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毒药

时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当你感觉过得飞快的时候，它总是那么悠长；当你感觉过得太慢的时候，它却悄悄地消失在你的眼前。

戚少风很有感触，就比如在他不知道戚凌风存在的二十年里，总想着自己何时长大，可当他终于知道戚凌风存在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挥霍了。

二十年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就像侥幸活下来的薛推和完颜秋，偶尔仍会梦到当年在仁王府的骄奢淫逸，也会梦到与钱进、风楚楚在天机时候的纯真童年，可睁开双眼，却只有破败的墙壁和凌乱的草房。

戚磊与戚少风在研究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要动手先将这两人抓住，因为已经暗中监视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两人与第三人联系，也许真的想他们之前所想，三人决裂了。

想到二人一个独眼、一个瘸腿，想要在父子俩的围攻下逃走估计不太可能，何况还有戚三在外围随时照应，所以父子俩决定夜晚动手，商量好怎么进屋、怎么围攻、怎么带离、怎么安全送到戚家祠堂。

这中间，需要注意的是夜巡的武军，如果想要自己审问，就必须避开夜巡武军，哪怕对方身上有武人身份令牌，一旦夜巡武军听到响动，哪怕双方皆为武军也会被武军带到衙门关上一夜，等到早晨再送到城外让双方自行处理。

稳妥起见，父子分头行动，由戚磊去往衙门，先调查清楚夜巡武军的一些动态消息，而戚少风负责准备相应用来抓捕的马绳、套索、套网等。

为了保证最后的成功，戚少风还去了一趟赵府，想要找鬼医李大拐要点毒药。

赵府，大周朝武军军医之首，天医赵天刚府邸所在，不说长安城，就算整个大周朝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一手“绝命十三针”几乎能与阎王抢人头，尤其是在安离之变时候，武军不知道多少重伤的兵将，在赵天刚的手中活了下来，如今全都活蹦乱跳的，也正因如此，许多天医救下的将领，全都想要去天医所属武军营中服役，大周皇帝见此情景，只能为赵天刚单独设立一个军医营，由他领携，又派了一队离武军中最精锐的兵将，前往军医营，保护一众军医。

赵天刚对于师父当初的嘱托做的很到位，所以整个军医营所有军医，全都像是他徒弟的存在，除了“绝命十三针”以外，能教的他都教了，只不过终归是资质有限，其他人也只能学到皮毛。

他不知道的是，天医门能称“门”，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敢称“门”，这里就要说一下，为什么分六派八门，何为派，何为门。

虽然都属于江湖势力，但是称为派的这些势力，不论是人数还是实力，照比门都要差一大截。

而能称门的，不仅仅人数更多，每个门中至少有一个特别强大的秘技，比如桃花门的“摄魂曲”，鲁班门的“御傀儡”。

有人说，鲁班门与公输家有何区别，其实二者道出同源，只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分属两个势力，不然鲁班门门主也不能叫公输甲一了。

书归正传，天医门就是因为一手卜算加“绝命十三针”才能称为天医门，只不过因为历代只有师徒单传，所以没能跻身六派八门，而且天医门弟子向来不喜招摇，所以才这么低调。

戚少风来到赵府门前，向门房递了拜帖，就在门外等待起来，不一会儿功夫，赵武桐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嘴上大声喊着“戚大哥、戚大哥。”

戚少风看到赵武桐跑出来，心里也很开心，嘴角露出微笑，上前迎接。

“戚大哥，你今天来，是来看桐桐的么？自从回府，父亲就不然桐桐出门了，说是最近不太平，让我老老实实地在家学本事，说将来有用。”赵武桐像只百灵鸟一般在戚少风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他爹和徒弟李大拐打起来了，结果李大拐被一招反倒；李大拐想用毒药毒他爹，反被他爹给麻翻了啊，总之，只要她这几天身边发生的事，恨不得都要告诉戚少风。

戚少风微微一笑，揉了揉赵武桐的脑袋，说道：“你是打算不让我进府了么？”

赵武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脸色变地通红，她忘了戚少风是递了拜帖的，这家伙，她站在门前跟人家一通说，也不将客人迎进去，这太失礼数了。

于是低头红脸道了声“万安”，伸出小手将戚少风迎了进去。

进入大门，就看到一个古朴的小院，不像别人家，前院弄得十分开阔，赵家将开阔的大院两旁全都用小厢房覆盖，其中东侧厢房墙垛很低，屋顶用琉璃瓦铺陈，而房檐几乎下探到地面，人站在地上就能从房顶看到内部，一览无余；西侧厢房则是乌金墙面，屋顶也是一般颜色，只不过留出了一处奇怪的洞，洞上方有一个大大的烟囱，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

戚少风正要问赵武桐这都是干什么用的，就被赵武桐直接拉进了前厅，根本不给机会。

走进前厅之后，就看到李大拐正坐在右侧第一个座位上品茶，而正中央主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年龄与戚磊相仿，眼神死死地盯着戚少风。

戚少风不敢失礼，在赵武桐介绍说这个就是她爹赵天刚的时候，急忙拱手施礼道：“小侄戚少风，今日唐突拜访，还望世叔恕罪。”

赵天刚也不说话，只是向左边的椅子摆了摆手，示意戚少风坐下。

赵武桐看到戚少风坐下，赶忙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可还没等坐稳，就听到赵天刚“咳、咳”使劲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坐这儿，于是极不情愿地起身，坐到了右边李大拐旁边的座位上。

赵天刚看到赵武桐坐下之后，开口道：“不知道贤侄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啊？”

戚磊起身施礼道：“回世叔的话，小侄前来是看望友人，许久未见，有些想念。”

赵武桐坐在旁边满脸幸福地笑了起来，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手捂住了小嘴，然后偷偷地看向赵天刚，发现赵天刚没有理会自己，才继续“咯咯”地笑个不停，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接笑成了两弯月牙。

赵天刚表示惊讶道：“哦？不知贤侄与我赵府有何交情？你的友人是谁？”

戚少风答道：“回世叔的话，小侄的友人正是‘鬼医’李大拐，听说他在赵府做客，小侄便唐突登门，实乃思友心切，还望世叔勿怪。”

原本都要站起身的赵武桐，听到戚少风要看的居然是李大拐，差点没气得噎过去，然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戚少风。

戚少风尴尬地笑了笑。

赵天刚和李大拐看到赵武桐的动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还好反应快，在赵武桐觉察到之前，二人全都收了回去。

赵武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瞪了赵天刚一眼，然后起身，对着李大拐就是一脚，疼的李大拐直抱大腿。

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前厅。

赵天刚随即也起身道：“既然这样，你们谈，我去看看桐桐。”

说罢，也离开了前厅。

等到二人全都离开之后，李大拐开口道：“戚小子今天因何找我？”

戚少风回道：“不瞒鬼医前辈，在下今日前来，想和前辈讨要点毒药，可否？”

李大拐听到这话，桀桀地笑了起来，说道：“戚小子挺会找啊，知道本大爷啥都没有，就毒药不缺，你居然来和我讨毒药，你知道我的规矩，你能拿什么来换？”

戚少风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到李大拐手中，李大拐眼神精光四射，嘿嘿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这东西，既然如此，想要什么样的，尽管挑。”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来，让我先告诉你这些分别都能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