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惑

天乾地坤，四方周游，是为六合。

戚少风的左肩随着调息和伤药的配合，终于在幻阵结束之前变得可以稍作活动，铁虎也将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眨眼两个时辰时间到达，藏风阵效果消失，二人正待起身离开，却不想，阵外正站着李霄云等一行人，戚少风心道不好，怎么这帮人这么快追了上来，只见李霞云手中捧炉已经不在，其人表情也恢复到之前的冷峻模样，马家兄弟各持一柄斩马刀，跃跃欲试，其他人站在三人身后，随时准备围攻上来。

戚少风观察到李霄云消失的手捧炉，大致猜测到了李霄云的性格变化，想来与那炉香有关，铁虎在旁边，心中想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局。

只听见李霄云说道：“二位想来已经调息好了，使铁锤那小子，此事与你无关，如果你站在一旁，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至于小魔头戚少风，这一年里，你屠戮江湖豪杰无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铁虎“啐”的一口吐在地上，大声喝道：“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说戚兄弟为魔头，你们就不感到羞耻么？慢说我兄弟没做那伤天害理的魔头之事，就算做了，我也一样站在兄弟身边，大不了杀光你们这群鼠辈之后，我在为无辜之人与我兄弟分说。”

戚少风站在铁虎旁边，心中无限感动，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自从来到这西漠，铁虎就一直帮着自己，无数次地助自己脱离险境，如果这个时候再让铁虎上前，这岂不违背他的侠义之道？

于是戚少风向前迈了一步，将铁虎挡在身后，说道：“李少侠，想来武林盟作为江湖领头羊，自安离之变以后一直以江湖正道自居，这些年也确实做到了，江湖人都有目共睹，各门各派也都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干将加入武林盟，使得武林盟愈发强大，可是如今却仅仅因为一个钱袋而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杀到戚某，有些说不过去吧？”

李霄云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戚少风接着说：“既然李少侠执意要取戚某的性命，那就尽管过来，不论你们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戚某一人接下了，至于我铁家哥哥，与此事无关，想来作为武林盟少盟主，不会伤及无辜吧？”

李霄云冷峻地点了点头，对身后说道：“你们几个过去，把那使铁锤的家伙围好了，这戚小魔头交给马家兄弟和我就够了。”

身后众人纷纷赞叹少盟主威武，同时表示如果这样，会不会对少盟主不利，是不是应该再留下几人帮助少盟主诛杀魔头。

李霄云表示不用，他和马家兄弟足够，而且表示即使没用他们动手，李霄云在回到武林盟之后，也会向盟主和其他联合门派告知，他们诛杀魔头的英勇表现。

众人这才放心，逐渐将铁虎围在圈中，戚少风也有意如此，于是也与铁虎拉开距离，好方便众人合围。

铁虎是个钢铁汉子，瞧见戚少风这样做，心中感动，却更不能让戚少风独自面对，想着向戚少风身边靠去，却被众人团团围住而不得脱，于是怒吼道：“尔等若是再阻拦我的脚步，我必杀人。”

众人中有稍微理智些的，对着铁虎说道：“兄弟你别激动，我们围住你反而有助于那戚家小子。”

“就是”，有人附和道，“若是我们不围着你，就会一同去攻击戚家小子，如今只是李少盟主他们三个人合击，想来你这小兄弟更有活下去的希望吧？”

铁虎想来，好像真是如此，但是心中还是焦急万分，生怕自己这小兄弟受到分毫伤害，于是只能在旁边默默地为兄弟助威。

戚少风瞧见铁虎那边终于稳定了，也就放下心来，想来这些人自恃武林正道，应该不会为难铁虎大哥，于是拉开架势，准备和李霄云、马家兄弟拼斗一番。

只见李霄云向马家兄弟点了点头，退到马家兄弟身后，想来这是打算让马家兄弟先上了。

众人看见李霄云的动作，都大声为少盟主喝彩，果然有大将风范，不会以多欺少，他们却似乎都忘记了几个时辰前的李霄云是怎么指挥他们想要围攻戚少风和铁虎二人的。

戚少风面对马家兄弟，先是施了一礼，问道：“不知二位都叫什么？我戚少风虽是小小人物，却也不与无名之辈拼斗。”

马家老大回道：“我们兄弟自我们马帮被那柳人魔屠戮之后就将名字销掉，除非我们二人能够手刃仇敌，否则绝不再使用马家名讳，就叫我马大，叫他马二吧。”

戚少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将背着的长棍拿在身前，使了个棍花，屹立在马家兄弟对面。

马家兄弟各自将斩马刀横在胸前，摆起个刀势，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说时迟那时快，马二率先上前，一个斜劈，顺着戚少风左肩砍了下去，马大随后就到，沿戚少风右腿一个侧撩，二人配合默契，直接将戚少风上下封死，想要一刀解决战斗。戚少风左键有伤，活动不够自如，于是将长棍挡于左肩前，右手拄棍，双腿腾空，身子翻腾，左脚顺势踢出，将右腿刀锋躲过。

