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对于中国人来说新的一年还是要从春节算起。

报社二楼的会议室内,主编正做着开年寄语,今年的主题是破旧立新,所谓破旧立新就是要用新方法去解决问题,编辑部每个人都要自我学习,这样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

开年会议进行他们老板史老大也补充,少年强则国强,未来报道上做个关于国民教育的专题,要深入持续的跟踪,出一些教育科学的话题,最好能邀约名校校长做专家解读。

比如复旦、交通,圣约翰大学,还有一些知名的中学的校长,如中西女中、圣玛利亚女校、圣约翰中学、格致中学等。

清澄坐在末位,脑子已经飞向了云端,今天是十五了吧,怎么还没来电话?高峻霄一走即没有电话也没有信件,要不是他提前告知他是去军演,自己可能就要去巡捕房报失踪人口了。

虽然清澄大度的让他国事为重,但真延迟了归期,心非草木岂能无感?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同别的女人不一样,现在她才知道这是多么狂妄自负的言论,她得做自我反省,然后找一张纸画小人……

“何清澄,何编辑。”主编板着脸叫道,忽然被点名何清澄立马回魂露出乖巧的微笑,他继续指派任务,“圣玛利亚女校的校长ladyhuang就拜托何编辑了,自己的母校没问题吧?”

那个名字如巍峨大山生生闯入意识,将她压的四分五裂,清澄的笑容渐渐凝结,可要是她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直接拒绝采访何编辑,那就是不给主编面子。

于是清澄清了清嗓子说道:“主编,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总是把目光放在名校上,可是忽视了更广大的基础教育部分,现在依旧有一些义学、私塾坚持为普通百姓甚至穷人家的孩子提供基础教育,基础教育的校长们也应该是我们采访的对象。”

不等主编回复,史老大好像很感兴趣:“何编辑,你继续讲。”

“我们可以找基础教育的校长们,了解下他们为何要坚持办学,现在科举废弃了,外面战火连天,饭也吃不饱了,谁还有闲心思读书呢。总有让他们办学的动力啊?”清澄解释道。

“这个方向确实可以考虑,如此一来,咱们的教育专题覆盖就更全面了。”主编认可了清澄的说辞。

他又和史老大低语一番,两人均表示赞同。史老大还有感而发:作为一个媒体人更应该积极的去传播群众们微小的声音,哪怕前面是荒草丛生,炮火连天。

清澄硬着头皮继续找理由:“我认识一个义学的校长,可以直接采访。然后我母校那位黄校长为人出了名的清高,我资历太低了,人家也瞧不上我,不如换个老练的编辑去约她。”

主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笑着说道:“既然放心交给何编辑,自然是评估了你的综合业务能力,你可以两个都采访吗。年轻人要自己主动的承担担子,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哎~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清澄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会画大饼的领导不是好领导。

直到史先生宣布散会了,清澄还沉浸在ladyhuang笼罩的阴影中,直到主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清澄才回过神来,笑嘻嘻的喊了声:黎老师。

“笑嘻嘻不是好东西,刚才开会就走神,怎么打算结婚了,想回去当官太太享福啦?”黎先生揶揄道。

不知道主编是不是在激她,清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否认到:“没有没有,近期绝对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在想怎么约黄校长的专访,我以前可不是什么模范学生,那事闹这么大,您知道的呀。”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去约,我保证ladyhuang会接受你的邀请,实在不行我给你兜底,大胆去约吧。”黎先生给了清澄一颗定心丸让清澄稍稍松了口气。

刚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秘书赵姐就拉住清澄表示刚才开会时,她小姨来电话让她晚上回去吃饭,想到高峻霄没有音讯,她便决定答应小姨回去阖家团圆。

赵姐提醒道:“近期你的小说风评两级分化很严重,还有骂你抄袭的,可那都是些早就完结的小说,我怀疑有人故意诋毁你,恶意拉低你的评价。”

“是不是一些小报记者啊,有空帮我找几个典型的喷子,我有用。”清澄眼珠子一转,她想到之前唐先生舞会上的假记者,八九不离十还是徐桥在搞鬼。

临进屋赵姐又塞给她一打信件,都是今天到的读者来信。清澄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一封一封的翻看信封,此时一封没有署名的牛皮纸信封映入眼帘。

还没拆开,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个不停,清澄眉头一挑,激动的接起电话,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电话里传来徐锡的声音:“清澄,你什么时候跟我谈谈合作的事?”

