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长安一千五百里往南一处平缓地带,李男所带领的剿匪大军正在这里扎营。

前些时候,在往这里来的途中,一小队南疆毒门队伍来到了大军附近。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毒门小队偷袭了剿匪军大营,若不是李男早就将剿匪军分为了十六营,各司其职之下,提前知晓了毒门的行踪,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得逞。

当然,这也亏得李男身边有焦力这个高手和董黎茂这个智囊,一文一武。

最初大军行军路上,李男并没有太过紧张,毕竟如今兵强马壮,万人大军,在如今大周朝地界儿上,还真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匹敌。

但是董黎茂却提醒她,大军如今的行进路线太过招摇,也许会让有心人利用。

李男想想也是,前面三山自己打得有些太顺了,不自觉有点膨胀,认为各路山匪不过如此。

董黎茂的话提醒了她,三山中,一山已灭,另外两山都有自己的细作,可是接下来的两峰一谷可没有了。

南疆雁回峰,五苗族驻扎之地,蛊毒发源地,而且外围有毒门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谁人不知。

东海天颓峰,神仙难上的地方,一线天那种天险,在天颓峰都不算什么,也不知道那群山匪是如何在那种地方安营扎寨的。

至于文昌谷,那群山匪,其中有老牌武军坐镇,排兵布阵样样精通,更是艰难。

不说别的,哪怕是之前的三山之中,也有着仓牢山那种高手坐镇,若不是遇到了七小侠那种配合默契的武人,还真不一定能够灭掉。

此类种种,都让李男重新重视了起来,于是大军不再急行,而是缓缓向南推进,每百里休整两日,中间人马边行军边继续修炼十六营的兵阵本领。

直到如今距离南疆毒门五百里处,大军在李男的命令下停下休整。

这一次,李男打算休整的时间长点,然后好好调整调整之前的剿匪计划。

在遇见毒门刺杀小队的之后,李男就在想,自己如此招摇进行剿匪,所有的行军路上都有可能遇到埋伏的匪军,如果时时刻刻提防,会很影响全军士气。

可是若不作预防,势必会让敌人钻了空子。

于是,在与董黎茂和各营统领商议之后,决定改变策略。

由李男带领两千各营精英,打散队伍,偷袭西漠文昌谷,剩余八千人依旧缓缓向南推进,继续减速。

八千人由董黎茂带领虎符一半,十六营中帅营副统领李二河拿着另一半,二人相辅相成,带领大军前行。

两千突袭军出发前夜,李男将李二河叫到自己的帅营,二人分主仆坐定之后,李男开口道:

“二哥,当初从长安出来,父亲将你派到了我的身边,小妹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但现在,剿匪情况变化太快,我必须做出改变,否则后面会越来越难。”

“二哥,我知道,你想留在我身边,可你也要知道,如今在整个剿匪军中,我最信任的只有你,如果我离开,其他任何人来当这个家,我都信不过,一旦出现问题,这将会是这个大周朝的损失。”

“所以,我才让你拿着虎符的另一半。”

“你们继续往南行军,一般时候你不需要参与剿匪军的决策,都交给董黎茂就行,但如果此人怀有二心,我相信,你能够觉察的到,到时候,就需要你来动手,将他除掉,保证剿匪军掌握在我们手里。”

李二河在听完李男的讲述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坚毅,单膝跪地,用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胸口两下,说道:

“小的一定完成小姐交办的任务,保证小姐回来的时候,大军仍然在我们的手中。”

李男点了点头,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李二河的肩膀,将他送了出去。

随后叫来了董黎茂,依旧是单独一人。

将董黎茂领到自己的大帅座,强行按下想要起身的董黎茂,眼神决绝地说道:

“董大哥,自从天荡山一役以来,这几个月里,你大概知道了我是什么性格,为了大周朝百姓,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今我们行军路线已经被人家摸得清清楚楚,若想要继续剿匪,绝对是事倍功半。”

“这次偷袭万里之遥的文昌谷,只有你最清楚我为何要这么做,也只有你懂我,如今我将大军虎符的一半交给你,你一定要将大军安安稳稳地带领下去,好么?”

董黎茂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大帅,董某人一介草莽,能够得到大帅的信任,定不负大帅所托!”

