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日。

白露又一年的生日。

她满三十岁了。

只是从她最近公开的个人照上看不出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跟去年一样。

她没有发文、没有表态。

这些事情都交给了陈墨操作。

只是我画的她出现在照片上。

照片中的这幅画我好像送给了民宿老板。

她怎么会有。

十分钟后,她也发了一张照片。

她背对我的那幅画。

穿的是去年我跟她在木山湖边时散步的那套裙子。

底下评论都是祝她生日快乐。

没有人注意到墙上的那幅画。

只有我注意到了。

我想回应些什么给她庆生。

但是好像不必要。

我的画已经跟她同框了,四舍五入,这也算我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只是太早完成了。

早上十点,我刚冲好咖啡,网路上都在为她庆生。

十二点,锅里的面条差点被我煮烂,她出席生日会的帖子登上热搜。

下午三点,午睡才醒,中午公开的生图已经堆满我的私信。

许多人都在等我画她。

明明我没有在自己的页面上过多公开跟白露有关的作品。

如果要较真,那也只有被我送上展的那几幅画才算得上作品二字。

于是下午三点半,我发了一张白露的生图跟画室的照片。

没有配文,就这两张照片。

像是对全世界说,我会记录下白露的美貌一样。

真自大。

我其实没有那个实力,却想跟全世界说我会永远画她。

永远记录下她。

等到没有人都记得她了,我依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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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提早飞往纽约准备接下来的时装周。

得亏洛河让我任性。

月底到圣诞节当天,都是时装周预备期间。

第一场秀得到26号才开始。

一直到30号才算结束。

是阿,楚茗她的画展也是26号开始。

只可惜,我赶不回去。

看不到她。

我突然有点后悔接下时装周。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

尤其站在登机大厅抬头看行程面板的那刻。

我觉得我应该在她身边看她一点点成长。

伊兹在我身边,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走吧。”

“时间差不多了。”

她拉起随身行李,把我手上的机票拿走。

她发现我没有跟上她的脚步,她回头看我。

“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陈姐在打电话,我去叫叫她。妳等等我。”

在这等她。

看似没有包含任何意义的一句话。

在我耳里却是。

妳等我追上妳。

过滤了。

伊兹,我们。

我们还可能像以前那样吗

柏林往纽约,九个小时的长途航班。

头等舱座位关系,她与我之间隔了一条走道。

她不想出声说话,于是跟我传起了纸条。

好老套的方式。

就像小时候上学一样。

其实我好喜欢看她写字。

她的手偏瘦许多,指节分明。

我喜欢那种稍稍病态的美感。

纸条放在我桌板上,借着夜灯光线。

深蓝墨水的工整钢笔字在我眼前翻开。

不舒服吗

没有。

我用手边唯一一枝铅笔回她。

搭长途班机我总会头晕。

平常睡觉也就算了,偏偏遇上无法入眠的时候。

她起身把毛毯盖在我身上。

邻近圣诞节的航班本该是满的,但这班却只有我们三人。

“睡一下,就不会不舒服了。”

“落地前叫妳。”

她像是刻意跟我拉远距离,却又不甘愿。

伊兹就是这么温柔。

温柔到我不知道该怎么推开她。

又或是这一瞬间,我放弃了推开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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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阿,难道妳看不出我很爱她。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妳要拆散她们阿

上天阿,妳千万不要告诉他。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有人在想她。

手机随意放的一首歌。

只是我跟白露远没有到歌曲中的关系。

但是,我很爱她。

单方面的很爱她。

又单方面的在想她。

四舍五入又自信一下,我跟她是相爱的吧

凌晨两点二十分。

白露生日会上的生图被我完整画完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精细于一幅画的细节。

我把这幅画拍了照,特别标注她的帐号。

现在的她会在哪呢

会像之前那样,参加完生日会又匆匆离开吗

还是会像去年那样,去木山上待一段时间。

我好像还是了解她的。

我知道她不喜欢出门、不喜欢打交道、不喜欢一切麻烦的事情。

她她喜欢在家看电视剧、在木山周围转转走走、还喜欢看我画画。

如果她兴致来了,还会画画。

而且她只画素描。

如果不画画呢,她还会抄点自己喜欢的句子。

像是她在木山别墅的卧室里就留了一本。

她唯一的坏处就是喜欢喝酒吧

只是我特别喜欢她喝酒的模样。

因为酒意上头,她会笑了。

她会笑着看我。

而不是像清醒那样那么冷漠。

在木山的某个夜晚,她与我饮了酒,那时我本想对她倾泻心意。

果然酒撞人胆。

只是我被那一刻妖娆的她镇住了。

她说,楚茗告诉我,妳会不会离开我。

这是她永远不会对我说的话。

当下我就知道。

她醉了。

醉得一蹋糊涂。

我竟不想拦着她。

其实如果我想避免我心动,那么制止她就是唯一的方式。

果然美色误人。

我被她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