“嘿嘿,大明星亲自来找我合作,小女子有点受宠若惊呢,怎么办,好紧张。”清澄以调笑掩饰内心的失落。

“你再这样我叫你大嫂啦。”徐锡没好气的威胁到。

“咦~不要,我同你兄长素不相识,别恶心我了。”清澄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跟你说是我亲大哥啦,我刚认的义兄,就是你亲爱的男友高峻霄先生。”徐锡语气里满是自豪,联系到上次他称呼陈鹞为二哥,清澄猜测他们大概“酒楼三结义”了。

“谁管你,容易引起歧义的话少说,不然以后不给你写剧本了。”清澄不容置疑道。

“别啊,你上次寄给我《左右逢源》,那文辛辣异常,我要是去当主演还能拓展我的戏路,你考虑考虑写成完整的剧本呗。”徐锡讨饶道。

自从上次夜探24号发现了徐锡的喜剧天赋,清澄一时手痒,又愧疚把人打伤了,所以花了三天写成了短篇黑色喜剧《左右逢源》让徐锡笑笑。

这文用来讽刺那些追求“富贵利达”而不择手段的厚颜无耻之人,看来他很喜欢呢。

“你之前一直演的是正面角色。《左右逢源》的男主可是个丑角,负责搞笑耍宝被打脸,有可能会影响你在公众心里的好印象,好好考虑清楚。”清澄善意的提醒道。

“就是与我之前演的正面角色都不一样,我才想尝试,好演员怎么会为了那种莫须有的营设,而放弃好剧本。”徐锡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吧,你要舞台剧还是电影剧本?”清澄决定让自己忙碌一点,就没空七想八想。

“当然是舞台剧啦,有台词才更有感染力。”徐锡又说道,“不过我听说洋人搞出一种有声电影,我已经托关系去问怎么买那种设备,如果能买到,我想把它用在你楚女李环那个剧本上,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想累死我啊,先拍你的丑角吧。”清澄笑着打消他的念头,这个深坑就怕徐锡惦记,自己哪有空填。

“我不急,你慢慢写,人家有的剧本三年磨一剑,你得把剑磨到吹发可断才好呢。等开工后,让我经纪人给你送合同,价格保证你满意。”徐锡掷地有声的说道。

“多谢金主惠顾,先预祝你门票大卖。”清澄知道徐锡一向大方,高兴的提前恭喜。

“不客气,合作愉快。”挂掉徐锡的电话,清澄不禁在心里自我夸奖道:何小姐,我就喜欢你工作时的麻利。臭男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望着桌上那封牛皮纸信,清澄淡定的拆开,边喝水边看,里面是翡翠久违的字迹,信上的语言依然简练:淡水路102号,十六晚上八点见。

下面还付了一张购物清单:牙刷一把,毛巾两条,香皂一块……中等身材男士成衣一套,男士内衣裤。

当看到最后一项的时候,清澄差点呛到自己,又羞又气,泄愤似的把单子揉成一团扔到墙上,心里把翡翠编排了个遍,作践人吗不是,内衣裤难道没别的男同志去买,非逼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去买,太欺负人了。

刚恢复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清澄眼眶微红,满腹的委屈没处诉说,翡翠就是故意给自己穿小鞋。哼!她才不买呢,有本事把她调走啊!还是想想约黄校长的话术该怎么讲,才不会被人家挑剔吧。