李男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

“董大哥,你应该知道,李二河是我的亲信,自长安以来,一直跟着我,但是,虽然如此,我仍然不信任他,他与我的交情,远不及你我二人那种高山流水的情谊,所以,我才将这半片虎符交给你。”

“你的智慧,不消多说,早已在我心里留下了很高的印象,所以,如果南下途中,你发现了此人有不对劲的地方,尽管杀了,我的队伍,是为了大周朝百姓,而不是某个人,哪怕他是我父亲的人也一样。”

说罢,眼神决绝地看着董黎茂。

董黎茂心中震撼,他只知道李男是个擅于行军打仗的好将军,却从没想过,这个李男会站在大周朝百姓的角度去想这些问题。

如今竟然为了大周朝百姓,为了剿匪大军不落入个人手中成为私军,竟然不惜与父亲撕破脸皮,让董黎茂控制李二河。

这是何等胸怀,何等大气。

董黎茂再也不管李男压住他的手,起身单膝跪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口,说道:

“小人定不负大帅所托,将剿匪大军保护在我们大周朝手中,为大帅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李男欣慰地点点头,将董黎茂送出了帅营。

随后,一名身材矫健的男子,来到了李男的帅营。

进入帅营之后,李男将该男子迎到侧座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侧座的下首,转身对着男子说道:

“师父,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自从二龙山之战以后,您一直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不论我喜怒哀乐,您一直不离不弃。”

“我知道,如果您想走,这一路上,您有的是机会,可是,您一直没有走,私心想来,可能是您放不下我这个小姑娘一人肩挑重担。”

“师父,这一次我离开,我好想让您接着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哪怕是陪我说说话也好,可是,师父,我放不下剿匪军,我知道,这里未必会比突袭军更加安全。”

“所以,我只能将您放在这里,让您帮我看着整个剿匪军,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您尽可以动用手中长刀,将那诡谲的事情斩杀在萌芽当中。”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到了男子手中,说道:

“师父,这是我贴身的玉佩,见佩如见人,如果大军南行的途中,有人想要抢夺兵权,或者在我回来之前,有人想要私自逃离,您可以拿着玉佩将其直接处死!”

男子眼角缓缓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自从二龙山被俘以来,从开始的工具一般的存在,到后来发现李男与自己的功法有着很大的相似,他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李男的老师,虽然李男没有行拜师礼,可是他却自私地将李男当作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如今弟子出行,他自然想要跟随,可是李男却没有让他跟着突袭军,反而是将他留在了剿匪军中,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信任,不担心他会逃走;更是对他的肯定。

就在刚刚,李男亲口所说,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师父看待,这让他这个孤家寡人,心中激动万分,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不仅仅自己将李男当做了最亲的徒弟,李男也当自己为最亲的师父这样信任。

男子起身,眼神坚定地望向李男,开口道:

“你尽管去战,这里,放心,只要有我焦力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剿匪军出现乱子,虽然群战我不擅长,但是要论单打独斗,我焦力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尽管来!”

李男也站起了身,眼角噙满泪水,轻轻地将焦力抱在了怀里,缓缓说道:

“谢谢师父,弟子这就放心了!”

送走焦力,李男终于躺下,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埋锅造饭,李男将挑选出来的两千人进行了分组。

此次突袭,李男并没有带亥猪营、酉鸡营、帅营、战鼓营、丑牛营和子鼠营,剩下十营,每营二百人,算上自己,一共是两千零一人。

又将这十营人马进行混合,分成了四十组,每组五十人。

而每组的五十人中,分别有五名各营武军,这样使得每组都有完整的十营人马。

分组结束之后,按照之前预定的计划,每天从剿匪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出发两组,五天之内,四十组人全部出发。

各组人马不许惊动任何人,化整为零,隐匿身份,目的地只有一个----西漠龙口镇。

两个月后午时在龙口镇以西,西漠入口汇合。

交代完毕,李男便带领着突袭军,踏上了突袭文昌谷的西进之路。

这一次,她将让世人知道,她李男的本事。

巾帼绝不逊须眉!!!

【作者题外话】:为“阿巴拉契亚山脉”兄弟提前更新今日份额,饱餐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