马二劈刀被挡，转眼使了个手花，将斩马刀倒挂，从戚少风右侧横斩过去，马大因为被戚少风后撩踢出，横刀一挡，后退一步，蹬地再起，直刺戚少风胸膛。

戚少风见势不妙，利用在龙口镇领悟的六合棍法，向后一弹，撤出两步，顺势加以旋转，变后为左，同时躲过右侧横刀和前胸斩马刀，长棍也不停歇，直接随着身体旋转而拔地而起，是个横扫千军的势头。

远处的李霄云没想到戚少风身形棍法如此了得，颇感惊讶，而身处战阵之中的马家兄弟更有切身体会，虽然仅仅两招，却不难看出，这戚少风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而且棍法底子也厚。不过，惊讶归惊讶，厮杀当中可没有时间感慨，于是马家兄弟继续上劈下砍，封堵戚少风各个退路，众人也看得出来，这马家兄弟刀法套路不深，但胜在实用，而且二人配合默契，进攻相互配合，防守相互依靠，戚少风虽然棍法了得，但是以一敌二，终究是差了些。

戚少风身在其中，感触颇深，得亏在龙口镇被赵武桐提点一番，使他变七星为六合，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如果仍旧是用七星追魂棍，不出两个回合，必被马家兄弟伤到，如今这六合身法配合家传枪法，逐渐可以防守住二人进攻。

三人有来有回地拼斗半晌，就感觉马家兄弟的攻势愈发凌厉，而戚少风却只剩防守没有机会进攻，偶尔能够甩出一击也对马家兄弟无法造成实质的伤害。

众人纷纷感到这戚少风想来怕是不太秒了，铁虎更是，想要冲出包围圈上前帮忙。

反观李霄云，好像并没有因为马家兄弟凌厉的攻势而感到喜悦，反而眉头紧锁。

这里面只有马家兄弟感触最深，外人看到他们二人攻击凌厉，其实只是因为他们的攻击越来越难以攻入戚少风身前，开始还能有来有回，现在好似这戚少风在拿他们二人练手，身形从开始的生硬逐渐圆润。

突然，戚少风手中长棍从一个独特的角度追上马二，马二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刀格挡，却连人带刀被长棍捅到一丈开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马大随即一样摔倒。

众人惊讶，没想到这戚少风以一敌二还能够占据上风，要知道马家兄弟这些年为了报仇雪恨可是在江湖上颇有凶名。

李霄云瞧见这个结果，上前将马家兄弟扶起，马家兄弟正要重新进攻，却被李霄云给拦了下来，对戚少风拱手道：“瞧见戚少侠的武艺，李某佩服，而且也能看得出来，戚少侠这手棍法沉浸多年，并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剑法影子，想来应该是我误会了戚少侠，那个钱袋虽然是我马大哥的，但也许是那‘夜枭’落在某处而被那小姑娘捡到的吧。”

马家兄弟望了望李霄云，感觉很是奇怪，但也没有违抗李霄云的意思，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收起斩马刀，同时对戚少风拱手道：“戚少侠好功夫，承让。”

戚少风对于李霄云排除自己的嫌疑颇为惊讶，虽然他知晓这事情一定不是自己干的，但是毕竟钱袋是从自己身上出去的，想来与自己应该有些瓜葛。不过仍旧对李霄云点了点头，拱手表示感谢。

铁虎在旁边对着其他人喊道：“我就说我兄弟不是凶手，你们还不信，这回少盟主都承认自己判断错了，你们还说什么？”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人抬起头想了想，然后对着戚少风拱手说道：“不知道戚少侠这手棍法与那七星追魂棍是否同出一源？”

戚少风点了点头说道：“七星追魂棍正是在下所学棍法，而最近有些感悟，所有对那七星追魂棍进行了改进，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人眼神一亮，“那这么说，仓牢山‘七小侠’的追魂酉阳就是戚少侠了？”

铁虎在旁边喊道：“就是我戚兄弟。”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他们刚刚认为的杀人魔头居然是仓牢山义士，真是羞愧万分。

铁虎在旁边继续说道：“哼哼，我兄弟当初结拜七人能够为无辜黎民而杀上仓牢山，你们居然诬陷他是魔头，这回知道羞愧了，哼！”

众人尴尬，有那机灵的，已经上前同戚少风道歉，并表示对戚少风赞扬，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对戚少风的赞赏。

李霄云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边的众人，在听到戚少风承认自己是“追魂酉阳”的时候，眼神一凌，马家兄弟就在李霄云身边，所以将李霄云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

等到众人寒暄过后，李霄云再次向戚少风拱了拱手说道：“此次‘谪仙居’一行，想来还会遇见其他比桃花阵更加困难的情况，不知道戚少侠是否有意与我等同行？”

铁虎刚要答应，就见戚少风将他的手按下，随即说道：“感谢少盟主垂青，不过我们兄弟二人本就是凑凑热闹而侥幸来到此地，并无探宝之意，所以我们打算再待上两天，到时间直接离开。”

李霄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告辞了，等出去以后，还请戚少侠有机会来武林盟做客。”

众人也纷纷对戚少风示好，表示出去以后一定要去拜访。戚少风一一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