我替你“杀”了一回脾气,后面得你自己拿捏住。

恍然间前辈的话从脑中蹦出,清澄犹豫再三还是把纸团捡起来重新展开……

几声巨响过后,炫丽的烟花在空中接二连三的绽放,又化为金色的粉尘坠入人间,街道上一派繁忙的景象,龙华寺前锣鼓喧天,大家提着花灯或是欣赏舞龙表演,或是观看游街花车,或是提笔在灯上写下谜底,同庆佳节,其乐融融。

隔壁淞沪司令部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操场上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了,一箱箱、一袋袋的物资被士兵们有序的装上军用卡车,最后人也跳上卡车锁上翻板。一辆辆的军用卡车满载了物资和人,披着蓝幕陆续驶出司令部大门。

总务处处长赵勇拿着核对清单,看着驶出的车辆,在条目上打下一个个的弯钩,最后跟着的军用吉普在他身旁停下,高峻霄披着军大衣从车上对着赵处长敬了个军礼,赵处长也同样回敬礼,转而向高峻霄伸出手。

高峻霄客气的握着赵处长的手说道:“真是麻烦赵处长了,让您在半天内筹措这么多物资,辛苦辛苦。”

赵处长也同样客气的回答:“不辛苦,赵某份内只事,熊司令也说了都先紧着您这的需求,就是时间紧,才备了3天的粮食,400把步枪……”

突然高峻霄做了嘘声的动作:“数量呢,你知我知熊司令知,若是旁的人问起,麻烦您打个折,报个虚数,目的地就说是川沙三灶浜。后面还得继续麻烦你呢。”说着往赵处长上衣口袋里塞了根沉甸甸的小黄鱼。

没想到新来的高督办这么懂规矩,赵处长看着高峻霄的脸庞又亲切了几分,不就是保密吗,他懂:“高督办放心,那边也不算远,我明天就去采购后续的物资,采购的事我只和熊司令汇报,旁的人也没资格差我。”

月光下高峻霄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自是相信您的,这仗要是打漂亮了,熊司令面上有光,分赏的时候又怎么会少了劳心劳力的您赵处长呢。”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赵处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嘿嘿,高督办是个明白人,赵某心里更有数了。”

聊了好一会儿,两人被一阵吵闹声吸引,高峻霄定睛一看吵闹的人正是自己的陆副官,他提着大包小包,手上还拎着一串大螃蟹,看得出家人对他的厚待,要不是有事自己也不会急招陆献回来。

算了,这个元宵节他不止对一个人食言了。

这傻孩子连军装都没换,军官证也没拿,怪不得被卫兵拦住,高峻霄走到门口对着陆献大声呵斥:“陆献,快去换身战斗服,别给我丢人了。”

那边的陆献闻声屁颠颠地跑向高峻霄,敬了个军礼轻快的说道:“中尉陆献,前来报道。”

“行了行了,换衣服去,把你没用的东西都丢到我办公室,带上随身的物件,一会儿出城了。”高峻霄没空去想陆献坐什么回来,只能打发他快去换行军装。

陆献满口答应着向办公楼而去,忽的又折回来:“大哥,有些吃的不能放啊,这些都是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不吃明天就发臭了。”

“还想吃螃蟹?”高峻霄眯着眼睛猛地敲了下陆献的脑门,不容置疑的说道,“延误军机者,军法处置!”

