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快开门,我们来买奴隶了。”公子絷带着几个手下叩响了乡野之地,一户楚人的门扉。

此时各国多有规定,逃人可以被捕为奴隶,任由主人处置。这个楚国的老伯很幸运,发现了饥寒交迫的百里奚,看其身上媵臣的打扮,再听其明显不是南方的口音,心中便认定了此人是个贵族家的逃奴。因而也不犹豫,直接叫来儿子将他重新捕为了奴隶。

只是这人毕竟是个年老的奴隶了,吃的虽不多,但也没多少力气干活,只能做做简单的放牛之事,还整日偷懒,这家人早已对他不满许久,平日里更是非打即骂。

好不容易有个人肯出钱买他,虽然一直压价,压到了五张羊皮的价格,可说是非常便宜。但毕竟只是个免费捕来的奴隶,而且平日里也干不了多少活,也就没有再多做坚持,最终也同意了这个价格,商定的是今日做交接。

“你们怎么又来啦!呀,您这脸是怎么弄的,怎么还伤了?”老伯打开了大门,却见门外的买主脸上有些红肿,不由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路上出了点差池。”公子絷捂着脸不欲多说,直接转回了正题:“老伯,五张羊皮我们带来了,那位老奴隶呢,我们今天就要买走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人不是已经被你们领走了吗?你是觉得我和那个老奴从中做通,要赚你们二道钱?我们可是正经人家,可不是那样的人。”老伯朗声道。

“什么?人被我们领走了?这是什么话?我们路上出了点岔子,这才刚来而已。”公子絷心中立马不安起来,急忙连番追问道。

老伯见他紧张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也有些糊涂,只能实话实说道:“今日早间,有个自称是你们的人,说你有事来不了,派他来做交接。反正还是按照昨天大家商量好的价格,以五张公羊皮从我这买走了那个老奴隶。

我见他说的价格没错,不疑有他,便也同意让他们把他买走了。”

“什么,你让别人把他买走了?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答应的我好好的,怎么能让别人买走他。”公子絷瞬间有些怒不可遏,狠狠地拽着楚国老伯的衣领道。

“你干什么,那人对价格知道的非常清楚,我怎能想到他不是你们的人。”老伯神色有些慌张,瞬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我知道了,定是你们想讹我,所以明明已经从我这买走了奴隶,却又来演上这一出,是不是想把那五张羊皮再给讹回去。

你们这些秦国蛮子就没个好人,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惹的,吾儿快来,有人要打你爹啦!”

老伯立马大声呼喊起来,向屋内求援。因为是乡野人家,所以邻居住得不近,算是独门独户。

屋内的家人其实早就听到动静了,只是天色还早,众人起身也要时间,所以这才出来迟了。

只见一高大汉子拿着石锄举得老高,对着众人喝道:“赶紧放开我爹,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啦。”

偏巧公子絷今日心情不好,他已知道自己被人戏耍了,截胡了百里奚,他不欲多耽搁时间,更不愿放过这家让他功亏一篑的家人,因而转头对着手下吩咐道:

“速战速决,我们还要去追那伙卫人,定是那些卫人搞得鬼。”

说完,他自己率先出手,拔出腰间的配剑,直接捅向了老伯。

“噗”的一声,利剑瞬间穿体而过。

“你……你……”

老伯还欲说什么,却因为血沫上涌,再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救命啊!”见到自己的爹被捅,那高大汉子却是被吓得大喊大叫起来,欲要往屋内跑去。

公子絷的手下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纷纷拔剑出鞘,将他围住,割了头颅。

这还没完,几人又踏破里屋之门,将内里的妇孺、幼子也一并结果了,不留后患。

“公子,都结果了。果然没见百里奚那个老奴的身影,看来真是被买走了。”

“可恶,竟然敢对我们秦人用这种卑鄙手段,通知住处所有人,立马集合起来,四处追查那伙卫人的下落,此事我誓不罢休。”

然而当他们刚把剑上的血擦拭干净,还没来得及还剑入鞘,却发现不远处却走来了一队楚国的邑兵,而且明显是向着这处偏僻的地方走来的。

“怎么可能,我们刚刚下手,楚国人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有手下大为不解。

公子絷却是眼中的恨意又浓重了几分,说道:“是那些卫人,他们必然料到了会起争执,所以这才提前叫来了邑兵,为得就是迟滞我们,不让我们有时间追上他们。”

“这些卫人什么来历,如此奸诈,我们怎么得罪他们了,竟然设下如此圈套。”手下抱怨道。

这个问题也是公子絷想知道的,秦卫素无瓜葛,怎么会有这样一批卫人与他们作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杀出去再说,如此才能有机会追上那伙还未走远的卫人,好当面问个清楚。

“秦国的们,向我集合,军阵准备,一同随我杀出重围!”公子絷下令道。

喏!

一时间,秦军手下齐齐向公子絷的身边汇聚过来,一股肃杀之气更是在这个寂寂无名的乡野村庄弥漫开来。

那伙楚人邑兵见此也感到有些不妙,纷纷拿出武器护卫起来:这伙人身上的杀气明显是战场上厮杀出来,可不是普通人,莫非是敌国派来的探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秦人不答。

“大人,这户人家都被屠了,连老人小孩都没放过。”当先的几个邑兵明显已经发现了情况。

如此,此事明显已经无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