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默然冷哼一声,抬腿从封景澜身边走过。

“你是商蕊茵家属吧?”护士拿着一串缴费单,递给封景澜,“去把手术费用缴一下。”

封景澜拿着缴费单,追问:“护士小姐,蕊,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经过李医生的生死抢救,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目前已经送到重症监护室。”

护士表情严肃,继续道:“虽然病人头颅内的瓷砖碎片已经全部取出来,但情况已经很不乐观。具体情况,要等病人清醒过来再做判定。”

封景澜没有再问,迈着沉重的步伐,找到正在洗手的李默然,“手术后,会有什么后遗症?”

李默然洗手的动作,慢下来。

水流冲洗下,这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头。

他闭着眼:“情况好一点的,今后将行动不便,情况差的终生瘫痪。”

终生瘫痪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封景澜心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有意识的时候,已经站在病房外。

天不知不觉黑了。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中走动。

陈助理离开医院的时候,封景澜守在商蕊茵病房,第二天早上他到医院,封景澜还是守在商蕊茵的病房。

“封总,您去休息一会吧,这样身体会坚持不住。”陈助理满目担忧的劝道。

封景澜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前,下巴长满了胡茬,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我不走,”封景澜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病床上的商蕊茵,“要是蕊茵醒来,看不到我怎么办。”

“呵,猫哭耗子!”李默然冷然的声音传来。

他特别看不惯封景澜这幅深情的样子,出言讥讽:“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封景澜目光阴郁,带着无形的压迫力,“看在救治蕊茵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

“你以为做过的事情,只要不提就能当做不存在吗?”李默然朝他冷笑一声,正要离开,忽然电话响了。

他接通电话,听着电话里的汇报,猛的扭头盯着封景澜,温润俊秀的面孔上,黑云密布。

“好,辛苦你了。”

李默然前一秒跟电话那头的人道谢,后一秒,握拳反手朝封景澜打去。

“你是怎么厚颜无耻站在医院里的!”李默然狠狠挥舞拳头,一边厉声唾骂,“知道谋害蕊茵的人是谁吗?!苏明华!”

“苏明华为什么要害蕊茵?是因为商瑞瑶!”

“如果不是你招惹商瑞瑶,蕊茵也不会有这桩横祸。”

李默然想起商蕊茵躺在手术台,面如白纸命悬一线的时候,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你知不知道,蕊茵躺在手术台上,好几次停止呼吸。”他指着病床上的商蕊茵,质问封景澜,“这就是你爱蕊茵的方式吗?”

封景澜脸上的血色,随着李默然的话,一寸寸褪去。

“李医生,这里是医院,作为一个医生,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合适吗?”

医护人员处于对偶像崇拜的心里,没有阻止李默然,陈助理见李默然一句一句捅封景澜刀子,忍不住上前阻止。

李默然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陈助理,”封景澜像是失去了支柱,手撑在墙上,声音透着无尽的悲恸,“帮我联系一下医院,我要进重症监护室。”

陈助理道:“我马上去安排。”

十分钟后。

封景澜穿着一身无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

跟他一起的,还有李默然。

因为动手术,商蕊茵的头发被剃光,脸色苍白得像是透明了一般,生命仅靠一根吸氧管维持。

“对不起......”封景澜单膝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商蕊茵的手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好怕,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纤细的手指,微弱的动了几下。

封景澜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他握紧商蕊茵的手,口不择言的喊:“医生,李默然,蕊茵醒了!”

李默然连忙上前,把封景澜扯开,仔细检查过后,轻声呼叫:“蕊茵,蕊茵......”

封景澜不服气的凑过来,也在旁边叫:“蕊茵,蕊茵......”

李默然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直接无视李默然,柔声呼喊。

商蕊茵的睫毛动了动,缓慢的睁开了眼。

“蕊茵,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封景澜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喜极而涕。

“走开你!”李默然把封景澜拽到一边,“让给我给蕊茵检查。”

封景澜怀疑李默然在公然报复,但他还是让出了位置。

李默然举着两根手指头,对商瑞瑶说:“这是几?”

商蕊茵的声音非常虚弱:“二。”

李默然再撒开五根手指头,“这呢?”

“你想打我一巴掌吗?”商蕊茵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点点笑意,“不要这么严肃嘛,我这不是没事。”

封景澜沉默的望着这一幕。

他都已经记不清楚,商蕊茵有多久,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李默然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弱,时而捏商蕊茵的上肢,时而捏商蕊茵的下肢,让她给出反应。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李默然终于松下这口气,“手术很成功,没有任何后遗症。”

封景澜背过身,一手撑着墙,宽阔的肩膀微微耸动。

商蕊茵不知道后遗症的后果,还虚弱的跟李默然开玩笑,“不就是后遗症吗?看把你紧张的。”

说完这句话,商蕊茵停歇,缓过气了,开口问:“我刚醒的时候,好像看见封景澜了。”

“我在这里。”封景澜抹掉眼角的泪痕,附身让商蕊茵看到他。

“蕊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封景澜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关心。

商蕊茵浅浅的笑了一下,语气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温柔:“你怎么在这里啊,不用去陪伴林雪娇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子,插在封景澜胸口。

他仿佛看到自己血淋漓,狼狈不已的样子。

李默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景澜的机会,“封总,林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还等着你去陪伴安慰呢,赶紧走吧。”