“我的意思是送给何小姐吃,浪费粮食遭雷劈,不如当个顺水人情。”陆献摸着脑袋一鼓作气的说道。

“延误军机者,军法处置,包括我自己。”高峻霄面无表情的复述了一遍,语气依旧强硬。

“哪敢让你亲自送呢,让卫兵送她家去呗,今天过节心意到了就行。我一定速战速决。”陆献大胆建议到。

高峻霄抬头看天想了想,语气也软了下来:“给你十分钟。我办公桌上有个礼物盒子,连带着一起送到方公馆。”

等运输的车辆都离开司令部,高峻霄才重新坐回车上,车上除了陆献还有另一个专业的运输兵做驾驶员,毕竟开夜路还得换着人来。陈鹞裹紧衣服抱怨道:“和那老赵瞎聊什么呢,我们开车吧。”

随着车子缓缓发动,高峻霄同陈鹞解释有些事还是提前打好招呼,省的后面给他们弄出幺蛾子来。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去,知道了他们能更卖力啊。”陈鹞闭着眼和高低语道。

“没说,说了我们大晚上暗度陈仓就没意义了。”高峻霄看着窗外的不夜城若有所思,他忙碌了几周总算按时赶回来,刚跟熊司令汇报完战果,打算换身衣服就去找女友,给她一个惊喜。

可一通电话直接破坏了他的计划,熊司令接到密电他们本月的军饷,在京沪铁路上被刘胜七那伙人打劫了。而且他们不只抢了军饷,还绑走了不少乘客当做肉票。

这特么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京那边不敢宣传,毕竟是春节后第一次发饷,为了防止军中哗变,熊司令找高峻霄密谈,让他秘密进行搜捕,一定要抢回这批军饷,并且营救出人质。

“你怀疑司令部里有内鬼!”陈鹞瞬间睁开眼睛。

“不然呢,好几次消息都走漏风声,我派出去的侦查队员被杀,刘胜七打成那样还能被救走,运饷的班次和车厢又是绝对保密,很难让我不怀疑有内应。”高峻霄慢条斯理的分析。

“哼,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陈鹞不屑的骂道,“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对于陈鹞的气愤,高峻霄轻轻瞥了一眼没有回答。兵匪勾结抢自己家的军饷,分了成还能去保险公司理赔,倒时候再拿一份饷,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哎,白瞎了你天天晚上看报纸,挑灯学习各地花灯的知识。还想在清澄妹妹面前逞威风,当一回灯谜博士,结果英雄无用武之地,你气不气啊?”陈鹞故意问道。

“闭嘴吧您。”高峻霄被怼的如鲠在喉,眼中隐隐地泛着一丝寒光,那帮孙贼儿,早晚要让他们坐上电刑椅子,舒舒筋骨。

车子缓缓驶入街道,街道上歌声笑声鞭炮声融成一片,小摊上热气腾腾的汤圆更是元宵佳节必不可少的点心,方公馆内方太太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呈了一碗汤圆。

拿到手后,清澄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浓郁的肉汁缓缓从汤圆中流出,她刚来的时候还不适应这种咸汤圆,在她固有的印象里汤圆就该是甜的,可习惯后觉得也不错,各有风味。

吃完后,吴妈妈又端上了酒酿丸子,这丸子虽小却藏着芝麻馅,就像是缩小版的汤圆很是可爱,有哪个女孩能抵抗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呢。

正享受着美味甜品时,门铃响了,吴妈妈一擦手上的油渍前去开门,见到来人似乎吓了一跳,急切的呼叫:“小姐,小姐,有人找你。”

清澄擦了擦嘴,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卫兵手上拿着一串螃蟹和一大袋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她莫名其妙的收下礼物却没发现高峻霄的身影:“你们高督办呢?”

“我不知道,长官只安排我来送礼物。”卫兵一问三不知,清澄只能包了个红包打发他回去。

吐着泡泡的螃蟹串被吴妈妈收到厨房去,据说放在草笼里养一养明天依旧能张牙舞爪,还有一些特色的酥饼糕点都分发给家人吃了,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被清澄拿回自己屋里。

盒子摇一摇还有声音,很轻,难道是吊坠、戒指之类的饰品。总不能再送她一支钢笔吧,清澄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看盒子厚度也不像,哼!没新意。别以为送贵重的东西就能让她消气。

