尚换个姿势，翘起二郎腿将背靠在椅背上一晃一晃的。

你左祖宗：目前还没做到那套。

你陈爸爸：你可以先抄其他的，老柯应该写挺多了。

向尚一听，整个人都蔫下来了，他看了看窗台上废弃的花盆里几株叫不上名字的野草被烈阳晒弯了腰。

他走得匆忙，刚才翻了半天也就翻出这一本暑假作业，其余的都放他爸那了，本来写作业的激情也就一点，这要再回去一趟，估计刚出门那所存无几的激情就被这烈阳给晒化了。

他点开键盘打字。

你向爷爷：其他的作业没带。

你陈爸爸：你去小耳朵那碰碰运气。

你向爷爷：她跟我们都不是一个班的，这写一套卷子的运气碰到了墙都碰不到她那儿。

你左祖宗：那你先把会的写了，我现在就去写这套。

你陈爸爸：哇哦∽感动世界啊。

你向爷爷：谢了。

向尚关上手机，重新握起笔拿过桌上涂得花花绿绿的草稿本开始算第一题。

向尚正算得起劲，眼看着第一大题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一道香味顺着窗口的缝隙，飘入房内，传到向尚鼻中。

向尚的思路被打断了，开始认真闻味道。

什么东西这么香？还挺熟悉的。

向尚认真想了会儿，回忆也随着越来越浓烈的味道而涌入脑海。

这是炖牛肉的香味，跟宁希昨天煮的很像。

想起宁希他就想起昨天两人菜市场买菜的场景。

他第一次发现宁希也有幼稚的一面，居然还陪他一起踩水坑。

向尚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等香味儿慢慢减淡他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密密麻麻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字，是宁希的名字。

向尚看了一会儿，干脆抛开卷子，将草稿本摆正，提笔在杂乱的纸面上连了几条线。

没一会，就连出人的脸部轮廓，向尚偏头观察着，发现还是缺了点什么，又加了几笔。

确定画像画完后，迫不及待地拿手机拍照发给宁希。

那边回复的也快，几乎是秒回。

nx：画的我吗？

向尚看着消息，嘴角上扬，捧着手机，走沙发那坐下。

冲冲冲冲冲冲：像吗？

nx：很像，而且很有创意，没点开的时候就只大概看出是个人像，放大点才是发现是公式。

冲冲冲冲冲冲：我刚刚写作业画的。

nx：是吗，写完作业中午吃什么？

冲冲冲冲冲冲：中午？

经宁希这么一提醒向尚才去看时间，一看手机上显示的12：45，他有些惊讶，怎么都这么晚了？

随后想起刚才的香味儿，低头打字。

冲冲冲冲冲冲：我去点份牛肉盖饭，刚才不知道是谁家煮了牛肉，那香味儿啊。

nx：看来你是真喜欢吃牛肉。

冲冲冲冲冲冲：还行，你中午吃什么？要不我帮你喊一份？

nx：谢谢，不过我有自己带饭。

冲冲冲冲冲冲：你都自己带饭的吗？是带菜去煮还是煮好了带过去？你今天又吃什么？

向尚的好奇心上来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抛。

nx：“自己带饭，在家里面煮好了带到店里用微波炉热，今天吃的是土豆丝，早上起来炒的。”

宁希按着照顺序回答。

他一说土豆丝向尚也跟着饿了起来，点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大份土豆牛肉盖饭。

点了后又退出去问宁希。

冲冲冲冲冲冲：你要吃饭了吗？

那边发了张图来。

向尚点开是微波炉在运转的图片。

nx：“是啊，热好了就吃，你的外卖到了吗？”

冲冲冲冲冲冲：刚点上。

向尚还想把外卖截图发给他看那边先发来消息。

nx：有客人来了，我先走了，回去聊。

冲冲冲冲冲冲：好。

聊天就此结束。

向尚又变得无聊，看了看桌上摆着的试卷，他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心想还是等左柯做完抄现成的吧。

他躺了会觉得无聊，干脆到陈纪年朋友圈去翻他的图片。

反正今天下午没事，就趁这点时间把陈纪年要的全家福的草稿给画了。

颜料他这是有的，就差画布，他点开手机选了张全开的画布，在下单完成了同一时间，手机响了。

向尚看了看屏幕。

多人备注：外卖。

应该是外卖到了，毕竟他选的店也就在这小区附近。

接通电话，应了几声，确定外卖放楼下后向尚连忙起身往楼下跑。

吃撑了的向尚艰难地蹲下身，双手不停在纸箱里翻腾。

他记得上次跟宁希收拾的时候他看到一盒没用完的水粉颜料来着，就是堆着的箱子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放哪了。

在他翻完三个纸箱，心态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找出了那盒固体饮料。

向尚心中感谢上帝无数遍，同时开始祈祷这颜料还能用。

他满怀期待打开颜料盒，没干裂，还能用。

向尚连连摇头：“上帝还是眷顾我的。”

