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已经喘不上气来。

血管被她用力切断,这么深的伤口,根本就不给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

她是下定决心求死啊!

“漓儿……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她现在,连说话都很费力,分明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楚千漓想要给她止血,可是,血管完全断了!

伤成这样,连她都无能为力。

“你想说什么?”楚千漓以为自己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可她忘了,华容终究是风夜玄的娘。

她死了,夜玄该有多伤心?

“把我……把我的镯子……镯子脱下来……”

楚千漓深吸一口气,才将她的手镯脱了下来。

“这是……玄儿的爹送、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送给你,以后……你就是我风家的儿媳妇……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我错的……多离谱……对不起……”

“别说了,我已经不气了,好不好?不用再道歉了。”

“你是个……好姑娘,都是……我的错……”

华容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意识,也在快速流逝中。

最后那一点点的气息,都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功力,才换回来的。

“漓儿,告诉玄儿,若他……不想继续过这种生活,那就……就带着瑾睿……离开吧。”

她好像忽然间想明白了。

人活着,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活了这么多年,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怨恨中度过。

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复仇,复仇,复仇!

现在,不仅自己的仇没有报,就连儿子的命都几乎要搭进去。

这样的仇,报来又有什么意义?

“瑾睿……瑾睿是个好孩子,他其实真的……很乖,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这一切,跟风瑾睿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便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亲。

华容知道,瑾睿心里,是很想得到她这个母亲的关爱的。

可她以前没有爱过他,以后,也没机会爱他了。

“漓儿,替我……照顾瑾睿,替我……好好爱他……对不起,我至死都、都还在给你压力,对不起……”

楚千漓用力闭了闭眼。

眼睁睁看着华容那双眼睛,渐渐失去光泽,很快,就变成了死灰的一片。

她真的,好不了了。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面对……面对我的两个儿子,我……我太脏……我太肮脏,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求你……替我……爱护……他们,我永远……为你祈祷,永远……对不起……”

华容的手抬了起来,想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好触碰楚千漓的脸。

想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最后一次看看。

可她,无能为力。

那双手,终于滑了下去。

那双眼眸,也终于,缓缓闭上。

并没有死不瞑目,将一切交给楚千漓,她知道对不起这孩子,可是,她很安心,很放心。

玄儿的选择,原来是全天底下最好的。

这丫头,真的可以让身边的人,彻底放心。

对不起,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像个母亲一样,也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