听着屋外燃放烟花的砰砰声,清澄安心拆起包装。打开盒子的那刻她只觉得心脏被猛地击中,一种无法言明的喜悦涌上心头。

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兔子灯呀!清澄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盏巴掌大的兔子灯,红红的眼睛好像在看着自己,雪白的肚子上还用粉色的水彩勾勒了几朵桃花,连接耳朵的地方也画着两朵小桃花。

四个脚上有轮子可以滑动,内部已经插好了一根小蜡烛,灯下还吊着一张灯谜纸,清澄不禁感慨这男人做的也太细节了,这时她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纸,展开一看差点笑死。

这纸上画着一个人形框框,脑袋上写着“高峻霄”三字,边上空白处用小楷写着:请把灯谜谜底写于小人身上。

看着纸上的小人,清澄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还有人主动要求对自己下降头的吗。手指点了一下小人的脑袋,笑着呛高峻霄一个革命军人怎么会信这种封建糟粕,傻不傻。

不过既然是你主动要求,自己就却之不恭了,权当情侣间的小玩笑啦。清澄提起兔子灯观察下面的灯谜,两面共写着四句诗,正是谜面:相师牵衣欲留君,卜卦上大而无人,君拜上师求点化,笏板不卸卧难安。

好像是个四字成语呢,清澄在脑中拆解诗句,牵衣,衣字旁,加上留君就是“裙”字,大而无人是为一,卜上有一乃“下”字,拜姿有点是“之”字,笏板就是臣子手上拿的长板,卧去板就是“臣”字。

合起来就是:裙下之臣。

切,不正经!清澄撅着嘴点了几下下小人呛到:“你说你是不是脑子里全是不正经的东西?”

清澄换了个坐姿,模仿高峻霄的语气:“何小姐,此言差矣,在下只是聊表内心钦慕之情。”

“那这个兔子灯是你亲手做的,有没有给别的姑娘送过?”清澄提着兔子灯问道。

清澄叉着腰压低嗓子继续模仿:“当然没有,只此一只,别无分店。”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我可没准备礼物还你啊。”清澄眨着眼睛暗示。

清澄笑着开始搓手:“嘿嘿嘿!其实在下早就期待一亲芳泽。不如……”

清澄正在偷笑,门“哐”的一声被打开。

“老姐,我们去放烟花!”小表弟兴奋的挥舞着长条的烟花棒。

“咳咳,小华,我说了多少次了,进我房间前要敲门。”清澄护着手中的信纸训斥道。

“你也没锁门……哎,你手上的是什么好东西啊?”小华好奇的凑上前观察,爪子刚伸向兔子灯就被清澄拍开,小华贱笑着问道,“给男朋友写情书?呦~下降头呢。”

清澄懒得同小屁孩废话,打开窗朝楼下大声呼唤自己大表弟:“大华,快把你弟弟带走,他又乱翻我东西。”

“哥,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家母老虎马上有人收了,她在给男人下降头呢。”小华丝毫不畏惧姐姐的眼神警告,也朝着楼下大喊。惹得清澄一顿爆锤。

不一会儿,大表弟勾着自己弟弟的脖颈,强制把他拖出屋外,关门前微笑着安慰:“亲爱的姐姐,请慢慢下你的降头,虽然不太科学,但是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站住!”清澄冷着脸喝道,转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亲爱的大华弟弟,鉴于你的表现比小华好,姐姐明天带你去南京路买新衣服怎么样?”

“好啊,好啊。”大华眯花眼笑的猛点头。

“老姐,你偏心,我也要新衣服。”小华刚挤出一个脑袋来,就被大华用力按出去。

直到兄弟俩都回到楼下去放烟花,清澄才重新拿起毛笔写下龙飞凤舞的四字草书,她看着自己的书法很是满意,随即点亮了那盏兔子灯。

嘻嘻,不知道这降头有什么作用呢,清澄心中洋溢着做完坏事的兴奋感,等你回来啊,我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