要这颜料不能用了他还得下楼买，光是想一下那遥远路程，他的腿就已经开始软了。

颜料找到了，画布也简单，他包里就有。

现在麻烦的就是怎么起稿，画陈纪年倒是简单，毕竟他经常画，但他爸妈跟翼哥就难了，平时也不常见到。

最后还是听取陈纪年的建议，到他朋友圈翻照片去了。

他找了几张脸部画面比较清晰的，他准备画一副半身的全家福。

向尚看着照片，随便撕了几张纸走到书桌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大概分析了一下面部结构，等差不多了后，才握笔低头起稿。

他这头一低就是一下午，再抬头看窗时天已经沉下来了。

看着外面各种颜色拼凑起来的点点路光，再低头看着桌上布满的灰色橡皮屑，已经废了好几张被揉成团扔在一旁的画纸。

向尚叹了口气，搞了半天一下午才起了个铅笔稿出来，亏他还把颜料翻出来准备下午把色上完，看这刚起好的稿子，今天是没希望了。

他慢慢站起身，腰刚一用力，一阵阵酸痛感开始遍及全身。

“我去！”

向尚疼得受不了，又重新坐了回去，痛苦地皱着眉，抬手去拿手机。

手机刚一打开，快速闪动的消息差点溢出屏幕。

这么多消息？

向尚按了一下手机开声音键，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静音，这么多条消息都没听见。

看着地上的纸团，向尚觉得还挺奇怪的，他并不是很喜欢画画，有时候来了兴致想画一副了，但想到复杂的工序他都得拖上好长一段时间，奇怪的就是，他只要一握笔就容易入神，那些在握笔前觉得繁杂而拖延的所有情绪，在握笔的那一刻都会烟消云散。

向尚点了点屏幕，先弹出来的是群里的消息。

是左柯发来的答案。

看着陈纪年因抄完答案而得瑟的留言，向尚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先把答案抄了再画的，看现在，画，画没画完，作业，作业没动，到头了还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唉！唉！！！”随着叹息声越来越大，向尚逐渐产生一股饥饿感，他点开剩下的未读信息，发现除了个快递到了提醒消息，其他的全是无用广告，他慢慢起身准备下十楼取快递，顺便吃个饭。

人刚站起来，脑中闪过丝不对劲的念头，宁希这一下午都没找过他吗？

这怎么行！

向尚带着满满的不乐意，打开手机，点开宁希的微信，发现他16：05的时候发来的一条消息，不过撤回了。

向尚盯着这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越盯越觉得好奇，他到底发了什么？

猜不出来他索性直接问。

冲冲冲冲冲冲：你刚给我发消息了？我没看到，你发的什么？

那边没回，看样子估计在忙。

经过这一篇小插曲，向尚下楼吃饭的好心情也随着这久久得不到回复的消息而沉入大海。

他扶着椅子站了会，最终还是以泡面打发了这顿晚餐。

宁希回消息的时候向尚已经洗漱完，窝床上了。

nx：“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在干嘛”。

向尚翻了个身打字。

冲冲冲冲冲冲：那怎么撤回了？

nx：怕打扰到你了，我觉得你应该忙着画画。

被猜人中的向尚有些惊讶。

冲冲冲冲冲冲：你怎么知道？

nx：猜的。

冲冲冲冲冲冲：你猜中了，但我画了一下午画出个寂寞。

nx：才起好稿吗？

冲冲冲冲冲冲：更惨，草稿颜色都没上，只画了个形。

那边安静了会儿，向尚也不急，估计是他那有客人。

大概过了三分钟宁希才回复。

nx：抱歉，刚刚有客人来了。

一直盯着屏幕的向尚秒回。

冲冲冲冲冲冲：猜到了。

nx：画了一下午的画，有没有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冲冲冲冲冲冲：吃了碗来自美食家康师傅的著名私房菜，红烧牛肉方便面。

nx：那明天早上想吃点什么？

向尚想都没想直接回复。

冲冲冲冲冲冲：牛肉牛肉牛肉。

nx：米线吗？

冲冲冲冲冲冲：只要是牛肉都可以。

nx：行。

那边又没了回复，向尚心里空了一块儿，他生怕宁希走了，开始没话找话。

冲冲冲冲冲冲：“你什么时候下班？”

nx：“今天店里就我一个人，回去应该挺晚了，你准备睡了吗？”

向尚拉了拉被子。

冲冲冲冲冲冲：差不多。

nx：那早点休息。

向尚：“…………”早知道聊天结束得这么快他就换个话题的。

他已经开始羡慕陈纪年了，那货怎么就有聊不完的话题了？

向尚回复了声“好”，脑子里却无比清醒，睡不着的他只要打开游戏，准备玩一把就睡了。

玩了一局还赢了，他这一赢引来了陈纪年跟左柯，三个人凑一块，那就不是玩一把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